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那位掉在我家阳台上的凤大爷 完结+番外 (鱼幺)
有钱这个词,他听昆仑山脚下的小妖怪说过。
只是五块钱一个的小灯泡,有时候做实验一周就要消耗三四十只,实在不能用来衡量是否有钱。肖何没解释,将切片竹根推到他面前,避重就轻。
“嗯,我是挺有钱的。”没钱怎么支撑起一个私人实验室。
凤琷优雅地嚼上一片竹根,鼻端嗅到香味,忍不住往肖何盘子里看,粉嫩肉色附着一层薄薄的金黄脆壳,色香俱全。
他问:“此为何物?”
肖何冷着脸咬一口面包:“煎火腿。”
与应麟成为好友几万年,那大冰块比肖何更加冷漠,每天摆张棺材脸,凤琷晓得,有些人面无表情并非给人脸色,泰然处之。
“煎火腿?”
单从名字听不出是什么东西,这凡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天下最好吃的东西难道不是竹子?
肖何见他满脸好奇,犹豫着说:“尝尝么?我做了两份。”
他犹豫是因为山海经讲凤凰性高洁,希望对方不要因为邀请他吃猪肉觉得被侮辱了高洁的品格。
出乎意料,凤琷同意了,只是点头幅度很小,倨傲骄矜。
肖何把火腿端到凤琷面前,后者先试探地咬一口,姿态优雅得没眼看。再嚼两下,这凤立时变了脸色——不是太难吃,而是太好吃,跟这东西一比,他平时吃的竹子简直是辣鸡。
为什么?!
凤琷内心震惊。
山海经说得没错,在昆仑山时他确实只吃竹子,那是因为满山只有竹子能吃!其他灵果灵泉酒酿蜜露有是有,灵气也很充足,但是耐不住没味道,酸甜苦辣全没有,他一条舌头吃了几万年“入口即化”的灵果,若非长身体需要且无聊,他才懒得去吃那些玩意儿。
——成年之后他就没怎么吃过东西。
凤琷也尝试过吃别的草或树叶,无一例外,不是灵力的味道,就是苦了吧唧,也就竹子能让他磨磨牙……
凤琷不知道,昆仑山上确实环境很好,只不过那种好,不适合生长凡品,长出来的都是灵果灵蔬,当然只能尝到灵力的味道。
仙界也好,神界也好,存道灭欲,淡泊宁静,仙神两界无痛无苦,自然也无味无乐。
肖何察觉凤琷脸色不好,就问:“吃不惯?”
作为上神的高傲令凤琷无法坦诚凡间的食物好过神界,在他概念里,凡人的东西都是最低级的,于是竭力控制脸上的表情:“勉强可以入口。但是!你可不要骄傲,这物毫无灵力,还有很多杂质,多食无益。”
说完再咬一口。
科学家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没无聊到为了一片火腿肉而骄傲:“没关系,吃不惯不要勉强,竹子很多,之前收的露水也还充足,我去拿。”
凤琷忙改口:“不必了。吾乃上神,这点杂质不看在眼里,你们凡人不是有句话叫入乡随俗么,吾日后与你同食。”
这点杂质跟味道比起来确实不用放在眼里……
可恶!怪不得那么多仙子仙女拼着犯天规都要思恋凡尘,以前觉得人家是傻逼,其实傻逼的是他自己。
凤琷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他甚至想,他一个上古神,跟仙走的不是一个系统,就算为了这块煎火腿不回神界了又怎样,只要他愿意,没人管得了。
凤琷不动声色地又咬一口——真的……很好吃……
这东西用来磨牙比竹子好多了,但是不能吃太多,被凡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太丢脸。
肖何却在想别的。那句“日后与你同食”,难道他打算留在这?
他这么想就这么问:“你打算留在我家?”
凤琷变了脸色:“你在赶我走?”
凤凰作为祥瑞,一向只受欢迎过,从未被人逐客,“吾”都不“吾”了,入乡随俗改称我。
肖何摇头:“当然不,身为凡人的我怎会想赶走神仙,你如果留下来,我要做些安排,你不想住得舒服点么?”
然而他又不是普通的凡人,心里琢磨着,对方显然与自己不是相同世界的人,竟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前几日他伤势未愈还说得过去,如今有自保能力,又为什么?肖何低头喝一口牛奶,眼底微光闪闪——莫非,自己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无所谓,他那里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凤凰不知人心狡诈,被肖何安抚气终于顺了,但是刚刚的小插曲让他不好再动筷子,又馋……
肖何体贴得很,默默把涂满花生酱的面包片推过去:“别生气了,再尝尝这个?”
并在凤琷开口之前保证道:“我有钱。”
作者有话要说: 凤:吾不吃吾不吃吾不吃!吾要控制吾自己!吾是神吾要自尊啊啊啊啊啊……
肖何:吃吧,我有钱。
凤:……
山里来的孩子,比较可怜
第4章 同居这么多天才知道名字啊!
承诺要让凤凰住得舒服,肖何就去认真准备,出门右转没几步,是家图书馆,这三层他从未来过,记录的都是杂记野史,神话传说。原本直接问当事人需要什么才比较好,谁知吃过饭后凤凰一副疲累模样,化了原形趴在他柔软床铺上闭上眼,说要睡觉。
上古神本不需吃饭睡觉,凤琷伤没好利索,得在泥丸宫内运转几个周天。
肖何看书奇快,自小到大最亲密的伙伴便是书,爸妈说他怪胎,不喜欢跟同龄人聚在一起玩闹,闲着就是看书。哗啦啦一本翻完,关于神鸟凤凰的传说众说纷纭,似乎并不来自于一套传说,唯“饮露,食竹,栖梧桐”三点颇为统一。
找不到更多有用信息,肖何将书插回原处,自我安慰:“尽信书不如无书。”
家里那只今早还吃了猪肉,饮露食竹什么的,都是艺术加工手段吧。
但是栖梧桐这点似乎可以试试,睡地板那几天他睡得挺开心。
到僻静处,拨通管家的电话:“吴叔,给我订做一张床,要全部梧桐木打造那种。梧桐木不适合做床?没关系,没有的话就直接买木料做一张,做大点的,嗯,双人那么大吧,不然睡不舒服。”
肖何想了想又说:“再给我做个鸟架子,挂鹦鹉的那种,也用梧桐木。对,大一点,做成秋千那么大。”
这只凤凰有时候化作人,有时候又要变成鸟,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
电话挂下,突然有水滴声。
“滴答。”
仿佛滴在心头,一阵寒凉。
肖何扭头,洗手池坏了一个水龙头,滴答水声越来越快,他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转身就走。没作死不代表不会死,水龙头里的水从“滴答”变成“哗哗”,肖何眉头微皱,下意识觉得不好,脚步加快。
头顶昏暗灯光一亮一灭,走廊尽头是两扇自动拉门,坏掉的弹簧锁应很容易拉开,今天特别,肖何抓着把手往外拽,却无论如何都拽不开。
他被困住了。
有了神就会有鬼,就会有妖怪,肖何心理上已经接受了,但是他接受不代表不害怕,哗啦啦的水声造成的噪音可与刑罚媲美,心跳快得几乎从胸膛蹦出来,紧闭的门踹不开,他转身就跑。
脚腕突然缠上一条柔软滑腻的触-手,肖何低头一看,之间一条半透明黑漆漆的东西卷在自己脚腕上,他当即掏出口袋中装的喷雾,狠狠往上面喷上去。
触腕被烫伤一般,急速退去,肖何继续往前跑。
从小到大没少经历绑架勒索,肖何从小体质弱于旁人,长得又斯文乖巧,家里还有钱,小到街头混混,大到劫道绑匪,无一例外都会拿他当菜下刀。本该拿武器防身,他又不会使,十岁那年就在爸爸实验室鼓捣出一瓶专属自己的“防贼喷雾”,像女生一样的自我保护方式,然而经过十多年改造,他的“防贼喷雾”已经发展到“杀人喷雾”的水准。
本以为今生再也不会用上,今天倒是救他一回。
但是体能废物这称号不是白叫,跑不快不说,还没耐力,跑了半天终于在二楼楼梯间耗尽体力。不是他废柴这么久只跑下一层,他真的尽力了,明明是往楼下走,不知为何走着走着楼梯变成上行。
不得已停下,肖何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同时慢慢后退,将背抵在墙壁上,面前还是空荡荡的楼梯间,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有东西。
这次的敌人是看不见的。
“把东西交给我……”
不阴不阳的声音伴随阴风刮过耳畔,肖何猛地咬住嘴唇,细细的牙齿压着唇瓣咬得压印泛白。喷雾早就在跑的过程中不知掉哪去了,他手里空空,没有任何武器,只能用双手撑着膝盖,抓紧外裤缓解压力。
肾上腺素急速上升,常年苍白的脸显出红润色泽。
“把东西交给我!”
那声音得不到任何回应便生气了,他愤怒大吼:“交给我!”
肖何霎时觉得脖子上一紧,呼吸渐渐困难,后背贴着冰冷刺骨的墙壁,不知害怕还是寒冷,令他浑身都开始颤抖。没多久肖何便说不出花,整个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墙上氧气被夺走,他大口吸着气,双手在身前乱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