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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 完结+番外 (长生醉玲珑)


张至深拍了拍他肩膀:“难道你没想过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我想过,或许还会更糟糕,我不能继续毁了小忆,也不能毁了我自己,所以,我必须要走,我走后,你要保重。”
“那你说这么多是……”
“我是来道别的,上次我为你算的那一卦,你的劫还未去,留在蔷薇宫哪儿也莫去,就此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你要保重。”
“等等,你……”
“你莫要挽留,我决心要走便不会回头。”拍了拍他肩膀,大步离去。
“我是说……唉……不说也罢。”那人早已走远,他搁在喉咙的话也不知该不该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第二日离去的人却不是何思,而是何忆。
张至深顶着一双包子眼开了门,睡眼惺忪:“一大早便找来,何思他不在我这里。”
那人却道:“我就是何思。”
张至深的哈欠打了一半,揉揉眼,即便毫无差别的脸,这满脸焦虑的就是何思:“你不是走了么?”
何思道:“小忆走了。”手里拿着一封信。
张至深抢过那信,只是寥寥几字:错不在兄,龌蹉为弟,走之,勿念。
“他听见了。”
何思颓然道:“他应该听见了,守山弟子说昨晚走的。”
“那你可松口气了,是他对你存了龌蹉心思,千般玩弄你,现在走了,你再不用害怕。”
“是啊,我再不用害怕了。”他低低道了一声,接过那信纸,再仔细看了一遍,“一切都是他的错。”
何忆一走,何思并未高兴。
大家只当他们兄弟情深,正当师兄弟们不断宽慰何思时,却传来张至深自杀的消息,于是师兄弟们又抛下可怜的何思去宽慰那更可怜的张至深。
为情所苦,方为真苦。
众人不由感慨情之一字,伤心伤身也,张至深却莫名地望着众人:“你们这是作何?”
为首的白无忧道:“至深啊,即便为情所伤,也无需这般想不开不是?”
师兄弟们齐齐点头。
张至深道:“师父,我只是不小心掉到湖里,你们无需这般担心。”
“真的只是不小心掉湖里?”
张至深无辜点头。
白无忧一双锐利老眼扫过众人,一弟子犹犹豫豫地站出来:“当时我、我也没看清,就以为师弟这是想不开。”
张至深无辜地道谢:“多谢师兄挂心。”
白无忧道:“既然无事,你便好生歇着,大家也都散去罢。”
张至深拢了拢新换的衣,打个哈欠又沉沉入了睡梦。
大家正松一口气时,第二日又传张至深自杀的消息。
何思忧心忡忡,白无忧恨铁不成钢,指着那绑了伤布的手腕:“这次你又做何解释?”
张至深指着桌上削了一半的苹果和带血的刀:“谁知那刀竟如此锋利,手一滑竟割了手腕。”
“受伤了你为何不叫,这么大口子,要等血流干么?”
“……我当时受到了惊吓,忘了叫人。”
“真是如此?”
“真的,师父,你看我如此爱惜生命,怎会轻生?”
白无忧与他真诚的眼对视片刻,道:“罢了,何思今后便看着他,这种事莫要再发生,否则蔷薇宫不好向张家交代。”
何思道了一声是,白无忧这才捏着衣角离去。
何思紧盯着张至深,张至深频频叹道:“都是俩苦命的人。”
何思不睬他,却还是处处小心:“你不准做傻事。”
如此这般,张至深便好好活在蔷薇宫,照常上早课习月术,下山的路他再无走过,也不提关于山下、美人的任何事,好似他从未下过山,不曾遇见那人,刻骨情爱,不过旖旎空华美梦,大哭一场,随那春雨散了、落了,无影无踪。
何思悄悄松了口气,却又时常想那离去的何忆,那样不堪的秘密。
这日张至深走入何思房间道:“饿死小爷了,可有吃食?”
那房里站着的赫然是弓路,瞧着他笑道:“师弟精神不错。”
张至深捂着肚子:“错过了饭点,小思这儿一般都有吃食。”
弓路道:“你跟他关系真不错。”
张至深早已寻得角落盘子里的馒头啃了起来:“自然不错,与弓师兄的关系也不错。”
“干吃馒头,可需要配些其它的?”
张至深喝一口水,道:“不需了,只是这馒头味道怪怪的。”
“可是隔夜变味了?”
“好像不是……我头晕,想睡……”便软软倒了下去。
“师弟,师弟?”弓路接着他,叫了两声都无反应。
何思入了屋,瞧见张至深竟躺在自己床上,弓路坐在一旁,问道:“他怎睡到我床上了?”
弓路道:“不知,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何思忽然拿着桌上馒头问:“这是谁吃的?”
弓路一指床上的张至深:“他吃的,正吃着就睡着……”
“这个张笨蛋!”何思大骂,“那是哥哥我放在角落的耗子药,重剂量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空门劫
张至深再次自杀的消息一传出去,众人哗然,再叹,情之一字,苦也。
经过大夫的及时救治后,张至深在经历过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两眼翻白等一系列耗子临终前的痛苦后,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他虚弱地睁开第一眼便见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何思一把拎起他领子恶狠狠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明明知道那是耗子药你还吃!你就这么想死!”
张至深莫名地望着他:“思思,你在说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何思额头上的青筋顿时暴涨,摇着他道:“你吃了我放在墙角的耗子药!我已经跟你说过那里有耗子药你还吃!你就是故意的!你每次的不小心都是故意要自杀!”
张至深想了想,似是想起了什么:“你你……我吃了耗子药?”
何思更怒:“你还给我装!”
张至深虚弱道:“思思,我当时肚子饿得忘了,否则小爷我怎会吃那耗子吃的东西,要死也不当这样死。”
“命都不想要了,还在乎那些做什么!”
“谁说我不想活了……哎哟,你轻点。”
何思将他狠狠往床上一摔,怒冲冲摔门出去。
张至深缓了缓气,看向候在一旁的弓路:“师兄,思思好坏。”
弓路提出放在脚边的竹篮,那故作委屈的眼猛地一亮:“南……小白!”
猛然坐起的身子带起一阵头晕,欣喜地去接那毛茸茸的小玩意。
弓路道:“我见你与上次那小狐狸挺投缘,便托人下山买了一只同样毛色的,今后有只宠物相伴,你将心放宽些,莫要再做傻事。”
伸出一半的手顿在半路,他望着那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细细长长的眼,像极了他的小白,可那眼神是陌生的,怯怯地望着他。
那狐狸送到他怀中便猛地跳了出来,躲在桌脚敌意得看着他。
弓路忙去抓它,它便跳到弓路怀中。
“这狐狸有些认生,养上几日便好。”
那明亮了一瞬的眼早已黯淡下去,心中暗叹原来不是他,他的小白,怎可能还会再回来。
张至深道:“罢了,它既与师兄好师兄便养着他,我那只狐狸是不会回来了。”
“这怎生是好,此狐是专门为师弟你买的。”
“师兄你养着便是。”
“这……这狐狸师兄养不起。”
“为何?”
“……此狐价值万金,岂是我等穷人能养得起的。”
“这狐狸是……”张至深隐隐有预感。
“用你家银子买的……”
“师兄莫要客气,就当我送你的,上山了一直蒙你照顾,这狐狸你收下便是。”
弓路苦着脸道:“不是我不愿养,而是养不起,此狐顿顿鲍鱼伺候,不贵的不吃,师兄我哪能养得起……”
张至深淡淡道:“那便送与师父,给他老人家炖汤补身子。”
“这……哎哟……”那狐狸猛地从弓路臂弯中跳起,弓路只觉手臂一痛,那狐狸便不见了踪影,撩开袖子一看,竟有一排牙印。
张至深淡淡看了一眼:“罢了,由着它去。”
弓路却道:“我去找找看。”
人一离去,屋子便整个静了下来,摆设依旧,窗外依然是整片艳丽的蔷薇花,一切恍如梦中。
张至深的眼暗沉下去,望着那一切,竟是如此陌生,右手抚摸一直隐隐痛着的地方,那里还在沉稳地跳动,一下,又一下。
为什么,还没有死去?
何思不知何时站在他床边,居高临下望着他,双目深沉:“装不下去了?”
张至深叹道:“装不下去,也不想再装了。”
“好好活下去。”
“可是他都走了。”
“那也要好好活下去。”
“小思,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你说。”
“我怕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
“其实……我真没想过轻生。”
“……”
何思静静看了他一阵,咬牙道:“滚蛋去!”
转身便摔门走人,远远还传来一声:“不准再死给我看!”
张至深翻了个身,陷进重重棉被内,入了眠,梦见一路的彼岸花,红得像是燃烧的火,化作心尖一点朱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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