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归来 (风雪若舞)

　　莫非摇头笑，唐士勉则一言不发地拉着小男孩的衣领，把他拖到门外。那小男孩一路尖叫，拼命挣扎。
　　莫非一直看着小天的左胳膊，那里的伤口已经完好地愈合。这样大的伤口短短几个月是无法愈合成这样形状的，说明那左胳膊是老伤。而洪姐身上还绑着绷带，说明她的伤是新伤。
　　见洪姐朝自己冲撞过来，莫非不得已伸腿绊倒了她。
　　在洪姐到底之前，莫非伸手挡住了她下坠的趋势，最后把她安全地放倒在床上。
　　洪姐在莫非身后喊道：“你们这帮畜生！你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让这些孩子怎么活！你们跟体育场那伙人就是一路的……”
　　“砰”莫非关上了宿舍门。
　　饥饿让这些弱女子和小孩都变成了强盗和小偷，不过仔细想想自己这些人也是在不断地采集资源，想要存活下去。在亲眼见到洪姐和小天这两位“小贼”之后，莫非的心里突然变得有点沉重。
　　唐士勉几个人正在102宿舍里。这间宿舍最靠里，被树木遮挡常年见不到阳光。凌波他们已经把这里给清空了，准备作为他们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边上随手对方了一些剪刀、刀片、扳手之类的东西，那是他们之前四处搜集，准备拿来修理宿舍用的。
　　“别……别……别杀我……也别杀洪姐，我们要是死了，其他人都活不成。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活路，我们没有害那个受了伤的老太，我们也没有把你们的东西都拿走……”
　　“你说的其他人是谁？”莫非走进了房间。
　　凌波朝莫非看了一眼，他转过身去，悄悄叹了口气。而小天则用充满恐惧的语气抽泣着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洪姐把我们救出来的，还有杰哥。杰哥受伤了，我和洪姐出来给他们找一点食物，我们实在太饿了。体育场的那些人用枪把我们轰出去，附近都已经找不到一丁点可以吃的东西。”
　　唐士勉在一旁阴测测地刮着胡子，莫非都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瘆人。他挡住了唐士勉的脸，对小天说道：“你带我去你们那里。”
　　“莫非你疯了？你都不认识他们，万一他在说谎呢！”徐忠阻止道。
　　莫非摇头说：“我们才刚刚到这里，就被他们发现了。我们都不太清楚体育场附近这一块现在的情况，他们比我们更熟悉这里。我想要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会这么快发现我们，还有，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安全的栖身地。”
　　莫非走向了另外一间房间，不久以后，他走回来，扔了一袋王子饼干给小天说道：“你先吃点东西，一会我们就走。”
　　唐士勉扔下刮胡刀，他冷冷地瞪着莫非。看得出来，他对莫非的做法十分不满意。他的眼皮跳动着，盯着莫非看了许久，然后，他才独自转身离去。
　　他走了以后，房间里的所有人，包括凌波和徐忠，都松了一口气。
　　凌波问莫非：“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先留着。”莫非回答。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小天喝了莫非递过来的水，他差点被水呛到。喝了半瓶水以后，小天抹了抹嘴说道：“你是好人，跟洪姐一样。刚才那个，唐什么的，跟你不太一样。”
　　莫非摸了摸小天的脑袋，他说道：“吃饱了我们可以走了。”
　　小天打了一个饱嗝，他向莫非外头笑了笑：“我看见你们的人开车进了大学路，就很好奇。这里是体育场那些人常来的地方，平时是没人敢住的。你们也算是比较幸运，今晚体育场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我看见他们开出去好多车。”
　　莫非心里一凌，问道：“他们是出去找人的吗？有多少车？”
　　小天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不过我看每辆车的后座里都放了好多武器，而且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很好的装备。我看他们都是向城外方向去的，只有你们一辆车是朝大学城里开……他们……少说有十几辆车吧……”
　　“十几辆车……一辆车最少两个人……”莫非嘴里嘀咕着，心里头却在估算着小天话里的真实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光开车出去找他们的就至少有二三十人。
　　那可是穿戴者装备，携带武器的壮劳力！
　　再加上现在留在体育场里的那些人，目前的体育场里至少有四五十个壮劳力。
　　莫非越是想，心里头就越是拔凉的。像翟浩俊这样出色的人，假如他没能出C市，那么很有可能会被体育场的人招揽了。硬打是不可能的，除非……就像唐士勉之前所说的一样，他可以偷偷地混进体育场里，寻找他要找的人。
　　和小天一起，莫非踏入了街道。
　　街边的丧尸依旧很多，体育场里的人虽然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们没有消灭丧尸的念头。丧尸们就好像是C市真正的主人一般，目中无人地在大街上、居民住宅里、各种建筑、公园里头游逛。
　　小天机灵的身形如同夜晚的精魅一般，他知道哪里丧尸多，哪里丧尸少，哪里有安全通道，哪里有体育场的人出没。
　　莫非跟着小天的后头，觉得自己的身体沉重不已。他的背包里放了一些食物，是准备带到那里去分发用的，他想要用这些食物来交好新的伙伴，换取自己这些人的一席之地。而这些食物在他的背包里感觉沉重透顶，四周围的丧尸不断地从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吼声，莫非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冷。
　　好不容易才穿过了几条街道，莫非感觉就像是好几年那么久。
　　小天在一条空荡荡的小巷里头停下了，他不断在地上摸索，然后对莫非说道：“大哥，借个光。”
　　莫非把洪姐带来的手电点亮，在黑夜里头，他发现他的脚底下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窨井盖。
　　小天掀开窨井盖，跳入了坑中。
　　作者有话要说：
　　在更新《亡者归来》的同时，我也在准备下一篇的大纲。还不知道会不会在晋江发。等这篇完结以后再来汇报


第28章 第 28 章
　　从窨井盖上向下望，莫非看见了一排钢钉钉在墙上，弯曲成“U”字形，小天就顺着这些钢钉向下爬。
　　里头十分昏暗，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莫非照亮了脚下的一小块地方。
　　“下来的时候把井盖带上。”小天在底下嘱咐道。
　　整个窨井盖里散发出酸臭味，很难想象竟然有人会在这里居住。莫非想起了前些年有过的一则关于两名老人在B市窨井盖下居住的报道。现在他眼前的就是这样的一所居所。
　　小天略带骄傲地向莫非介绍道：“莫非，这是我们的家。这是阿元，狗子。杰哥睡着了。猴子他……好像不在。”
　　莫非用手电照着环视四周，四周围陈列着一些简易的工具，厕所就在下游的一堵墙旁边，用帘子稍微遮了。在另外一头比较宽敞的地方，铺着破毛毯一类的东西，那边似乎与其他的通道联通，有风吹进这里。
　　四周围散发着一股隐约的臭味，不过比起现在街道上那腐烂的气味，这里也不算太让人难受。
　　杰哥坐在一块木板上，他的一条腿没了，从包着伤口的断口处还漏着血。他脸色发白坐在那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
　　小天问莫非讨了食物，给杰哥一点点喂下。
　　“你叫莫非？”阿元凑到莫非前头，笑嘻嘻地问他。
　　阿元整个人几乎被折成一个球形，根本无法站立。而狗子，看起来真的像狗，他的皮肤被人用药水泡烂了，植入了奇怪的皮毛；他的一只眼睛没了，而另一只，则一动不动像是假的……
　　莫非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而那个叫做阿元的小姑娘噗嗤一笑说道：“你别害怕，这不是丧尸咬的。被人卖到这里的时候就是这样，小天他们也是。坏人跑掉了，洪姐救了我们。还有杰哥，是洪姐救了他，不过他的一条腿保不住。你呢？洪姐是不是也救了你？她在哪里？”
　　那个叫做阿元的小姑娘天真可爱，就像小天一样未经世事。莫非渐渐明白了阿元所说的一切——
　　这些孩子都是被人贩子拐卖到C市的。丧尸爆发以后，那些人贩子自己逃跑了，而把孩子们留在市里。他们身上的伤应该是一种叫做“采生折割”的古老罪恶行为，就像S市里经常能够在地铁站门口看见的那些孩子一样，他们统统有这样那样的残疾，但这些残疾都是人为造成的，为的是把拐卖来的孩子卖给老大，靠他们乞讨谋取利益。
　　“谢谢你带来的食物，有了这些杰哥可能会醒过来了。他和洪姐一样都是好人，他帮我们联系了好多记者，小猪就是被他救走的。可是后来，老大得到了体育场以后就拼命抓他。洪姐说她找到杰哥的时候，他是被吊在铁栏杆上，他的一条腿是被丧尸咬的。”
　　莫非低头看着木板上的男人，他的一条腿从腿根部整个截去，没有轮椅，他用木板当做自己的床和拐杖。
　　小天剩下的一些食物都给那些孩子们分了。
　　阿元狼吞虎咽，小天问她道：“猴子呢？”
　　阿元连头也不抬，含糊着说道：“他出去找你们的，到现在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