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说她暗恋我 (秋天里的花楸树)
- 类型:GL百合
- 作者:秋天里的花楸树
- 入库:04.09
面对陆雪遥的时候,她总是出乎意料的坦率,从心底里就不愿意向她隐瞒任何事情。这种平常会自己逞强忍住的病痛,也完完全全的说给她听,也许是吃定了她对她好吧?所以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好得到这人的怜惜和宠爱。尤忆觉得,这样的自己似乎有点可怜,别人一旦露出善意,她就毫无保留的袒露心扉,对那温暖贪婪留恋......该是有多缺爱啊。
暖暖的细流拂过颈部,微微的酥麻发痒,像有人拿了一根羽毛在挠,直痒到心尖尖上。
“我抱着你睡,就不冷了。”陆雪遥忍了忍,动动手臂将怀中的小人儿抱紧,另一只手来到尤忆腰间,抚上了她的小肚子。
尤忆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要是她肚子不疼身上还有力气的话。陆雪遥掌心已经贴了上去,察觉到她那一瞬间的颤抖,低声安抚道:“不怕,我给你揉揉肚子,会舒服一点。”
尤忆想说我才不怕呢,只是太突然了被吓到了。然而不待她反驳,紧贴肚皮的掌心传过的热度透过皮肤,弥漫到那坠疼的小腹中。陆雪遥的手掌火热,像一个永远不用充电不会冷却的暖宝宝,而且还自带按摩功能,在那平坦的腹部轻柔的揉动着,简直舒服的不得了!
疼痛还是有,却淡了许多,只隐隐约约的微疼,搂着她的怀抱同样温暖的像个火炉,尤忆常年手脚冰凉,可被陆雪遥抱着不到几分钟,她就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这种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温水中的舒适感她从未体验过,一时只想默默感受,唯恐出声就会被打断。
不适被驱逐,养成的良好生物钟重新运作,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没过一会儿,尤忆便眼睛都睁不开了,一头跌进了黑甜梦乡。
尤忆做了一个梦,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在做梦。
她的个子变小了,视野可以看到的高度比二十岁矮上许多,她一个人蹲在一条大马路边上,背上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包,偶尔有车辆经过,飞驰的轮胎溅起层层灰沙。
她是背对着路的,眼睛望着马路一侧,那边有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地里结着许多黑皮西瓜,被热烈的夏阳晒的闪闪发亮。
此时那块地的边缘有个人,正俯身抱一只瓜。尤忆冷静的想,这个梦她没有做过,但她认识那个人,那是她一直以来忘不掉的“哥哥”,是她心心念念的喜欢的人。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清楚他的长相,却妨碍不了她对他念念不忘。她不是没有去找过他,十三岁到十五岁那三年,她去了唯一记得的两人初遇的那条街,每年都在哪里等一个月,却什么也没等到。十五岁之后,她被麦肯特教授收为弟子,暑期跟随他外出写生,再也没有回过华国。
那人抱起了瓜转身往她这边来,没走几步从田地的远处奔来一个人,大喊着:“哪来的兔崽子!敢偷老子的瓜!”
偷瓜的少年立马撒开脚丫子飞奔,一边远远就朝尤忆喊:“一一快跑!”
尤忆还傻眼着呢,下一刻她的身子就自己站了起来,踩着脏兮兮的小皮鞋吧嗒吧嗒沿着公路往前奔,速度还不慢。那后面抱着一只瓜的人跑的更快,没一会就追了上来,两人顺着大路狂奔,把身后追着的老瓜农给甩的看不见影子,才气喘吁吁的停在了一棵树下。
“哥哥”放下手中的瓜,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尤忆也扶着树大口呼吸着,两人相视着大笑起来。
“那人忒小气,我就拿一只瓜至于这么穷追不舍吗?”少年吐槽着,看向一边的小姑娘,眉飞色舞道,“怎么样,哥哥我厉害吧?”
尤忆还有些喘不上气,她体质比从小打架翻墙的少年差多了,是以没有应他的声。那人也不介意,端了西瓜放在树下的大石头上,一手扶着瓜一手握成拳头,“喝”一声用力锤了下去,熟透的西瓜卡嚓一下裂开了几道口子。
“哇!姐姐好厉害!”小姑娘嗓音娇娇嫩嫩的,说话好听的像小鸟儿叫一般。
面容模糊的少年把半边西瓜递到她手上,反手指节曲起敲在她额头上,“叫什么姐姐,叫哥哥!”
小尤忆吓得脖子一缩,结果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手指敲上来已经卸了九成九的力道。她双手捧着碗大的西瓜,撅了撅小嘴嘟囔:“本来就是姐姐嘛~”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尤忆一瞬间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大眼惊魂未定地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一时间思绪混乱的脑子都要炸了。
那个梦中人,那个她一直叫“哥哥”,以为是一个男生的人,其实是位女孩子?!
耳侧有徐徐的暖风拂过,尤忆慢慢转头,就见陆雪遥闭着眼侧躺着,下巴搁在她肩窝里,一手绕过她的腰一手按在她肚子上,松松环抱着她。她睡的很沉,没有要醒的迹象。尤忆仔细打量她,从她长长的睫毛看到她淡色的唇。
她脑中有了一个想法,陆雪遥会不会是她梦里的那个人?这个想法一出现,立刻就在她心上生根发芽。她禁不住回想起这些天来的种种,从第一次见面起陆雪遥就对她态度暧昧,还常用那种似曾相识的目光看她,好像与她早就相识。此后更是多加照料、关怀备至,宠溺纵容的理所当然。
昨晚的梦虽然荒诞不经,尤忆却对其中的内容深信不疑,她十二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病愈后就忘了许多事,这么多年偶尔会有遗忘的记忆通过梦的方式被她记起,所以那些梦,其实是她曾经遗失的记忆。
陆雪遥,会是那个人吗?她等了那人八年,她是终于来找她了么?
第19章
陆雪遥发现,这几天尤忆好像有什么心事,总是心不在焉的,有时还会用奇怪的眼神偷偷看她,时而伤痛时而忧愁时而探究。
比如现在,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公开课,由学院里所有学生都闻风丧胆的老琳达讲课,尤忆作为艺术系学生,这是她的基本课程,陆雪遥则是选修了这门课,两人于是坐在了一起。琳达教授外表看来是位严谨肃穆的中年女性,戴着黑框的眼睛,鹳骨高耸眉眼锐利,看人时眼神冷酷的能把人冻死。偌大的多功能教室坐满了学生,却安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人敢开小差,都在认真听琳达讲述课程内容。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讲台上的女老师已经点了五位学生回答问题,点名率之高将近两分钟叫一个人,一节公开课八十分钟,预计会叫起四十位学生。答上来问题的学生没什么事,回答不上来的就会受到她的死亡凝视,她会叫你回去做好功课,并且就答错的问题写一篇小论文,下周上课之前交给她,如果交不上来就等着挂科吧。
陆雪遥对艺术系的知识不甚了解,同样也没什么兴趣,坐在后排双眼看向黑板上的幻灯片,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右手边的人。
尤忆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目光看似十分专注,可她的笔很久没动过,一动不动的眼珠子里的光芒涣散,明显是神游太虚去了。
老琳达不愧被称作恶魔,她的眼睛敏锐堪比老鹰,教室里这么多学生,她总是能一眼看出谁没有认真听讲。尤忆在艺术学院里挺有名,无论是她的天赋还是功课上的认真,又或是出色的容貌与脆弱的体质,都给许多老师留下了不浅的印象。琳达教授对她感官不错,但这位平日里乖巧的学生罕见走神了许久,还是令脾气不算好的她失去了仅有的宽容。
在琳达的视线若有若无第三次飘过来时,陆雪遥低下头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将本子推向尤忆的桌面。
飘飞的思绪被打断,尤忆愣愣低眸看去,就见白纸黑字上写着:琳达教授在看你。
再一抬头,讲台上的老师横眉怒目,冷冷瞥了过来,“忆,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英国课堂上没有站起来回答问题的规矩,尤忆听完沉默了片刻,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书籍,声音稍稍放大,不疾不徐的回答出了琳达的提问。
“很好。”板着脸的女教授微微颔首,唇边稍稍多了丝笑意,镜片后的眼眸一转,落在了陆雪遥身上,“接下来由这位同学来回答下一个问题......”
陆雪遥一懵,不知怎的就被殃及了池鱼,这题的意思她听的懂,可叫她回答出来就太难了。她只作势思考了一秒钟,就一派坦然的回道:“抱歉,我不知道答案。”
笑意稍纵即逝,一脸冷厉的女教授嘴角下撇,深深的法令纹浮现:“下节课给我交上一份关于这个问题的论文。”
两节课在煎熬中走完,两人收拾好书本出了教室,在教学楼的阳台下停了脚步。
天又在下雨,依然是牛毛般的细雨,很多学生早已习惯了伦敦的阴雨天,伞都不打戴个帽子直接走进雨里。陆雪遥其实也不怎么在意,她在滂沱大雨里站过军姿,在雪地里长跑、拉练都有过,这种小雨除了会弄湿头发,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可她还是垂下头,撑开手中的黑色长伞,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伞柄,举在了两人头顶。
尤忆站在她身旁,在她举起伞后自然的走到伞下,挽住了她的胳膊。之前说的买伞被忘了两次,之后就没有人再提了,默认一般共用着家里唯一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