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自己的住处,张玉恒神色还是飘乎乎的,拽着手中的储物袋一脸傻笑。
在初灵界,灵石并非只能用作货币使用。
由于体质受限,人体对周围灵气的吸收往往含有许多限制,灵根越是驳杂的修者对灵气的吸收就越是困难,而相对,灵石内也蕴含灵气,这份灵气却是现成的,并不需要修者刻意引导过滤便能吸收,是以大多数修者在修行之初都需要灵石辅助,这也成了如今修界的惯例。
越是庞大的门派所能给弟子提供的灵石也便越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挤破了头也要争一个大门派名额。
但对于其他修者至关重要的灵石对于沈池来说,除了货币这一用途,却是别无它用,纯灵体本就是个天然的灵气聚集体,根本不需要灵石加成,更勿论他体内还有个斥灵珠,就算外界半点灵气也没有,它也能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灵气。
是以沈池才会那般轻易的将那个储物袋抛给张玉恒。
张玉恒离开不久,沈池的房子旁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只见那人五大三粗,一身内门弟子服,张嘴便吼道:“屋里的人,出来!”
且说沈池走后,明厉仍旧负手站在原地,盯着沈池离开的方向,许久后才转过了身,坐到了棋盘黑子一侧,将手中握了许久的黑子置于棋盘之上。
一子之差,原本以白子压倒的局势登时不再,凌乱的黑子犹如一匹蛰伏已久的巨狼瞬间清醒,杀气腾腾,只待白子一动,便将其吞于腹中。
细下一看,竟又是一道新的残局形成,只是优劣之方已然扭转。
不再看那棋局,明厉抬眼看向亭外,“来一局。”
明厉话音刚落,方才空无一物的亭边倏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他站在雨中,周身没有半点防护,雨水从他略显深邃的轮廓顺脖颈滑入衣襟,被雨打湿的眼眸显得格外的幽深。
此人却是许久未曾出现的沈无惑。
看了眼明厉,沈无惑身上的雨水瞬间消失不见,走入亭中,径自在另一侧棋盘旁坐下,随手拈起一枚白子往棋盘上一落,那白子落得平常,但在棋盘之上却颇有气吞山河之感,方才黑子的优势再度消失。
明厉也不恼,黑子再落,你来我往,二人颇有些争锋相对的意味,竟是生生将一局残棋下活了。
大雨渐渐停歇了,亭檐仍滴答滴答向下滴着水,亭侧的矮松细叶尖挂着水珠,颜色绿得惊人。
二人从开始下棋伊始便再未说过一句话,亭内只有落子时的轻微脆响,显得格外安静。
再度落下一子,沈无惑突然皱起眉来,站起身道:“有事,先走。”
明厉也不阻止,看了眼棋局,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盅,转而看向远处正朝这边迅速行来的艳丽人影。
“见过师叔祖。”见到明厉,云娆躬身行礼,“弟子已经将那人交与掌门处置,此刻已经被逐出宗门了。”
明厉点头,往棋盘空缺处放下一枚瓷瓶,“三年份。”
见得瓷瓶,云娆眼睛一亮,迅速收进袖口,“多谢师叔祖!”收下瓷瓶后,她表情轻快了许多,“那弟子先告退了。”
犹如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般,云娆直接御剑飞回了自己洞府外,表情才冷了下来,狠狠踹了脚洞府旁的三人高岩石,硬生生将它踹得滚了好几圈,“该死的系统!该死的明厉!”
想到明厉,云娆不由打了个哆嗦,她怎么就这么倒霉,第一次自言自语不但被男主听见,还被明厉逮了个正着,非但如此,她还那么不争气,竟然在对方的威势下不自觉吐露了系统和穿越的事。
而好死不死,她口中的攻略目标还是明厉的内定弟子,当时她便一个咯噔,心想完了,不但暴露了任务,可能还得罪了明厉。
果然,当时系统便要抹杀她,幸好明厉将她体内的系统暂时压制住了,但很快她便发现,原先靠系统暂时恢复的容貌再次变成了她穿过来时的丑八怪模样。
而明厉也表示,他能压制系统的时间不长。
正当绝望之际,明厉拿出了一枚丹药,当时他说:“此药能暂且压制你体内的另一个意识体,却仅能维持三个月。”
为了活命,云娆自是毫不犹豫的将那枚丹药吃了下去,服药之后,她发觉不但系统与她失去了联络,甚至她的脸也维持在了最美丽的时候。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但紧接着,她便发现,因着这丹药极为稀少,并且存在时效,她似乎将自己卖给了明厉。
至于沈池……她如今讨好还来不及,哪还敢攻略。
又将那颗无辜的岩石踢着滚了几圈,云娆才冷静下来,从瓶中取出一枚小指大小的莹白丹药塞进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无惑:谁说我是明厉的?我明明比他帅,下棋比他厉害!
明厉:啧。
沈池:长得不像,声音不像,味道不像,年龄不像,身高像,灵根像,感觉像。
无惑:QAQ小池你不要随便乱认人啦!
沈池:……
云娆:嘤嘤嘤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倒霉的穿越者,我要投诉我要回老家!
第35章
在门外吼了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云扬不由有些疑惑,方才他特意等张玉恒离开才出来,那小子应该没有出这门才是,怎的大半天了还不应门?
难不成是看不起他?
思及此,云扬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登时黑了个透,当即上前几步,也顾不得再端架子了,抬起脚就往门上踹了过去!
哪知此时原本紧闭的门突然从内洞开,刚放出去的力道霎时无处着力,云扬身子猛地一斜,一个踉跄,“砰”的一声撞到门框上。
尚且算得上坚固的门框连着门一同打在门背后的木制墙面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早在开门之后,沈池便往后退了几步,在云扬稳住身形后,脸浮起一抹疑惑之色,问道:“你有何事?”
见得沈池,云扬怒不可遏的表情一僵,本到了嘴边的话登时哽在了喉头,片刻后才重新沉下脸来,“你便是沈池?我是陆韧的兄长,道号云扬。”
“陆韧?”沈池想了想,却是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看着面前的大汉问道:“他是谁?”
显然没有料到沈池会提出这个问题,云扬愣了愣,看着沈池一副不解的模样,甚至差点觉得自己是否找错人了。随即又想到自家被废了修为逐出宗门的弟弟临走前说的话,脸色又是一变,怒道:“没想到你年纪小小便有这般心计,若非你设计,我弟弟又怎会被逐出宗门?!”
沈池记性是很好,却不甚喜爱记那些不太重要的人和事,听得逐出师门几个字,沈池才想起之前张玉恒所说的话,脑子一闪,“你说的是那个胖子?”
“……”
云扬脾性向来暴躁,此刻被沈池噎得说不出话来,登时便有些气急败坏,原本看到沈池模样后消了大半的气腾地冒了上来,竟是不管不顾地开口:“你可敢应下我一战?”
说完后看着沈池的小身板,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以大欺小,似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又道:“念在你修行时日尚短的份上,我可先让你三招,若是我输了,便再不找你麻烦,若是你输了,就与我弟弟致歉,并让明厉长老将我弟弟请回来!”
沈池眼神平淡的看着这个俨然已经气急败坏的大汉,他能看出对方此刻的修为约莫是筑基初期,而他不过是一个入门一年的外门弟子,虽然被明厉长老内定亲传,但又是人尽皆知的废灵根,只是一年,能修得几分修为?面对他能说出这番话,可见此人心性。
从承剑宗这一届招收弟子的方式看来,才入门的弟子心性都还是挺不错的,但显然,人心难测,就算是第一仙门也无法左右。
似是被沈池的视线看得有些心虚,云扬哼了一声,居高临下道:“如何?怕了?直接认输也未尝不可。”
沈池懒得看他得意的模样,抬起右手,四指握拳,唯独一根食指朝天,放在眼前慢悠悠的晃了晃,唇角懒洋洋地勾起,“不如这样,一招,你让我一招,若是我将你打败了,你便滚出承剑宗,若我败了,非但与你兄弟道歉,还将接下来三十年的月例全部给你,如何?”
亲传弟子的月例!那可是内门弟子的十数倍!
听得沈池的要求,云扬眼中闪过一道贪婪,面上却是假作沉吟,一副为沈池着想的模样,“你修行不过一载,若是一招未免对你太不公平,还是三招罢。”
这兄长似乎比起弟弟还要虚伪得多,沈池心底冷笑了一声,不过他如今送上门来,倒正好让他能测试下这新功法的能力,想到这般,沈池视线看向云扬不由灼热了几分,“何时应战?”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沈池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云扬竟是觉得的有些毛骨悚然之感,随即再看,却是发觉对方眼里只是带着些疑问,一双黑眸清澈干净。
难道是他想多了?
很快,云扬便压下心头以大欺小的罪恶感,他知晓以他修行十余载的内门弟子身份,向沈池这个修行刚一年的身具废灵根的外门弟子发出挑战,就算是让出三招,赢了也会让人不齿,更何况赌约中还有沈池的三十年月例,他自是不敢让门人知道此事,故作沉思了一番,道:“此时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