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工地时间不长,就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不用说工地上的其他人了。也正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当打之年,这个工地才从来没有被附近的黑社会收过保护费。因为只要工头一声吆喝,就能拉出来一个排。
现在,这一个排大汉们围着一个大桌,团团坐。嚼着手里的馒头,坐在他旁边的小罗深深吸了了一口。“怎么这么香呢?”小罗原名罗伯特,因为他年纪小刚刚成年,又特别孩子气,罗南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小罗,结果这外号一经面世,大家都跟着小罗小罗叫了起来。罗伯特的本名已经被人忘得差不多了。
“馒头香?”罗南疑惑的看了看手里的馒头。外星馒头不说和中华美食比,就是和之前他在飞船上吃的速食食品也比不过。要罗南说,味道也就刚刚能入口吧。没想到小罗这么给它面子。
“当然不是馒头香。是另外一种香!和你们这些迟钝的家伙没法说。你们的嗅觉器官就是摆设。”小罗嫌弃道。
“是有点!”马上,有人附和道。
罗南知道,只要到了显示他们嗅觉器官敏锐的时候,这群虫子就开始争先恐后的显呗。唯恐显得自己比别人落后。果然。有人立刻说道:“我知道!是海的对面有一个叫“新一代开山怪”的赛车活动,请了几位雄子来观看,别是雄子的信息素被海风带过来了。”
听了之后,有工友感慨道:“这是多么厉害的雄子啊!信息素能隔着大海传过来!”
老牛开始吹到:“那是你没见识!当年的奥斯克莱特拉兹,那位著名的雄子,他在中央星的坠星海的东海岸下去冲了个浪。结果第二天,住在坠星海的西海岸的雌子们就把大海抽干了。”老牛也是罗南给他起的外号,不是因为他特别能吹,而且因为他吹的天马行空,不着边际。非常富有想象力,非一般人能及也。
果然有人上当了。“把大海抽干干啥?”
“你真傻假傻?”老牛鄙视的看着他,接着谆谆教导道:“你想啊,奥斯克莱特拉兹下了海,海里是不是全弥漫着他的信息素?你平时买信息素多少钱一瓶?这可是奥斯克莱特拉兹啊,有钱没钱的雄子们都往大海取水,感受一下奥斯克莱特拉兹的魅力。可不就把大海抽干了。”
一旁的小罗一脸羡慕。“那你说,现在那这些雄子们会不会下海?”
老牛想了想:“吉他不比中央星,海水温度太冷了,估计他们不会下去吧。不过吹吹免费的风也不错,最近信息素又涨价啦!”
下午干活的时候,罗南特意离他们远了点。果然,一下午谁也没有提到信息素的事情。晚上放工吃晚饭的时候,大家纷纷怨声载道,说风向变了,原本在大海那边的信息素传播不过来了。罗南暗自皱眉,这可是海边,海上挂的是季风。在不来台风的情况下,一连一个季度海风都是一个风向。不可能说变就变。但是,他也没有声张,只是更加注意了一点。他分内的活还是要干的,罗南只好一方面与大家保持距离保持距离,一方面勤冲澡。每到中午,别人去吃饭的时候,就看到罗南这小子一马当先,跑去冲澡。
众人纷纷摇头,这孩子洁癖越来越严重,到这个份上,很快就无药可治了。
另外一件事情发生在他回家的时候。罗南每天放工几乎都快到了傍晚。在工地上吃了晚饭,直到天擦黑才回到自己的住处。本来工地上的那些工友们非是热心要罗南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毕竟大家合租比一个人住要更便宜。但是罗南谢绝了,还是住在一开始的地方。就像所有的贫民窟一样,这个地方不太安全。
本来他们这群打工的和街头上的那些收保护费的是各不相干。在工地上打工的相当于加入了一个无形的“工会”,收保护费的看在这个工会的份上,也不会特意找他们。大家都是在这条街附近混生活的,往往抬头不见低头见,一看往往都是熟面孔。但是交集不同,三年五年也打不上一句招呼。
但是,谁知道,那天晚上,一个收保护费的可能是喝多了。他们一大群混混站在街头上闲扯,其中一个看到从夜色中走来的罗南愣了一下神。然后犹豫的叫了一声:“雄子?”
罗南条件反射的抬了下头。那人看到是熟面孔,火热才从眼睛里退却下去。
他叫完就后悔了,知道自己喝多了。晓得自己把别人当成了雄子是件丑事,于是转过头去不看罗南。谁知道,他身边那些收保护费的兄弟们不肯放过他,纷纷拿着这件事取笑他。
罗南心知不妙。本想绕道而走,但是眼前只有这一条巷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果然,那人被其他人说的恼羞成怒起来。不由恶狠狠的看向害的他被羞辱的那人。如果对方的是个壮汉,他很有可能也就算了。但是罗南看起来十分弱小,于那人心一横,板着面孔,拦在罗南的面前。
第45章 赚钱秘方
就像所有的小混混一样,魁格他本来要拿些腔调,恐吓这个小子一下,好展现一下自己的力量,让他赶紧向自己道歉。
谁知道那人也随着他的脚步站住了,仰着头看他。他经常见到这个小家伙,他知道他和工地上的那群工人是一伙的,每天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他收保护费站在门口的时候经常看到他踏着月色而归。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人的长相。仔细一看,才发现他长得居然如此之好。他们的身边是逼仄的小巷,路灯明明灭灭,不远处传来人们肆意的谈笑声,那人颜若晨星,在黯淡灯火中半仰着脸看他,表情有些疑惑,似乎在疑问问什么自己要拦在他的面前。魁格不知道怎么形容一个人长得好看,但是只觉得这个人的容颜在刹那间将这条灯火昏暗的街道都给照亮了。魁格痴痴的看着他,他疑惑的表情可真像一个人。但是魁格抓破脑子也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原本他的同伴们都在瞪着看一场好戏,谁知道魁格和那个小子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发出了嘘声,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魁格的理智回来一点了,他告诉自己,这小子是个弱者!欺负他天经地义!弱小者就是该被欺负的!但是,他歪着头看着自己,目光那么坦诚,眼睛像是黑水银一样透亮。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魁格对自己本来要做的事情,感觉非常不好,像是要拿掉一个小孩子的糖果。不,不对!还要更过分一点。天啊,他可是越看越像雄子,这人怎么能和雄子长得这么像!他身上居然还香香的!一个正常人身上怎么可以是香香的?!这简直就是犯罪!谁能对雄子说个不字?
那小个子开口了,客气的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魁格原本准备好呵斥他的话全忘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道:“没什么事情。”
那人朝着魁格笑了一笑,笑容让魁格一阵失魂落魄。连他什么时候从自己饶了过去都没有发现。他恍恍惚惚回到路边,这才发现自己的伙伴们肚子都快笑歪啦。他们本来准备好一大堆嘲笑他的话,但是现在全抱着肚子说不出话来。魁格看他们都在嘲笑自己,又气又恼,干脆连工作也不干啦,撇开他们一个人回了家。
不说魁格是如何在家锤床。却说罗南,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刚才那个恼羞成怒的那个小混混应该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要把他戏弄一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堵在路口,却轻巧的把自己放走了。他那时候差点准备喊自己的工友们过来了。罗南惊魂未定的锁上了门。
“肯定和自己身上的信息素有关,它一定是恢复了!但是他自己偏偏又感觉不到。无论如何,这里是不能久留了。”罗南想道。
他马上跑去洗了个澡。
半夜的时候,罗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困了一天了,本想好好睡一觉。但是墙壁隔音不好,隔壁响起了哼唧哼唧的声音。
罗南明天早上还要上班,拿被子裹住了脑袋。谁知道,那声音极富有穿透力,一路穿过了墙壁、穿过了被子,直直传入罗南的耳膜中。罗南忍耐了许久,见那人没有消停的趋势,遂找了根棍子敲了敲两间屋子相邻的墙壁,喊道:“哥们!行了!装什么呢?半个小时了!差不多就结束了!”
对面像是被他吓到一样,稍稍停了一下。罗南心满意足的爬回了床上,准备继续睡觉。谁知道,他刚刚上床,那声音像是和他唱反调一样,又起来了,这一次,呻吟声更加百转千回,几乎像是要穿过墙壁伸出无数小手来捉住罗南。罗南吓得躲进了被子里。
终于,其他邻居也受不了了,楼上有人粗着嗓子大吼一声:“楼下的你有完没完!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
听了这一声空中闷雷,左右隔壁前后上下的人纷纷操着各种语言开始咒骂起来。一时间整个楼层热闹非凡,像是联合国开大会一样。只是大会代表们都不太文明,且情绪都十分激动。在七嘴八舌当中,唯有一丝绕梁声从未被湮灭。像是和他们作对一样,哼哼唧唧的声音变得更加高亢起来,像是刘三姐的山歌一样震慑人心,在夜晚寂静的大楼上空回荡着。不仅仅骂人的,连一开始吼他的那人都被他镇住了,不再吭声了。整个大楼渐渐鸦雀无声,只闻隔壁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