韩小蕊默默地捂住安静吃糖小屁孩儿的眼睛,小声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薛默嘿嘿笑了两声,阻止了顾盼继续肉麻,又说:“那现在就决定好,先他留下来,找到他的父母再说,可以吗?”
顾盼在薛默唇上亲了一下,道:“可以,我会好好监视着这小妖的。”
于是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小兔妖的归宿,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
薛川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半睡半醒,也不知道电视上演了个什么,眼皮垂搭着一直没有动。
正在迷糊之中,他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拉他的衣袖,他缓缓睁开眼,露出慈爱的微笑,而后,便看到了一个相当漂亮的精致的小娃娃在自己的眼前,他穿着特别可爱的一套牛仔服,带着个牛仔帽,一双大眼睛微微泛着红,正在紧张地看着自己。
这就是方才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顾盼和薛默给他买了一套干净衣服,然后又用了一点儿小小的障眼法,让人看不见他的耳朵。
薛川一瞬间惊诧地想,这是天使吗?
“爷爷。”
薛默和顾盼同时开口,把薛川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薛默拉着小孩儿的手说:“这个孩子,要麻烦我们暂时收留一下。嗯,这是一个秘密任务中的关键人物,太具体的不能告诉您,您能帮我保密吗?”
薛川面色凝重,但很快便点头同意。
薛默继续说:“他不能说话,不认字,不知道父母是谁,不过我们说话他能听得懂。他会暂时在我们家里住一段时间,您记得,尽量不要把他带出院子去玩,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们远方亲戚家的孩子,在我们家寄宿几天,可以吗?”
薛川很紧张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坏情绪而紧张,反而是太高兴才紧张起来的。他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半天终于摸出来一颗糖,递给那小孩儿,小孩儿犹豫了片刻,慢慢接过了薛川手里的糖,腼腆地笑了一下。
薛川也立刻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轻轻摇头。小孩儿一愣,然后小心地拉了一下薛川的小手指。两个人就像是达成了某种暗号的地下组织成员,心照不宣地笑着。
看来把这个孩子带回家是正确的,至少能让爷爷那么高兴,薛默和顾盼也心照不宣地想着。
而后,薛川拉过薛默的手,在上面写“名字”。
对了,还没有名字。薛默回头看着顾盼,道:“他还没有名字啊?怎么办?”
顾盼认真地想了想,说:“叫小喵吧。”
薛默说:“人家不是小兔子吗?”
顾盼又说:“那么叫小汪吧。”
薛默满头黑线,道:“人家是小兔子啦。”
“也是哦。”顾盼说,“那就叫小蹦,怎么样?”
那小孩儿听到这话,抬头看着顾盼。
顾盼对他说:“你叫小蹦,有没有异议?”
小蹦顺从地点头。
接着薛默便拉起爷爷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下“小蹦”两个字,薛川点点头,然后捏紧手,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一家三口的生活,变成了一家四口,对于薛默来说改变并不算太大,因为小蹦这个孩子实在是十分乖巧安静讨人喜欢,他知道自己刷牙洗脸上床睡觉,吃饭也乖乖的,没事儿就陪着爷爷在阳台晒太阳睡觉,实在是没有太强烈的存在感,薛默每天回家给他带两颗糖,他就很高兴了。
对于薛爷爷来说,生活的而改变不大,但心境的改变的确很大,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哪怕是他不会说话,也的确是让人安慰了不少。
至于顾盼,他的改变就更大了。顾盼明显感觉,因为小蹦突兀地出现,他在家里的地位下降了不少……薛爷爷有好吃的,首先会给小蹦,然后才是自己。
就这样平稳地过了一个星期,薛默用了他力所能及的所有办法,依然没能找到小蹦的父母,而小蹦似乎完全适应了在薛默家里的生活,放开了许多。
这天,顾盼在家里做饭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他回头,只见小蹦站在他的身后,有点害怕但还是满脸期待地看着顾盼,拿出了一颗糖。
这是薛爷爷今天出门买回来的,新品种的糖。
“给我的?”顾盼问道。
小蹦羞怯地点了点头。
顾盼心情很复杂地看着他脑袋上了两只耳朵,接过了他手里的糖,而后,小蹦便开心地笑了出来,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厨房。
顾盼拿着那颗糖,在心里默默地想,好吧,比起只知道闯祸害人的熊孩子来说,这兔崽子的确是没那么讨厌。
转眼小蹦就在薛默家里住了半个月了,这段时间薛默和顾盼的精力都在这他身上,已经许久没有去看过景尘了,顾盼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监视景尘的任务。
于是顾盼让薛默给景尘打了个电话,决定今天光明正大地去景尘家里监视他。
薛默很客气,半道上买了点水果。
许久不见,景尘也没有什么改变,他家依然是冷清得可怕,他一个人坐在客厅正中的地板上,用几块黄铜在磨什么东西。如今他对薛默和顾盼没有什么顾忌,做什么也不背着他俩。
顾盼到了之后,就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跟自己家一样。
薛默走进就关心景尘,问道:“你这样坐地上不凉啊?”
说着薛默就给景尘拿了个靠垫过来,景尘说着没关系,但还是抬起了屁股让薛默把靠垫塞在下面。
景尘坐好之后继续磨他的东西。
顾盼问道:“你在这是在做什么?”
景尘回答:“战斧,我试试做一个假的。”
顾盼笑说:“你那个战斧也太小了吧,有一根手指头大吗?”
“本来就是假的,随便做一下试试,方便携带。”景尘说着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顾盼说,“前些日子我去过韩女士那里,她给我看了不少关于战斧的资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见过的战斧都是假的,也都是一个破斧子的样子……但是,就没有人想过,战斧就一定是一个斧头的样子吗?”
顾盼一愣,有点吃惊地说:“战斧不是斧头的样子,难道是镰刀的样子吗?”
景尘耸肩道:“说不准,战斧是神物,并不一定拘泥于我们想象中的样子。说不准它就是个镰刀呢?”
这个问题,顾盼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景尘这样一说,他倒是觉得有点意思了。对啊,也没有谁说过,战斧一定是个斧子的样子?可是,如果这样想的话,大概以后要找战斧,范围更大,也就更加麻烦了。
不过顾盼转念一想,又觉得,反正他不需要战斧,需要战斧的是郑永宁,顾盼突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正待说话,窗户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撞击声,三人都被吓了一跳,转头朝着窗户看去,看见许多个小石子正朝着景尘家的窗户砸来,接着很快就全部消失,门口使坏的人一溜烟跑了。
薛默反应很快,起身开门跑到院子中,只见地上散落了几张纸,上面画着血淋淋的人头,还有不堪入目的谩骂和诅咒。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影快速地闪过,这并不是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怎么看,那都是一个成年人。
薛默一口气追了过去,跟出来的顾盼见状,也追了过去。
片刻之后,顾盼便出现在了那白衣服男人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长得有点瘦弱,带着厚厚的眼镜,完全是个弱鸡的样子。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吗?”顾盼拦在那男人身前,冷冷地看着他。
刚好,薛默也追了上来,拦在那男人的身后。
男人一看前后都是夹击,瞬间就吓破了胆,脸色惨白,但眼神中依然还是桀骜不驯。
薛默拿着那几张纸走进,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景尘家里丢这些东西,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那男人不肯回答,看了薛默一会儿,挺直腰板说:“管你什么事情?你是谁?你管得着吗?”
他似乎是很想装作有气势的样子,但由于他实在是太瘦弱了,越是假装,就越是显得心虚。
这时候,景尘也慢悠悠地跟了上来,他看着这个男人,微微有些惊讶地说:“是你?”
“你们认识?”顾盼问道。
“嗯,是一个小区的,不过他是住在非别墅区,以前喂猫时碰见过,他让我叫他唐顺哥。”景尘回答完,又看着唐顺说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唐顺看着景尘,眼眶通红,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是个小变态,没人要,没人管教的小变态!”
“唐先生,请注意您的措辞。”薛默拔高了音调,拿出自己的证件,道,“如果您再这样,可能我需要请您回警局协助调查。”
唐顺的脸瞬间又变得更白,吃惊地看着薛默,像是在疑惑景尘什么时候找到了警察靠山。
今天太阳挺好的,小区里很多人遛弯,见到这边闹起来了,很快就凑拢来,在其中也见到了薛默的老熟人邓阿姨。
因为这么多人的围观,唐顺非常不自在,被许多人看着之后,他缩着脖子更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