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暮白恭敬的声音响起,泅堰闻声回头。
苏元一眼发现苏亭舟床边的泅堰,见泅堰气度不凡,问暮白:“这位公子是谁?”
“回老爷,泅堰公子是公子的朋友”暮白一直垂着头,像是有些怕苏元。
“苏老爷”泅堰向苏元点头示意。
“真是个俊朗后生。”苏元看着泅堰满意的说到,泅堰微笑着没答话。
“来,梁老先生你来看看我儿子。”认识完泅堰以后,苏元连忙拉着身后的一个白发老人走到床边。
看来是给苏亭舟看病的,泅堰忙站起身让出位子。
梁老先生坐下后,掰开苏亭舟的眼皮看了看,又看了看他的舌苔,没号脉也没问苏亭舟就对苏元说:“苏老爷,贵公子这个病我看不了。”苏元听后大惊,“你看不了,还有谁能看得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梁老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治公子,是我真的治不了,公子这病得请术士。”
“术士”一听这话,苏元明白过来了,自己儿子这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可这珑城里哪里有术士啊。”术士是半月的叫法,因珑城紧连着半月,所以珑城也这么叫。
在这个边城里,若想请个术士还得去半月,如今谁都明白,边境不安宁,去得了半月,也不一定能回的来。
梁老先生不说话,反而一直盯着泅堰看。
看了半晌,梁老先生开口了:“这屋里就有一个。”
苏元一听立马跑到泅堰面前,满怀希望的问到:“这位公子,你是术士?”
“这……”泅堰看了眼梁老先生,又看了眼床上虚弱的苏亭舟点了点头。
虽说他不是术士,可捉鬼驱魔他一样会,术士就术士吧。
苏元看泅堰承认了,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恳求着对泅堰说:“只要你能救我儿子,什么要求都好商量。”
“亭舟他本来就帮过我的忙,救他也是应该的,苏老爷不必客气。”苏元一听立马感激涕零,“那就多谢公子了。”
“不必客气”这对泅堰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面对苏元这么隆重的谢意,泅堰有些招架不住。
梁老先生见眼前的局面满意的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到:“那老朽就先告退了。”说完转身离开,苏元连忙追出去送他。
暮白疑惑的看着泅堰,他没见过术士,但听说术士都是打扮奇怪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泅堰会是术士。
泅堰依旧回床边坐下,苏亭舟已经虚弱的连声音都很微弱。
“真没看出来,你还是术士。”泅堰抿嘴一笑,“拜过师,学来防身而已。”苏亭舟放心的闭上眼睛,他现在睁眼都很吃力。
暮白走过来问泅堰:“不知我家公子这个病要如何治?”
“遣散这院子里的人,等天黑。”他一说完暮白点点头,就出去了。
捉鬼这事人多还真不行,况且还有他在,这鬼晚上敢不敢出来还是问题。
泅堰坐在苏亭舟的床边默默的等天黑。
傍晚十分,暮白走进来对泅堰说到:“泅堰公子,老爷在正厅备好了宴席宴请公子。”
“嗯?”泅堰原本不想去,但转念一想,计上心来。
“好,我这就去。”由暮白领着去了正厅,泅堰一看那满满一桌子,果然是大户人家的手笔。
各种奇珍佳肴琳琅满目,看的泅堰都有些馋了。
苏元早已在桌上等着泅堰了,见泅堰过来连忙起身招呼“泅堰公子快入座”,泅堰顺着位子坐下了。
这么大一个桌子四周就放了两把椅子,苏元坐一把,泅堰坐一把,正厅里还站着好几个俊俏的仆人。
真是奢侈啊,泅堰在心中想到,这都和南侯府差不多了。
可南侯府毕竟是王侯之家,这么大排场无可厚非,他苏家一个富商都能有这么大排场,泅堰对苏家的家底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席间苏元也曾劝过泅堰酒,但一听泅堰说酒量差就算了,他还指着泅堰救他儿子呢。
眼看天黑了,泅堰慢吞吞的品着菜,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还没吃好的意思。
苏元看着天色满满变暗,直至进入黑夜,开始有些着急了。
泅堰遣散了苏亭舟院里的仆人,现在苏亭舟院里只有他和暮白两个人,苏元知道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心里为苏亭舟担心不已。
“公子该回去看看亭舟了吧。”看泅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苏元只得催促他。
“不急,还没到时辰”泅堰说完继续埋头苦吃。
他虽然吃了这么久,但吃的却不多,他一直都在慢慢的品菜的味道。
苏元看着门外的天,虽然急却也没办法。
术士都说没到时辰,他还能说什么。
眼看越来越晚,苏元头上都急得冒汗了。
任他商海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哪一次都没有现在这么着急,这么紧张。
苏元现在真是站立不安,不停的在厅里踱步。
就要他准备要再次催促泅堰时,泅堰站起来了。
他擦了擦嘴巴走出正厅,苏元连忙在前面给他引路,很快把他带到苏亭舟院子门口。
“苏老爷,你就别进去了”泅堰看了眼怨气弥漫的院子,对苏元说到。
“好”苏元点点头,看着泅堰走进院内。
前面诡异阴森的气氛吓得他后退几步。
院子里,所有灯火都已熄灭,看不到一丝光亮。
幸好今夜月光很亮,不然这么大的院子泅堰还找不到苏亭舟住的房间了。
月光下,院子里无端吹起一股阴风,泅堰白色的长衫被吹的飘扬起来。
这件衣服还是在苏家的绸缎庄做的,想着要来苏家看苏亭舟,泅堰特意换上的。
虽然被这股阴风吹得十分不自在,可为了不惊动屋里的东西,泅堰还是任它吹了下去。
轻轻撩开被风吹起挡着眼睛的头发,泅堰轻手轻脚的向苏亭舟房间走去。
渐渐地靠近了,里面迟迟没有动静,泅堰此时亦不能推门进去。
第四十章:苏寄秋
“啊——”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院内,院外守着的苏元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泅堰听到呼声迅速冲进屋内,屋内一切完好,只有暮白是躺在床前的地上。
面朝上,眼睛闭着,看样子是晕了。
床上的床幔散了下来,床上的情况看不清。
不过泅堰可以肯定床上除了苏亭舟还有别的东西,刚那一声叫声虽然是个凄厉到扭曲的男声,不过还是可以听出来,这并不是暮白或是苏亭舟的声音。
泅堰挥出一道火光,屋内的烛台被点燃,床幔里出现一个凄厉的影子,头发散落着,他偏着头看向泅堰。
明亮的房间里,泅堰悠闲的将屋内四角全部印上符咒,现在这东西如何都跑不了了。
布置完一切,泅堰慢慢靠近床边,床内的东西发出几声嘶吼声。
待泅堰快要贴近床榻上,准备掀开床幔时,床上的东西一下窜了出来,伸出锋利的手指直指泅堰的胸口。
泅堰没有去阻止他的手,任他穿透自己的胸口。
待他的手指触及泅堰的皮肤后,那东西发出几声更凄惨的号叫声。
这只是个一般火候的的怨鬼,哪里是泅堰这个阴仙的对手,何况泅堰还有一具上神的身体。
怨鬼惨叫着收回手,颤抖着手,目光怨恨的看着泅堰。
这时泅堰也看向他,是个少年男子,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长至腰间。
从长相来看,他生前也是个俊美的少年。
看着眼前这个怨鬼,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暮白,泅堰仿佛明白了什么。
苏亭舟喜爱美貌的少年,这个怨鬼和他一定有过一段爱恨交织的往事,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死后变成怨鬼来缠着苏亭舟。
那怨鬼正坐在苏亭舟身上,苏亭舟全身赤裸的闭着眼,那怨鬼也衣衫不整,泅堰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非礼勿视。
“既然舍不得杀他,那又何必做到这一步。”泅堰自觉的拉下床幔,十来天的时间,若这个怨鬼真有心要杀苏亭舟,苏亭舟早死了。
今夜他怕也是下定决心要置苏亭舟于死地,临动手,还是下不了手。
泅堰站在床幔外,他今天倒是想听一听这怨鬼和苏亭舟的故事。
床幔里,怨鬼的影子渐渐没有那么阴森凶狠了他垂下头看着床上的苏亭舟,“我杀不杀他,于你何干。”
“他是我朋友,你在今天之前舍不得杀他,今天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泅堰转过头看了眼怨鬼的影子,又接着说到:“能说说你们的关系吗?”怨鬼没答话,思考了许久,突然一扬手,泅堰看情况不妙,连忙窜进床内一把制住怨鬼。
“我说过你杀不了他了,你怎么就不信呢?”怨鬼挣扎着,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泅堰的禁锢。
泅堰毫不费力的按着他的脖子,便叫他动弹不得。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门口又出现一个人,他看着床内两个纠缠的影子,颤抖着靠近床。
“泅堰公子。”苏元的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抖个不停。
“嗯,苏老爷”泅堰边按住怨鬼边回答他。
听到泅堰的回应,苏元大起胆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