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想起白天站在招待所门口时看见的重影,一重是钢筋水泥建筑,另一重就是眼前的这种石头建筑。
这些房子不管大小,都只有两层,修建地很整齐。孔晏沿着长街一直往西边走,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就看见道路的尽头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的正中有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筑,这个建筑周围还有五栋稍矮的塔型建筑围绕,拱卫矗立。
他看着那显得十分庄严肃穆的建筑物,发现这建筑物的墙面竟然都是用玉石修建的,之前在国家博物馆里看到的那块刻有鸟形的玉石板在他脑海里面一晃而过——他们似乎有什么关联。
孔晏的心里隐隐有个意识在催促着他快过去,快靠近。正当他想要往那边去的时候,面前的陌生建筑突然消失,人群、房屋都变得模糊,随后陷入了黑暗。
沉入黑暗的那一刹那,孔晏一下子就睁开了眼,视线里出现的是房间的天花板。他轻轻偏头,发现苍黎还在睡,于是小心控制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着梦中出现的场景。
这个梦他记得十分清楚,现在回想起来,连梦里看见的街边卖陶器的大叔的脸都还能描述出来。
至于那栋白色的建筑物,孔晏推测,要不就是统治者居住的地方,要不就是神庙。否则不可能用这么珍贵且稀少的材料。
他越想越清醒,总觉得心底指引他去往西方的意念更加迫切了。孔晏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脏,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西边,在那里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延清塘:连龙王爷都有对象了,我为什么还单身?有没有谁有渠道给我介绍个女蝎子给我认识认识?如果没有蝎子,蜈蚣也可以,要不,螃蟹也行,反正都有好多腿!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隐情
第二天早上七点, 孔晏站在招待所的门口, 靠着苍黎的肩膀打了个哈欠, 可能是因为又做了梦的原因,他精神有些不好,总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有些困。
苍黎见他眯着眼睛打瞌睡, 有些心疼, 就把自己的大衣解开, 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怀里,下巴摩挲着他的发旋, 很喜欢这种亲近的感觉。
木点墨退了房出来,正好秦征和沈仁也把车开过来了,见人齐了, 苍黎就示意大家上车。正在这时候, 一辆灰色的越野车突然以极快地速度朝着几人的方向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刹不住车。苍黎双眼一眯, 将孔晏挡到自己身后,看着那辆横冲直撞的车简直火大。
猛地在离几人不远的地方停下来,车门快速打开,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外套, 头发里面有很多细小的沙子,眼里全是血丝。看见招待所门口的几人看着他,他打量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过来, 礼貌询问,“请问你们是山海特别事务部的工作人员吗?”他看了看几个人,最后找了沈仁说话。
沈仁听了“山海特别事务部”这个称呼,眨了眨眼睛,十几二十秒才反应过来,不就是山海组嘛,说这么官方害得他都没听懂。
“对,我们就是,请问你是?”
或许是因为沈仁看起来比较好接近,那个中年男人犹豫了很久,客气地征求意见,“我可以看看你们的证件吗?”他看了看旁边那个气势很强的男人,又看了看那男人怀里抱着的白发少年,觉得这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公务人员。
沈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每次出任务,总有人觉得他们是社会不良组织成员,所以很利索地把证件给掏了出来,展示给那个中年男人看,“这样相信了吧?”
中年男人认真地看了两遍,才相信这确实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脸色郑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有关于加木古城保护站那件事的线索。”
正抱着孔晏的苍黎闻言看了过去,见那个男人有些紧张地搓着自己的手,也没多问什么,“线索?走吧,上去说。”
几人又倒回招待所,在二楼找了个简陋的小会议室坐下来。会议室一看就年久失修,墙面上松松挂着白色的墙皮,桌椅也很老旧,空气里一股霉味儿。
那个中年人有些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椅子腿有些松,他一动椅子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安安静静的会议室显得很突兀。他紧张地背上冒冷汗,一直咽着口水。
木点墨见苍黎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先开了口,“你说你有加木古城遗址保护站那件事的线索,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一趟任务也并没刻意隐藏踪迹,来这边都是坐的客机,但是说公开是肯定没有公开的。所以这个人大清早这么急急地过来,八成是涉及其中的人。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在座的人,想了想之后谨慎地开口,“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郑徽,是加木古城保护站站长郑树国的儿子,今年快三十了。”开了个头之后,他说话也顺溜起来,“你们是要去调查保护站有人离奇死亡的事情吧?”
木点墨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郑徽明显更踏实了一些,紧绷着的肩膀也松了下来,“看来我赶上了,我昨天才得到消息,说上面有关部门的人到了,这才连夜从遗址那边赶过来,还好没错过。”他有些庆幸,换了换坐姿,结果椅子又开始“咯吱”起来。
他对着众人有些讪讪地笑了笑,眼尾的周围更显眼了些,组织了一下语句,郑徽接着说道,“我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加木古城遗址,我爸准备让我继承他的衣钵,我也对加木很感兴趣。之前在加木古城遗址有了一个巨大发现,就是我们找到了一座神庙,据我们推断,那个神庙供奉的应该就是几千年前加木人信仰的神灵。”
他谈起自己所熟悉的东西,语言越来越流利,“在那个巨大的神庙中,我们发现了很多的石刻,其中有些已经运到了国家博物馆,准备整理建档之后参展。”
孔晏听到这里,瞌睡全没了。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郑徽说的从神庙里面找出来,又送去国家博物馆的,应该就是他那天在徐馆长那里看到的那些。
郑徽用一双粗粝的手笔划了一下,“里面有一块很重要的石碑,上面刻的是吐火罗语,现在世界上已经没几个人懂了。但是我们记录下来,送到国外去咨询了专家,破译了大概一半。这些文字表达的大略意思是,‘这个神庙供奉伟大的神明,必须虔诚恭谨’。而石刻的背面,刻着一只鸟形图腾,我们猜测这就是那个‘神明’,只不过是当时的人将神明的形象简化过之后刻在了石板上。”
他把大概的背景讲完,话锋一转,语气也慎重起来,“我们保护站里面有两个老教授,一个叫荀颇,一个叫罗浮生,他们都六十多岁了,在加木一待就待了差不多半个世纪。但是他们两个一直都不是很对付,经常都在争研究资金什么的,争吵是常事。但是大概两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他们两个在低声争吵。开始的时候我没在意,就准备去劝劝架,但是没想到他们争吵的内容,让我听了有些奇怪的。”
他想起那天夜里,就着不怎么明亮的月光,他看见两个头发花白的教授在那里激烈争执,神色近乎癫狂,像是疯了的野兽一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他们在争吵中提到了神庙里面的一个‘存在’,他们是用‘那位大人’来称呼的,言语间很是狂热。他们说‘那位大人’需要贡品,否则他们两个就不能达成自己的愿望。我当时觉得很蹊跷,就没有出声,等他们都走了,我才回房间休息。”
“当时我不明白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才过了两天,才来保护站没多久的两个女实习生,就被他们带着去了一趟那个神庙里面,说是带她们实地观摩。结果那两个女生回来之后就生了病,第二天很快就去世了。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两个教授提到的‘祭品’的事情,觉得很害怕。”他说完,脸上明显有些紧张,肌肉都有些绷紧。
木点墨几人对视了一眼,猜测所谓的“那位大人”,或许就是大天魔。他们没有打断郑徽,听他继续说。
“后来上面就来人了,但是那三位工作人员来的那天我正好在外面开会,等我回到保护站的时候,就听说那三个人也死了,死法很恐怖。当晚半夜的时候,我小心地去那两个教授的窗户那里偷看,结果就看到他们都趴在地上,两人的手臂上面都被割开了一条很长的口子,而他们很变态地正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图,一边画还念念有词的。
我吓到了,觉得他们可能信了什么邪教,就慌慌张张地直接去找了我父亲,告诉了他这件事。我父亲也很重视这件事,连夜就叫了几个人和我一起去那两个教授房间。但是我们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声,怕出事,我们就直接踹开了门。”
他脸色发白,连着深呼吸了几下,才把想要呕吐的感觉压了下去。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但是当时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的场景,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