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被我气的够呛,吹着胡子面对楚弘作过一揖,义正言辞道:“陛下,听老臣一言吧,北方蛮子是从马背上长起来的,听人说,他们那儿的五岁孩子可以不识字,却一定要会骑马射箭,那些人是真真正正没开化的蛮夷,咱们打不过啊!”
李阁老话音刚落,底下一片附和声。这个说为了个空穴来风的消息损兵折将不值得,不如先观望一阵。那个说他们不就是没吃的没钱吗,左右咱大楚富足的很,施舍点东西给他们,也未尝不可,更有些过分的,提出要和亲。
瞧瞧,就说我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一个个的都敢公然和我叫板了。此事要搁在以前,我说要战,又有哪个敢提和?
楚弘在上座听的脸色发青,半晌道:“众卿,朕既无子嗣,也无姊妹,拿什么来和亲?难道要朕从你们家里选人封个公主吗?”
楚弘这句话真够好使,尾音转个弯儿,大臣们立时便闭嘴了。
静了一会,楚弘又看向我,摸着下巴道:“李阁老说的也算有理,皇叔,你来说说主战的理由吧。”
我叹口气,这楚弘分明是已拿好主意,此刻问我,只是想借我的嘴说他想说的话罢。
皇侄需要台阶,我说什么也不能不给。
“回陛下。”
我略一沉吟,弯眸笑道:“陛下,臣说要战,绝不是意气用事。”
“臣主战原因有二,其一,北方蛮子确实擅战,可我方军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有骑兵不假,可我们武器精良,人数上又占些优势,真打起来,谁胜谁败,不好说。其二,咱们就是想给东西,也要在战胜后给,不战而降是天大的笑话,只会让敌人更变本加厉的欺负咱们,战胜后的施舍才叫施舍,战前送礼,那叫讨好献媚,叫投降。”
我与楚弘遥遥望着,半晌,楚弘笑了笑,目光略过我,眯眼道:“众卿,原来你们不是要和,而是要降。”
一声陛下明鉴,紧接着一声微臣不敢,两句话被身后百官喊的真算一个整齐划一,气势恢宏。
我觉着好笑,便也配合楚弘端出几年前的架子,负手冷笑道:“本王倒要看看,谁还想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这回真不知道说什么了,那个,剧情需要……捂脸爬走。
莫方,这就是一辆假车。
课表太满了,学的头昏脑涨,没有状态……唉
第38章 牡丹与野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权虽放了,余威尤在。约摸是我这底气十足的一嗓子逼得百官想起些不怎么愉快的回忆,不消片刻,朝堂静的和灵堂没有差别。
乱糟糟的一次早朝,楚弘拍板我帮腔,即日起往北调兵十万,由文澈统帅操练着,时刻注意蛮子们动向,如若进犯,不止要打,而且要往死里打。
临下朝的时候,楚弘在上座听着百官山呼吾皇万岁,细长的眼却只瞄着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楚,楚弘道:“瞧瞧皇叔多大的面子,你一说话,他们全都闭嘴了。”
我面上呵呵干笑,嘴上说不过是托陛下威风,心中没忍住暗骂一句娘。楚弘这人心眼儿也太小了些,借我的嘴说了他想说的话,末了还要卸磨杀驴,计较我说话太好使。
罢了罢了,我是心胸宽广的达士通人,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和他个小辈计较……他爷爷的,我还是觉着很憋屈。
下了朝,本想着快点儿回府去见柳彦清,又被满脸堆笑的海公公拦下了。海公公拼上年迈的身子小跑着追我,一抹笑从满脸褶子里绽出来,真像一朵成了精的菊花儿。海公公朝我弯弯腰,托着一把拂尘道:“殿下慢走,陛下说御花园的花儿开了,邀您去赏。”
赏花儿?从三四月的粉桃排到十一二月的白梅,什么花儿我府里没有,非要到他的御花园去赏?我拧起眉毛犹豫一会,叹着气跟海公公折回去了。
我以为楚弘邀我赏花不过是句托词,没想花儿真开了不少,成片红里泛着些黑的大牡丹堆在一起,恰恰是我认识的品种——瑶池砚墨,透着心黑的富贵花儿。
我冲亭子里端坐的楚弘行礼问安,后者不知是真聋还是装聋,眼皮都没舍得撩一下,只聚精会神盯着棋盘看,无奈,我只得又行一礼。
弯着腰等了半天,楚弘总算肯正眼瞧我了,楚弘捻着颗白子对我笑道:“唉呀,对不住皇叔,朕是满腹心思都钻进这残局里了,真没发现皇叔到了。”
我直起腰斟酌道:“无妨,等这一会子不算什么。”
楚弘脸上笑意更深,渐渐抵了眼底:“上来坐吧,上面看的清楚,早前听说皇叔爱牡丹,今年花儿开得好,合该邀皇叔来赏。”
我摸了摸隐约发凉的后脖颈子,嘿然笑道:“难为陛下还记着,可人的喜好是会变的,臣如今不爱牡丹,臣爱野菊。”
我不爱富贵爱清闲,这话我不知说过多少回,这么些年了,楚弘对我三天一小试,五天一大试,直试的我头昏脑涨,越来越会打哑谜。
我以为我说这话能让楚弘放心,没想对方立时便把笑敛了,板着脸直直盯住我,黝黑眼珠子沉得比瑶池砚墨的花心还黑:“皇叔,朕只想邀你一块赏个花,没别的意思。”
我叹道:“陛下说赏什么就赏什么吧。”
楚弘忽的扔下指间白子,对我道:“朕看皇叔的心不在这花儿上,勉强赏了也没意思,皇叔回吧。”
我:“……”
要赏花的是他,不要赏花的也是他,这破孩崽子心思转的比翻书还快,耍着我玩呢?!方才朝堂上说我面子大,现在又拉着我赏牡丹,试探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自觉说话谨慎的很,没有哪里得罪到这个小心眼的皇帝侄子,他这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强硬也不成,认怂也不成,怪不得都说君心难测。
逐客令下了,我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当即抱拳告辞道:“那……臣就先回了?”
楚弘脸色比方才更黑了一些,顿了顿,道:“且慢,朕听说皇叔下棋是把好手,不妨来帮朕研究研究这盘残局。”
楚弘这一句话把我给逗乐了,下棋是门学问,陪皇帝下棋更是学问中的学问。现在楚弘找我对弈,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下棋幌子折腾我呢。
不能赢,也不能输的太惨。打定主意,我咧嘴乐呵呵道:“成,左右无事,臣便陪陛下杀一盘棋。”
作者有话要说:
忙啊,忙的要死……
困啊,困的销魂……
盼啊,盼着放假……
难啊,难得清闲……
花园里各怀心思的一对叔侄,唉……
思想上还想写,身体上困得很了,晚安……
第39章 皇侄与皇叔
一局棋下到官子,黑白二色棋子仿若两条纠缠在一块儿的长龙,打眼望去,很有些不死不休的味道。
下棋,真是件费脑子的事。
“陛下啊。”我撑着下巴等了半天,抬手拢到面前掩了到嘴的哈欠,没忍住提醒道:“陛下,这颗子,你已斟酌过小半个时辰了,该落喽。”
楚弘抬眼瞧了瞧我,一颗棋子从左手心抛到右手心,忽的一拍桌子:“皇叔,你这棋走的过于用心了。”
我心口咯噔一下,当即便被吓清醒了,竖着耳朵又听得楚弘打趣道:“皇叔,你当朕是傻子么?你每次落子都在退,看似步步紧逼实则萎靡不前,皇叔啊,你这是自寻死路。”
“朕不落子,是要送你一线生机。”
我低着头听楚弘一字一顿的说话,余光随着他指尖儿从棋盘这头跑到那头,最后定在一处角落,嘴角抽了三抽,一路从耳朵尖烧红到脖子根。
楚弘指尖点着的地方,是我让给他的生死门。
楚弘弯着指头在那处点几下,随手拂乱周遭棋子,板着脸认真道:“皇叔,朕想赢,却不想要你的施舍。”
我忙道:“臣没……”
“皇叔,除去这个皇字,朕今天喊你一声叔。”楚弘打断我的解释,几句话把我说到手脚冰凉,楚弘道:“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咱俩也该是顶亲近的叔侄,叔,朕今天在你面前说句心里话,朕看不透你,单说你对太皇太后阳奉阴违这一条,朕就看不透。按理说,太皇太后是你生母,朕与你却隔了一层,只要是个长脑子的,选谁弃谁,还用问么?”
我舔了舔发燥的唇,皱眉放下剥了一半的葡萄。
楚弘继续道:“还有一条,朕总觉着皇叔的心是空的,什么都不肯往深里装,头两年朕以为皇叔看重柳中丞,如今再看……”
我道:“别再看了,臣就是那个没长脑子的,陛下就当臣选人看脸,全凭您长得比太皇太后好看!”
楚弘哦了一声,眯着黑黝黝的眼笑着看我:“叔,你心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两个人加上一本功德簿。我咂咂嘴,抬手揩掉额角上的几滴冷汗,梗着脖子打起哈哈:“呵,呵呵,不过是块跳着的肉疙瘩,哪里能装下什么。”
楚弘到底没落子,他把手里的白子当在我面前捏成沫儿了。楚弘捻着那撮白沫儿,下巴一扬:“皇叔,这两个月里,你要是觉着有什么话想和朕说,随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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