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冷嗤一声,一如以往那般清冷肃然,眼里皆是反骨:“我生是一个人来,死亦一个人走,我的路,即使是死路也不需要他人作陪。”
“五……”
他刚唤出名字,就见清瘦的男人竟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小刀,趁他没回过神,五爷手持着刀迅速割断了支撑着铁台的几根已经快开裂的绳索,吓得他赶紧本能地抓紧了早就握在手中的绳子。
铁台失去支撑,轰然一声往下落去,五爷随之降落,面色平静,甚至安然地闭上了双目,仿佛下面不是火海而是极乐。
青年吊在绳子上目呲欲裂地大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坠入噬人的火焰,如坠入永不复生的深渊。
猛烈的爆炸很快就引起了断断续续的小爆炸,在火焰即将烧到他时,援兵总算来了,将他给拖了上去。
“好小子,还真让你给查着了,这次功劳准保是你的,听说你回去就能复职升官……”
“除去陈天朗可是大头条啊,媒体就在外等着呢,你快跟我来。”
“段小帅你可真成了大英雄了……”
昔日的同事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关怀或溜须拍马,段承帅却连笑也提不起来,他徒劳地握紧了酸痛的手,如失去重心般摇晃了几下,嘴里不断喃喃:“他死了……他就在下面……你们快去救他……”
可惜没有人管他在说什么,人们欢呼着,庆祝着,谁还会在乎那黑工厂里正受焚身之苦的罪人呢?
“没有人会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了。”段承帅突然明白了这个事实。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和五爷坐在四合院庭中赏月,那时秋风清凉,桂花酒香甜,五爷手里破天荒地没握着枪,而是拿着一把雅致的折扇。
五爷说:“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像一道不会痊愈的伤口,只要我还在,就能让人疼,疼得人恨我入骨,每天醒着睡着都想着我。而只要我愈合了,也就是死了,没人会再感觉到疼,自然也就会忘却我,当做我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段承帅那时只当笑谈。
可他不知五爷从不说笑。
虚拟大火散去,毛弥依旧被逼真地弄了一脸灰,接到通讯时还被嘲笑像是一只小花猫。
光屏里,霍靖楚的所在地很奇怪,但毛弥也说不上到底哪里怪,问他在哪也不说,只道有人来接,他准备了一份惊喜正在等待毛弥接收。
看霍靖楚这神神秘秘的样子,毛弥刚觉得有点好笑,便听见龙宵宵说外面真的来了一辆车,就等着毛弥出去了。
无奈只好迅速换了装,和导演道了别,晚上本还有一场小型的杀青宴,但是看情况他是参加不了了。陶明遇听他告假倒也不生气,还挤眉弄眼的,一副我懂的样子,让毛弥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独自坐上车,毛弥小声问司机到底是什么事,司机却无论如何都不开口,到最后被逼无奈也只说了一句“霍先生为了庆祝您杀青让我来接您”就打发了人。
毛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车已开到最高速,很快就出了首都星,驶上高速后颇有不会回头的阵势。
渐渐的,景色就开始陌生了,越来越偏僻的走向让毛弥坐立不安,生怕自己是被拐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担忧也只有一瞬,在又下了一条高速,走上了无人际的小路上时,毛弥就闻到了熟悉的海水的气味,海风清爽,天高地阔,一抹蓝色已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时至傍晚,沙滩身披晚霞的颜色,海洋涌动着金色的浪沫,宛如一片被上帝捧在手心的湖泊。
车就在沙滩前停下,毛弥打开车门,缓缓行走在细软的沙层上,眼前的私人海域美如幻象,就连晚风也带着玫瑰的香气,这是昂贵的只供一人享受的海洋。
他走到浪边,不多时,一艘巨大的航船迎风而来,待到接近了,毛弥一愣,随之惊喜得不知所措。
是枭声号。
战威汹涌,气势磅礴,又精致如艺术的枭声号。
它向着海滩缓缓地驶来,载着满船云霞,用他最熟悉的模样一点点接近,就如同来迎接旷别已久的主人。
然后它稳稳停下,高大的男人步下阶梯,携笑而来,晚霞洒在他的肩上,如给他织成了一面披风。
“它很想你。”霍靖楚只这样说。
他的眼神深邃,语调意味深长。
船很想你,我亦然。
毛弥小跑过去,颤着手摸了摸船身,熟悉的触感让他眼底一酸。
他终于知道杀青那天,木凄接到的是谁的通讯。
“这段时间我养着它,现在你来养吧。”霍靖楚牵住他的手。两人一同上船,登上船的那一刻毛弥觉得自己仿佛又成了那个舞风弄浪的炙枭。
不过,在霍靖楚面前,他永远只会是毛弥。
霍靖楚熟门熟路地走到船舵前,信手一转,熟练地开动了战船。
毛弥双眼亮闪闪地也赶紧站到他身边,整个人崇拜得不行:“你会开船了!”
“为你效劳。”男人两指并拢从额头挥出行了个帅气的礼。
第36章
船静静地漂浮在风平浪静的夜海之上,万顷星光倒映,伴着船上所放的舒缓音乐很是舒适而悠闲。
布置好的圆桌上烛火与西餐的经典搭配依然美妙,霍靖楚亲手做的菜肴比之往日更显得用心,一小盅汤的香浓就已让人垂涎欲滴。
披着毯子坐在一起,毛弥轻松地切下一块多汁的牛排,放进嘴里的一刻便陶醉地眯了眯眼,“是克多牛肉。”
“对,我前几天刚从他们的牧场回来。”霍靖楚为他搅拌好汤“有空我们一起去。”
毛弥立即点点头,他一直很想去那个大牧场,“还可以带着冰箱去玩。”
“冰箱?”霍靖楚切牛排的手一顿,满脑子毛弥背着大冰箱在牧场上驰骋的样子,连忙把这个画面忘却“什么冰箱?”
这才想起一直没告诉他的毛弥也忍不住笑了,喝了口汤道:“是我刚养的一只狗,它被人遗弃了在我的门外。”
好嘛,家里一只猫,现在又多了一只狗,霍靖楚这次已经看见鸡飞狗跳的场景了。
不过毛弥虽然名字像猫,其实自己更喜欢狗,所以这次养了一只冰箱让他心情好得不得了,连带着说起冰箱的事都滔滔不绝,让霍靖楚又喝了一缸醋,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吃一只小幼崽的醋,指不定又要被嘲笑成什么样。
这样聊聊天,再互相投喂,很快便甜蜜地把晚餐细嚼慢咽吃完了,霍靖楚起身准备收拾就见毛弥也一同站起来了,忙让他坐好,“今天你是船长。”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毛弥也不去抢这个活,还故意扬起下巴挥了挥手:“那退下吧。”
霍靖楚迅速俯身在他扬起的唇上亲了一口:“遵命,我的船长。”然后悠悠然带着桌子退场了,留下一个满面红云的阿喵僵硬发呆。
他回来后将椅子上的按钮一按,椅子就变形成了一个软沙发,待霍靖楚一坐上去就有些挤了,却正显得温馨,毛茸茸的毯子紧实地裹在两人身上,霍靖楚再一按遥控器,只见宽阔的甲板上立时浮出一个巨大的光屏,自动播放起了电影。
是一部很普通的爱情电影。
无非是花中相识浪漫一生罢了,但它就是胜在平淡,更遑论夜色太美,使得电影也生辉不少。
看着电影,霍靖楚时不时给他喂个爆米花,风若是大了点再顺手把人往怀里再塞塞,两个人黏得紧紧密密,让毛弥感觉不到一丝有些冷的海风,只有身后宽厚的胸膛与有力的心跳包裹着他,温暖得令人不想离开。
“这是约会吗?”霍靖楚轻轻挠了一下毛弥的手心,低声问道。
毛弥看着光屏上刚告白成功的男主,眨眨眼:“你安排的,当然是。”
“哦……”霍靖楚笑了起来,把人又圈紧了一点“那么……上次说好的要和我表白呢?”
“我可是船长。”毛弥突然想起这个设定赶紧回话,希望能逃过这一次,然而霍靖楚却不吃这套,反而从善如流:“好,我的船长,您要对您的副手说些什么吗?”
海风里,两颊红透了的青年咬牙站了起来,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一手推倒了霍靖楚,形成了一个跨坐在他腰腹之上的姿势,俯身和他一动不动地对视着。
他的眼睛总是很深邃,就如浩瀚宇宙一望无尽。
毛弥一下被凝住了心神,他痴痴地看着,只觉得身下人哪里都好看,哪里都看不厌,再一想他现在的姿势几乎是在宣告着所有权,不禁泛起了更多的愉悦之情。
“此时此夜,天高海阔,大副想听什么?”仗着姿势霸气,毛弥也来了阵势,勾起一丝笑歪着头问道。
霍靖楚喉结一动,强行忍住了翻身压上去的冲动,定定地看着那抹笑,哑着声道:“什么都好。”
寂静绵延了片刻。
“……我其实,”毛弥顿了顿,突然觉得口中干涩,一股子真心全都挤在喉间,让他既想说出来又难以开口“不是很喜欢你。”
握着他腰的手猛地一紧。
“那是刚开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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