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混乱等罗诺耶被接去教廷后大祭司阁下肯定会亲自告知,过段时间待他准备充分,也会第一时间让他的两个妹妹搞清楚费尔加的形势。
正确的时机一到,整个安菲洛斯公爵府里除了他们体弱多病的母亲,其他人都将义无反顾地参与到镇压审判司的行动之中。
奥尔文坚信他目前最该做的就是他力所能及的分内事,不……不止是目前,一直以来他都恪守职业,从不逾矩,他知道自己的能力。
奥尔文节奏混乱地用指关节敲击着桌面,几分钟后他离开了座位站直,拉开了窗帘看向窗外的风景。
他想他应该去整理行装前往尤莱尼了,最好是能在短时间追上古斯塔夫等人的行程,顺便帮着保护下他那个作为预言之子的幺弟。
奥尔文背着手站了一会儿,胸中情绪翻滚,他叫了几个门外待命的骑士进来吩咐了几件事,等把他们秉退后奥尔文再次坐回了椅子里。
如同预示着什么很恶劣的事就要发生一般,奥尔文的心脏跳得又杂又乱,他从没像此时这样有过如此糟糕的预感。
他此刻多么想跨越遥远的距离去往父亲身边或是大皇子左右,哪怕这样做恐怕只会令他的不安感更为加剧。
尽管外面的贵族和平民间都流传着他多么勇猛多么能干,费尔加的皇室更是授予他“神之骑士”的名誉,诸多盛赞加身,他本该为此自得高兴。
在这些光环和荣耀之下,奥尔文对自己的斤两了解得比任何人都深刻透析。
他是一个优秀的骑士,这毋容置疑,但他的优秀并不足以改变或推进帝国的历史,能做到那种事的可能是他的父亲,可能是罗诺耶,可能是古斯塔夫,而他不行。
奥尔文长出一口气,拿出几张纸心烦意乱地涂写着心中成型的一些安排和计划。
写完一张,又把一张撕碎摒弃。
最后他无力地捶打了一下桌子,强制使自己冷静。
罗诺耶……罗诺耶他必须马上觉醒。
当前事态扑朔迷离,只有预言之子有可能看清这一切迷障后的真相,安菲洛斯需要罗诺耶,费尔加需要罗诺耶。
作者有话要说: 我造你们不爱看剧情,下一章就给你们吃肉啊不糖
第59章 都是你的错
戈兰多从进入罗诺耶的房间起就一直坐在靠近古斯塔夫那边舱房的墙边,像个特工一样弯曲着脊背。
室内流淌着来自东方的昂贵熏香,但戈兰多无心关注,他把头和脸贴近墙面,支棱着耳朵捕捉隔壁房间主人的动静。
然而不论是这边还是那边都悄然无声,片刻过后戈兰多得出结论:“你二哥给房间上了封锁,我什么也听不到。”
不止是物理层面上的偷听没有效果,魔法层面的监听亦毫无所获。
戈兰多并不认为古斯塔夫设置封锁是为了防范罗诺耶,他要防范的对象不外乎是自己,就算自己和罗诺耶签订了契约魔法,又有一起传送到未来的经历,可是在安菲洛斯公爵府面前他终究是个外人。
罗诺耶对戈兰多这样做的意图很是不解,只好问:“你偷听二哥的房间干什么?”
刚才戈兰多大摇大摆地跟着走进来,任他怎样阻止都没用,罗诺耶不得已地按戈兰多的要求驱散了屋内的侍者,结果对方借他的房间却是为了查探古斯塔夫二哥。
戈兰多在罗诺耶说话的同时瞥了瞥他,小少爷一脸不明所以。
戈兰多让自己的耳朵离开了墙,托着腮指指桌边的另一个座位,然后对罗诺耶命令道:“小少爷,到我这儿来。”
罗诺耶满肚子疑惑,不过还是听从了戈兰多的话乖乖走了过去,坐在了戈兰多指定的座位上。
随即他便听到戈兰多道:“您问我偷听的理由,就没想过古斯塔夫少爷为什么要设置封锁吗?”
“和今天的事有关吧。”罗诺耶不假思索地说。
“嗯。”戈兰多歪着头散漫地看着小少爷,“我想他应该是去联系奥尔文骑士长了。”
罗诺耶紧了紧眉:“所以?”
戈兰多耸耸肩道:“所以今天之内您的二哥也许会对您交代些什么,当然他也有可能什么都不说,至于是哪种情况,就得看您大哥的意思了。”
戈兰多的话既不像谨慎又不像多疑,罗诺耶还是不太明白:“知道这些有什么区别吗?”
戈兰多转了转眼珠,认为还是该和小少爷坦陈自己的想法,便道:“因为审判司这次的行为太突兀了。”
罗诺耶眉锁更深,也同戈兰多那般低下头思考起来。
……似乎是不大对。
没等小少爷出声,戈兰多已在桌面上一边滑动手指一边给对方解释:“其实也有直觉的因素,假若他们真的是要突袭掳走您,直接袭击我们不就行了?为何还要打草惊蛇故意杀掉旅馆的工作人员?可只是为了震慑的话,我实在想不通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那么换个对我们来说有利的层面考虑,这是不是一个暗号……抑或……提示?”
“审判司怎么可能会做对我们有利的事?”罗诺耶反对。
戈兰多停止滑动桌面,屈起手指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我为何要说他们这回的做法太不对劲?”
真的要阻止他们去王都,比这有效的方法多的是,区区十几条平民的性命又有何用呢?
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这次的事件,他们不会想着加快行程,而古斯塔夫也不会去联络安菲洛斯公爵府。于是再往深点想,联络了安菲洛斯公爵府后会得到什么样的指示?
显然是……使奥尔文骑士长更加忧心罗诺耶的安危,从而做出一些行动了。
戈兰多不在乎别的,他就想弄清一点,那就是这些行动会不会反而如了审判司的意,妨碍到他们的飞空艇抵达王都。
——希望只是他杞人忧天,思虑过多。
“如果古斯塔夫少爷主动把您大哥的看法告诉我们就还好,如果没有的话,您最好去问一问。”戈兰多道。
以防万一还是需要两手准备的。
说完戈兰多观察着小少爷的神情,见他一副在琢磨的模样,就安静地等待其琢磨完。
罗诺耶似懂非懂,但他会听从戈兰多的建议。
戈兰多不声不响地盯着罗诺耶直到他结束了沉思,隔壁的封锁依然健在,戈兰多想找点理由多坐一会儿。
诚然,就算不是为了窃听古斯塔夫的动向,戈兰多也想尽可能地待在罗诺耶身旁。
目光从小少爷的脸庞移到他的周身,戈兰多长臂一伸扯住小少爷斗篷的一角,随意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到了室内您还穿着斗篷?”
从前只要进了屋罗诺耶就会脱下外衣,更不要说这段时间气温升高,许多人都只穿两件衣服到处跑,罗诺耶还是比较怕热的类型,不可能会忘记脱下斗篷。
戈兰多回忆了下小少爷今早上的反常,除了对他爱答不理外,走路的姿势和昨天相比貌似也不太一样,硬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是稍显僵硬,不太自然。
这是为什么呢?
戈兰多的疑问让罗诺耶怔在当场,换作平时他确实不会在进了室内还留着外面的斗篷,可今天是……
一旦精神紧绷,全身各处的感官就尤为突出,再精细的布料终究不是用作保护那种地方的材质,当皮肤与之直接接触,每一个动作下的摩擦都叫罗诺耶难熬。
戈兰多没放过罗诺耶表情里的任何一个变化,紧张,慌乱和难堪的情绪在小少爷眼中一一闪现,如同自己捏住了他的袍角就是掐准了他的死穴。
“……”戈兰多用两根手指把玩着那片袍角,眼睛仍旧没有离开罗诺耶分毫。
罗诺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眼前的人洞穿了,他像是衣衫尽碎,光裸着坐在原地,又像是整个人都变成透明的状态,没有遮拦地任戈兰多看了个精光。
戈兰多不介意把判断力用在这种充满情趣的事情上,从任何角度讲,剖析容易害羞的恋人都比探寻迷雾重重的真相要好玩多了。
他凑脸过去,故意把呼吸吐在罗诺耶唇间,另一头则是慢慢掀起了罗诺耶的斗篷,其姿势暧昧得跟掀开少女的衣裙似的,后者急忙按住了斗篷的下摆不让戈兰多得逞,但这并不足以抵抗体型大了他一轮的戈兰多。
戈兰多站起来绕到罗诺耶的前方,一只手将小少爷固定在椅子里,另一只手把斗篷呼的一下拉高,一阵风后,他观赏到了斗篷下的风光。
“没什么异常啊。”戈兰多咕哝着放下了斗篷,“您在怕什么?”
“我才没怕!”罗诺耶赤着脸反驳,说着又使劲推了推戈兰多的手,“你快让开。”
戈兰多手下又压紧了一点说:“不行,我还没找到原因呢。”
罗诺耶避开戈兰多火辣辣的视线说:“哪有什么原因……”
戈兰多打断道:“鉴于您很喜欢撒谎,我是不会信任您的,必须要经过自己的验证才行。”
罗诺耶眼睛倏地瞪大,仿佛在抗议戈兰多一派胡言。
他几年几月几日有喜欢过撒谎?!
戈兰多装作没发觉罗诺耶的抗议,径直摸向罗诺耶的腿,嘴里喃喃道:“我看您走路的姿势与往日不同,是哪里伤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