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出白一击不中,又旋身刺了上去,被瓷神伸手一拍,整个身体直直地落了下来。
时绛抱住顾出白,结了个结界将顾出白,秦、段、阮三人和山鸡一并围了进去。
瓷神在一边看着,面露微笑,显得宝相庄严,倒也不出手。
待时绛安置妥当,瓷神打着商量的语气道:“上仙你的魂魄定然很好吃,不如你送我罢。”
时绛衣袂微微飘了起来,嘴角微微勾起:“你要是有本事便自己来取罢。”
既然对方不肯就死,瓷神也不客气,手一挥,无数碎瓷片朝着时绛招呼了过去。
瓷片棱角锋利,“刷刷”地直击时绛各个要命的穴位,时绛拂了拂衣袖,落在三尺之外,身上无一点伤痕,衣衫上也无一点破口。
瓷神一击不成,又是一击,顿时破砖烂瓦上,全数是白花花的瓷片,宛若铺了一层厚厚的雪。
时绛几个掠身,一下子窜到瓷神面前,在他肩头轻轻地拍了一掌,又后退几步微笑地立在一边。
瓷神觉得有趣,不屑地道:“你这和挠个痒痒似的,上仙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登时右臂自肩头开始慢慢地裂了开来,不过片刻整只手臂布满了裂痕,而后化作泥土落在地上。
瓷神吃了大亏,不敢再轻敌,左手一拍地面,地面竟窜出无数根白骨,白骨白森森的,细看应该大多数是人骨,也有部分是动物的骨头。
根根白骨挟带着巨大的怨气向时绛罩了过来。
时绛本就要收集怨气,瓷神这次正中下怀,时绛向后退了几步,取出一张白符念着口诀,绛色的衣袂激烈地抖动着,而此时,白骨已冲到眼前,一根根地将时绛围住,又死命地往里挤压。
顾出白是知晓时绛的能耐的,这时见时绛被围住了,甚至连绛色的衣袖也看不到半点,他急得几乎要哭了,拳头“咚咚”地击打着结界,嚎叫道:“公子,公子,你可别死,我明儿就去上街卖艺,再也不乱花钱买肉包了。”
时绛还在白骨堆里念口诀,听见顾出白的话语有点哭笑不得,原来自己这个师傅还是要比肉包要重要一些的。
顾出白见结界压根打不破,又是念口诀,又是用剑刺,急得额角的汗珠子拼命地往下坠。
好不容易结界被他破了个小口子,身后的阮芸芸抱住了他的腿哀求道:“你别急,你师傅一定有法子脱困,你把这东西弄破了,我们这几个可是要丢性命的。”
秦、段俩人也纷纷跪在地上跟着阮芸芸一起哀求道。
顾出白顾不得这三人,兀自用“清河”敲打着破口。
顾出白还没有把结界破掉,结界外面被“咚咚”地敲了两声,竟应声化作碎片。
四人一抬头竟是瓷神,瓷神咧着嘴,一把捉住了阮芸芸,道:“你看起来挺好吃的,要么先吃你罢。”
说完,却没有把阮芸芸往嘴里送,而是扯开阮芸芸的衣襟,像是验货一般,喃喃道:“皮肤挺嫩的,要不要先烤一下再吃呢?”
阮芸芸怕极了,忘了挣扎,仅眼角落下泪来,打在瓷神的指间。
随后,瓷神有了决定:“烤起来太费时了,还是直接吃罢。”
顾出白手里拿着“清河”,念了个口诀,不管不顾地朝着瓷神的脖颈飞了过去,“清河”剑光大作,一下子就将瓷神脖颈砍断了一截。
瓷神被激怒了,一下子将阮芸芸丢了,转而用仅剩的左手去抓顾出白。
顾出白在破庙内乱窜,被逼到了墙角,再无处可逃。
瓷神笑着伸出手来,道:“你可真能跑,肉一定很劲道。”
顾出白眼神锋利地盯着瓷神,“清河”剑光一闪,利落地削掉了瓷神一根小指。
小指落在地上,变作了一捧泥土。
瓷神不再和顾出白客气,飞去一掌将“清河”拍落,死死地将顾出白攥在了手里。
“烤了还是生吃呢……”瓷神慈悲地笑着,而后笑容迅速褪去,瞪大了眼睛,将脸凑近顾出白,“当然是生吃。”
顾出白被瓷神抓着送向口中。
顾出白挣扎间想了很多,他十五年的人生,还很短,他随时绛走过很多地方,但此刻,之前发生的许多事,他已经全数想不起来了,他的脑海中只余时绛,仿若他十五年的人生都是由时绛填充的,也许十五年实在太短了,只容得下时绛罢。
顾出白瞧见那只毛色发亮的山鸡扑腾着啄着瓷神的脚,而脚的主人的牙齿却离他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被吃掉了。
突地,顾出白觉得腰间的束缚一松,耳边“轰”地一声,整个人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时绛低首吻了下顾出白的额角,柔声道:“别怕。”
顾出白抱住时绛地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瓷神已经“轰”地一声倒在地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化作了一堆泥土。
一下子,外头的光线涌了进来,将破庙照了个透亮,方才瓢泼的暴雨已变作了毛毛细雨,雨水打在地面上,那堆泥土被湿润了,怕是春天能长出草来罢。
秦万招呼着段彬和阮芸芸去挖方才将瓷城众人埋了的砖瓦。
而顾出白哭了阵,抬起粘满了鼻涕和眼泪的脸,委屈地道:“我以为你死啦,我就想要替你报仇,结果差点被吃了,我怕得很,想到等我死了,我们可以在地府见,我就不怕了。”
“真是傻子。”时绛爱怜地取出一条锦帕仔细地给顾出白擦脸。
顾出白长得眉目如画,精致万分,这一哭却全然没有美人梨花带泪的样子。
待脸擦干净了,顾出白又在时绛的衣襟蹭了蹭,耍赖道:“公子,你方才让我担心了,所以为了给我压惊,待会儿我们进城去吃好吃的罢。”
这顾出白完全没有一点后怕,倒是盘算着要吃好吃的了,时绛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忧心起来,道:“你方才不是说我不死你要上街卖艺么?不是再也不乱花钱买肉包子了么?”
顾出白露出个明媚的笑:“公子你那时候埋在白骨堆里,肯定是听错了。”
秦、段、阮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知县、师爷和四个官差一一从砖瓦堆里挖了出来。
四个官差被压得血肉模糊,师爷已经辨不清面容,知县倒是没有多大的伤口。
阮芸芸探了探知县的鼻息,摇摇头,道:“已经死了。”
秦万叹气道:“知县死了,我们该如何交代?”
段彬道:“还是回县衙把事情将清楚罢,众人都知道是我们报了案,知县老爷才随我们来瓷神庙的,我们无端地走了,可就成逃犯了。”
“事情讲出来会有人信么?”阮芸芸恐惧地指了指那摊泥土,颤着声道,“会有人信庙里的泥神仙活了还要吃人?”
段彬盯着泥神仙也是后怕得很,若是没有时绛,他们三人怕是早就被吃了罢。
泥土吃活人说出去谁信?
这时,阮芸芸道:“时公子和顾公子不见了。”
秦万和段彬原是盯着泥堆,听见阮芸芸的话,在破庙看了一圈,时绛和顾出白确实已经不见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那只毛色艳丽的山鸡也一并不见了。
第16章 霜降篇·第四章
观雨楼是瓷城最上档次的酒楼,楼里的几个大厨南北方的菜色都做得色香味俱全,甜食也精致好吃。
观雨楼立在江边,方才下了暴雨,现下檐角还落着水珠子。
还不到用餐的时候,楼里只有没几桌客人,小二哥没事儿干,反复地擦着桌子,直把桌子擦得能映出人脸来。
忽地,他听一把清脆悦耳的声音道:“这儿就是瓷城最有名的观雨楼了罢。”
说话的是一个穿紫衣的少年,头发高高地束着,面容精致,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小少爷,而少年旁边的绛衣男子,未束发,长相清俊,姿态优雅,恍若谪仙,但怪的是这样俩人富贵人脚边,竟然立着一只毛色鲜亮的山鸡,山鸡高昂着头,黑溜溜地眼珠子打量着楼内的摆设。
见生意来了,小二哥迎了上去,热情地道:“这儿就是观雨楼,两位吃点什么?”
这俩人想必是风雅之人,小二哥便将俩人迎到靠江边的位置坐下。
绛衣男子微微抬着头,看着翻滚的江水。而那只山鸡也人模人样地跳到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二哥指了指山鸡,热情地问道:“可要把这只山鸡送去厨房?我们这儿的大厨,烤鸡,油淋鸡,手扒鸡都做得极好。”
俩人还没出声,那山鸡却一下子张牙舞爪地扑了起来,利落地啄了下小二的耳朵。
这啄了下,倒也不疼,小二哥摸了摸耳朵,奇怪地问:“莫非这山鸡通人言?”
绛衣男子点点头,微笑道:“这是我一个友人养的,聪明得很。”
小二哥不再多问,又道:“两位想吃点什么?”
紫衣少年欢快地问:“小二哥,你们观雨楼有什么名菜?”
小二哥报了一长串,紫衣少年砸吧着嘴巴道:“全给我上一份吧。”
小二哥惊喜地连声应是,小跑着道:“观雨八味都来一份。”
紫衣少年见小二哥走了,压低声音道:“公子,那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没有尸体。”时绛答道,“那尸体本就是人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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