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宋妍,对她咧开嘴笑,用那翠生生动听的声音叫她:“阿娆!余娆!”
醒来才是凌晨五点,她已经完全睡不着了。便是还能睡着,也怕做梦,这样睡着还不如不睡来得好。
天上还带着星星,夏日的太阳已经准备出山了。
余娆起来撩开了一半的窗帘,微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坐到了落地窗旁,一脚撑在地上,另一脚平放着。她靠在落地窗上,外面是由阴转阳的天空。
客厅隔音效果很好,只能听着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坐着坐着,好不容易才忘却的回忆,又海水一般的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在她的心头,涌上她的脑海。
这记忆,是致命的毒药,也是甘甜的温柔。
今日余娆没有好眠,睡在房里的宋妍也做了一个回忆往昔的梦。
梦里,也是她和余娆。
☆、第七章
宋妍趴在房间的书桌上,身上穿着白色的高中校服,外罩了一件针织衫。
秋日的风吹动了窗帘,头顶和额前的碎发也跟着风晃动。
她紧闭的双眼颤了颤,缓缓睁开来,白日里刺目的光芒照耀在房间,遇到强光后,她的眼睛有些难受,眨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眼前的余娆一双大眼睛,额前些许的空气刘海,人面桃花,唇红齿白。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余娆眼神放空,对她问道。
“啊?”宋妍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余娆见她呆住,脸上闪过宠溺的笑,从书桌的另一端稍微靠近她一些,又问了一遍:“还记得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面对余娆放大在眼前的脸,宋妍并没有排斥,仍然是放松的状态。
余娆越靠越近,直到宋妍脸部都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才停下来,然后继续枕着桌子,笑盈盈地望着她。
余娆的呼吸甜丝丝的,闻起来有着清爽的薄荷味。宋妍闭上眼睛,嗅着余娆的味道反问她:“记得。怎么你忘记了吗?”
宋妍心想着,若是余娆敢把二人初见的记忆给忘了的话。她就要生气,要哄半个月才好的那种。
“嗯,忘记了。”没想到余娆还真的敢这么回答。
宋妍听了她的话,一双杏眼忽地睁开,带着不可置信和稍许的怒气。
“真的假的?”
余娆点点头:“真的。”
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宋妍眉头一皱,不开心不愉快全然展现在脸上。
余娆见状,笑了两声,伸手要去戳她的脸。结果被宋妍挡了一下。发丝浮动,宋妍的发丝落回肩上,再没有心情枕着桌子休息了。
宋妍没心情趴着,余娆也自然跟着她起来。知道姐姐心情不好,余娆赶紧讨好靠近她:“但是这样挺好的,因为记不住了,所以总觉得好像我们生来就认识了一样。”
不只是感觉生来就认识,而是朦胧间觉得上辈子就见过。
“可你当时都上三年级了。”宋妍无语地看向余娆。
余娆抱住宋妍,“那你告诉我啊,告诉我我就再也不忘了好不好?我永远记得,记一辈子。”
宋妍本来很生气,余娆抱着她撒了半天的娇,铁血硬汉也要变成绕指柔了。
她转过身来,回忆了一下,才开口将二人初见时的情景详细告诉了余娆,说话间脸上溢满了笑。
说来,忆乡是余娆的老家。只是家里的老人全都去世了,余家夫妇也只是偶尔去家乡老屋哪里祭拜一下祖先,平日里明明是邻居,却没见过。
宋妍的父亲倒是还和余娆的父亲相识,但是宋妍和余娆的第一次见面,一个在八岁,一个已经十岁。
余娆从小在首都上学,父母也都在首都上班,后来攒够了钱,回了老家开了一家制作家具的工厂。
宋妍和余娆第一次见面,是余娆搬家过来,被余妈带着到宋家拜访的时候。
小时候的余娆和上学后的她变化都不太大,按照大人的说法,余娆是个很安静的小姑娘,怕生,性格比较敏1感。
当时因为怕羞,余娆躲在余妈的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的小裙子,小手紧紧抓着余妈的衣服,一双大眼睛怯怯地望着宋妍。
宋妍小时候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她不知道小妹妹为啥怕自己,为了展现出自己的友好,对余娆露出了一个七颗牙标准的微笑。
但她忘记了自己当时是在换牙,一颗大门牙才刚掉了,笑起来的时候就是黑黑的洞。
余娆可能是被她的牙齿吓到了,见宋妍对她笑,吓得躲到了余妈的背后,连怯怯地看都不敢了。
“啊~妹妹好可爱啊,阿妍去和妹妹玩吧。”宋妈对余娆是很喜欢的,当初家里给宋妍起名字的时候,也是因为觉得妍这个字听起来很安静,很娴雅。
可见,宋家父母对宋妍的期望就是成为像余娆这样乖乖巧巧的孩子。
可惜宋妍生下来就是个活泼的性子,上房揭瓦,打小男孩,什么淘气做什么。辜负了父母的一番期望。
在见到余娆之后,宋妈就希望宋妍能多和余娆接触,好让宋妍多学学余娆那股子温婉。
可后来不但宋妍自己没怎么学好,反而还差点把余娆给带沟里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得了宋妈的话后,宋妍还看了余妈的反应。见余妈也笑着将余娆推过来和自己玩的动作之后,宋妍才跑到余娆面前。
余娆很怕生,见到宋妍之后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眼睛都憋红了。她看着宋妍,害羞地红着脸低着头,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
“妹妹你叫什么?”宋妍倒是一点儿也不怕生,站到余娆面前主动问道。
余妈在旁边摇了摇余娆的手臂,说道:“姐姐问你话呢。”
余娆红着脸,说话的声音和蚊子叫有的一拼:“余娆。”
见余娆肯和自己说话,宋妍嘴上的微笑扩大,但是并没有再张嘴笑了。
“妹妹,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余娆听了她的话,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宋妍不知道她在害羞怕生,只知道小妹妹愿意和她说话,肯告诉自己名字,那就是愿意和自己一起玩的意思了。
那时的宋妍还没有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形象,从早到晚整天都是泡在太阳底下,所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稍大一些的手牵住余娆白皙的小手,还不等余娆拒绝,就已经牵着她跑出了门。
“别老在太阳底下晒!小心等下中暑了!”身后传来宋妈的叮嘱。
“知道啦!”宋妍牵着余娆的手,边笑着,边回宋妈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二人跑着,宋妍先开头笑了出声。
余娆本来很紧张,一听了宋妍的笑,莫名的也笑了起来。
两人跑着傻笑了一路,余娆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转身要给宋妍介绍。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炎炎的夏日霎时换成了皑皑的白雪。
“宋妍!你会遭报应的!”她转身再也不是余娆幼时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而是狰狞的脸和绝望的泪。
“哈!”轻柔的被子被掀开,房里没什么声音,宋妍醒来后望着被遮挡住阳光的房间,脑子一下转不太过来。
她这是,在哪儿啊?
双手扶额,想了半天仍然没有任何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
只记得昨天晚上开同学会,老同学们提到了余娆,她心情不好就多喝了些酒,桌上当时啤酒白酒都有。
啤酒她喝了一瓶左右倒是不至于睡晕过去,应该是喝了两口白酒,但是喝酒都是一口干,所以也没有注意就喝下去了。
醉了之后她是决定先到洗手间洗脸,然后休息一会儿再回去的。再接着她好像睡着了?但是就算睡着不应该也是在厕所里睡着的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好,穿的还是昨晚那一身,动动手扭扭脖子,也没有哪里痛,身上倒是有些残余的酒味,不是那么好闻。
看着这房里的装饰,虽然很中性化,装修上很淡雅,房里的味道也挺好闻。宋妍想,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个蛮有品味的女性。
确认自己并没有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后,宋妍松了一口气,她准备下床,手抚上被子,发现很被子很柔软,床的触感也很舒服。
心里不禁有些愧疚。觉得这应该是她老同学自己住的房间,现在用来躺她这个酒鬼,问题她还因为做梦出了些冷汗,汗味加酒味,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实在给人添了不少麻烦。
从床上起来,发现有一双塑料拖鞋,就连这拖鞋看起来都是贵的穿不起的样子。
宋妍更加不好意思了,穿上拖鞋后,帮忙整理了一下床和被子。
走到窗前打开窗帘一看,天还早,太阳都没有出山,但是山边已经有阳光折射出来。
这么早的天,老同学应该还没有醒吧?别人收留自己,还去趁人家睡觉的时候在她家里四处乱逛肯定是不太好的。
但可能是因为昨天睡得太早了,今天起床虽然还有些头疼,但实在也已经睡不着了。
早上起来口干舌燥的,肚子还有些饿。出了房间,想要去老同学家找点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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