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着满地的断树枝,干枯的一踩就碎。
姜朋也是木系异能者,一看到这些断枝,可以在脑海中重现当时的场景。
地上有几具腐烂的尸体,肉糜一般瘫在地上。
不远处还有一副被啃的干净的骨头。
姜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腐烂的尸体,仿佛还能从那一坨坨肉糜上看出什么。
姜朋一具一具尸体都看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破旧的楼里脏乱的不成样子,血污早已经变成黑色。
姜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楼梯,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安然跟着他,记忆中他们曾在这栋楼里一起作战过。
姜朋指着楼道的拐角,“我从楼梯上摔下来过,当时就磕在那,他紧张的看着我,明明是我一脸血,反倒是把他吓得惊慌失措。”
安然看过去,现在那片墙上只有一片黒渍。
又走了几步,姜朋站在家门口,有些不敢进去,回头,哑着嗓子说道:“我……进去了。”
安然鼓励的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推开门。
屋子里面的摆设都在原地,就连那个总是往下掉的画框都老老实实的钉在墙上。
姜朋走过每一处熟悉的角落,茶几上摆放这一张相片。
姜朋拿起照片,抹掉上面的灰尘。
照片上,青年温柔的看着他身边的少年,眼中的爱意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一滴泪水砸在上面,姜朋低着头手中紧紧的攥着相框。
半响他终于动了,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一片黑暗,姜朋眯起眼睛,空气中的粉尘味道吸进鼻腔中。
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
阳光撒进来,争先抢后的往里钻。
“你以前最喜欢阳光。”
低喃声在空气中响起。
“谁喜欢阳光?”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姜朋下意识的做防御,然后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
“姜……硕…”
青年眉头微皱,伸出手指点在他的眼角。
“你哭了。”
姜朋突然抓住他的手,不是错觉,不是幻想!
熟悉的脸,甚至是眼角的一处小疤痕。
“姜硕!”
姜朋一下子扑到他身上,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不放,眼泪汹涌而出。
“姜硕…姜硕…”
除了这两个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哭声不吵,而就是这种无声的哭泣才更加让人揪心。
而被他抱住的人却没有如曾经一般拥住他,笑着说他哭起来像个傻瓜。
“姜硕是谁?”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朋一愣。
渐渐冷静下来,不对,姜硕死了,安然不会撒谎骗他。
那他抱着的是谁?
从他怀中抬起头,眼前的这张脸是那么熟悉。
姜朋迫不及待的想确认他的身份。
“你是谁…”
嗓子有些嘶哑,太过于激动,他张了几次嘴,才说出这三个字,而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领,期待的看着他。
青年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头顶,“你是谁?”
“我是朋朋!姜硕你不认识我了吗!姜朋!”
姜朋扯着他的衣服,逼迫他低下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朋朋?”
“对,朋朋!”
姜朋内心升起狂喜,“姜硕,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这几年……”
“朋朋是谁?”
姜朋的话突然停住,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是你弟弟啊……哥……”
姜朋手中的相框掉落,青年下意识低头,相片上少年和青年之间,玻璃裂成一道裂缝。
弟弟…朋朋……哥……
姜朋看着突然晕倒的男人喊道:“哥!”
安然猛然推开门进来,见到的就是无助的姜朋,还有地上的……姜硕!
————————
“你牙齿不好,不许吃糖。”
嘴巴中的棒棒糖被人夺走,姜朋不开心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牙齿不好。”
青年愣住了,他也不知道。
姜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青年却认为他是在看糖果。
然后下一刻姜朋就看着他把那颗被他含过的糖,放进了嘴里。
“你干嘛!”
青年看着凶巴巴的少年,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说到:“这样不浪费。”
姜朋叹了一口气,“都傻了还知道浪费。”
他和安然那天把姜硕弄回来后,才发现他什么也不记得。
只是听着朋朋这两个字有反应,即使六个月过去了,依旧是这样。
谁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姜硕还活着,甚至是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姜朋不想去猜测原因,他只要结果,这个人还活着,他还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你去哪?”
姜朋穿着鞋说到:“我去看小豆丁。”
他在前面走着,后面姜硕跟着。
偶尔姜朋回头看他一眼,那个男人就笑的温柔的看着他。
然后他就退着走,眼睛盯着姜硕。
即使他不去看路,有异能也会不会让他磕碰到。
姜硕快走两步,拉着他的手,叹了一口气,“淘气。”
姜朋眉心狠狠跳动一下,这个人无论是长相,说话语气,都是他熟悉的那个。
为什么偏偏不记得他了呢。
“你笑起来好看。”
姜朋抬头,“姜硕,为什么我笑起来好看?”
姜硕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来。
姜朋反手拉住他的,“别想了。”
他还是太贪心了,他还活着就足够了。
小豆丁已经上学了,这几年在小朋友里面俨然是个小霸王。
“小豆丁!”
这几年他更习惯叫他小名,而小豆丁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朋朋哥!”
“在学校怎么样?没欺负别人吧?”
“没有……”
姜硕站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突然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
青年站在学校门口等待着。
周围人来人往。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扑了过来,一把挂住了他的脖子上。
“快,我要被热死了,可乐呢可乐呢?”
少年找了一圈没看到,站在原地抬着下巴,晶莹的汗珠划落。
“你别告诉我没买,姜硕我要和你拼了!”
青年低下头,不介意的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拍了拍,“我买了冰水。”
画面一转。
“画画能救你吗!你倒在我面前我能用画笔救你吗!姜硕这是我的选择,你没权利干涉!”
少年红着眼眶看着他,眼神坚定。
又是一副场景。
“这戒指印的英文是什么意思?”
少年举着戒指对准太阳,问着身后的青年。
青年想去拿他手中的戒指,却被少年攥的紧紧的,“给我的还想抢回去?没门!”
青年嘴角带笑,常年的温润目光看着他,“你不是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少年抬头还未说话,唇上就就落下一个轻吻。
“因为我最爱你的笑。”
少年傻了,“什么…什么意思。”
“像阳光一样。”
姜朋走到一半,突然回头,“你说什么?”
姜硕又重复了一遍,“you are my sunshine”
姜朋下意识握住他脖子上的吊坠,上面有两个戒指环环相撞,眼泪不争气的聚在眼眶。
“姜硕……”
阳光照耀在青年的身后,眼神中的温柔宠溺一如往昔。
“哭的像个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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