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月寒 (天涯玉游人)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天涯玉游人
- 入库:04.10
但晏紫钥不会去说,只笑晏春风:“为尝吾之过,今夜不醉不归如何?”;“好!”盛夏蝉鸣时,书院无需讲学,刘亦云自然愿与好友一醉方休;竹影婆娑,有公子无双,对月邀饮,刘亦云把酒言欢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月寂寥,清风好,诗酒流云知音笑,羞月貌,叹逍遥。”;“酒是好酒,词是好词。”卢濯风轻拍蒋梓寒肩臂,示意他:“可是这有酒有词,但无舞无乐,怎能尽兴!”;“说得也是……”蒋梓寒指尖轻抚额前碎发,轻笑:“还请各位看观稍待片刻。”;虽然与人相处了许久,可是蒋梓寒与卢濯风从未在刘亦云面前展现过太多过人之处,纵美酒已过三巡,他也还记得一丝凡间与妖界的区别;他起身回到屋中,才敢隔空取来白玉琴,白玉琴上丝弦闪着一丝银光,那是他经年累月才磨练出的寄情相思:“还是老规矩,如何?”;“来就来!等着!”卢濯风素爱纱帷轻幔迎风簌簌,故而寒月居内也能四处可见软红十丈,他喜好红色,因为红色艳丽,与他本身大相庭径,都属于被世人淡忘的那一个;就算所有人都不会将我牢记在心,那又有何妨?我,有你一人足够!
卢濯风扯下软红摆弄在自己手腕上,蹬脚踢掉足上玉鞋,款步轻摇而云:“在下烟花三月,愿为各位客官演舞一曲,还望各位有钱捧个钱场,有人捧个人场。”;如街头卖艺般的开场,惹得几人吃吃一笑,鼓掌叫好;
有片刻静默后,蒋梓寒轻摇琴丝,心弦起,卢濯风脚步轻挪,起舞翩翩;有丝弦缕缕荡心悠,这曲如那日在九重天时所遇,刘亦云痴痴望着,举杯邀明月,轻道:“纤指玉足轻拂柳,眉山远黛思远悠;一颦一蹙腰轻摇,绛唇朱砂笑君眸。”;清酒入腹,怎的有些烧心,心有悸动,霁风在腰间争鸣颤动,好似叫他赶紧合奏一曲;稍许,舞步急缓错落有致,丝弦悠悠薄如蝉翼,箫声喑哑萧瑟如风,十丈软红阴柔起舞,清影消瘦伊人风弄,音铃忽近忽远,亦如知音相约东篱南山下,把酒祝东风;以琴箫相合伴舞,卢濯风还是头一遭,还好,他虽舞步稍迟,但也无伤大雅,心中忖度:这二人居然能琴瑟和鸣得天衣无缝,哎……自己该退场咯;一曲作罢,卢濯风总算能做稍歇了,他吐舌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刘亦云酌酒尽了兴,琴箫皆是他毕生难忘之曲,轻笑:“难道你不曾听过,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此句吗?”;别看卢濯风平时拿着诸多书简在读,但大多数时间还是用在了一个人身上,至于书中所言,他或许应该记得一些吧:“那些诗词有何记头?不是什么山河破碎风飘絮,就是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么文邹邹就先不说了,还又肉麻得紧,你觉得我能记住多少?”;从知音到知己再到知心,其过程说难不难,端看自己心之所向而已;月上中梢,户外再无虫鸣蛙跳,酒坛零零散散落了一地,刘亦云有些招架不住了,歪歪倒在石桌上,晏紫钥也渐渐染上了醉意,看不清眼前人是谁;是说不醉不归,那既然醉了,就归家去吧……
蒋梓寒醉意未深,让卢濯风送刘亦云回去,卢濯风知趣挑眉:“放心,今夜我不回来睡了。”;“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揍你!”一记白眼让卢濯风乖乖闭了嘴,这谁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站出来,本狐王绝计不会打死他!他默默扶着人拐进了慕风轩;去年旧时月高夜,是蒋梓寒醉眼迷离,今昔辞旧月如常,醉的人却换做了晏紫钥,这个曾经说过此生再不沾酒之人,为何会让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他扶着晏紫钥寸步难移,耳边是醉言呢喃轻语:“别走,别走……是吾欠了你……”;走进房内,蒋梓寒把人平稳放在床上,轩窗被他拉拢合上,以免晏紫钥被夜来寒风吹凉,他本欲伺候着醉酒那人和衣而眠,双手却突然被晏紫钥紧紧握住,醉酒之人力气极大,他被人紧紧抱住也挣脱不得,酒后吐真言,蒋梓寒苦笑着试问道:“你……哪里欠了我?”;晏紫钥迷迷糊糊打着酒嗝:“不知道……但是……但是吾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敢见到你,明明只隔着一座山,我却在原地驻足停留了那么久……”;“不知道你还说……”蒋梓寒嗤之以鼻,就算酒话不可当真,那也不能胡言乱语吧?可是这个怀抱怎么有那么一丝熟悉?蒋梓寒像审讯邻家孩子似的问道:“快说,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耳边有人反反复复问着同样一个问题,叽叽喳喳闹得晏紫钥满心不悦,干脆放开一只手,改换着抱住蒋梓寒后脑,微微抬首,双唇轻触那一刻,地老天荒。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了劫寻仇
封闭的空间里,悠悠回荡着清浅呼吸,原来,原来我缺失的记忆,竟然是……竟然是这么不该忘记……对不起,是我过错,我不应该忘记!
记忆一幕幕重叠:
原来我自与你相遇开始,就已经想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原来自相遇之后,我便想与你一起比肩江湖,淡看云舒云卷;原来我一次次察觉自己不知何所忧,竟然是正在一点点贪恋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而后逐渐想要去抓紧你,却又害怕你逃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或许,这便是我这一年来日夜难寐,怕梦里逢君最真的解释吧;三年为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一局,我输了,而你也没有赢,因为你在意了妖有善恶,不再糊涂弑杀,可是相较说来,我还是输得更多;因为,我把无心痴情都输给了你……
想通心里挂碍何来,空余的手慢慢拢上晏紫钥肩背,心道:“晏紫钥,原来我自一开始……就已爱上了你……那你呢?你爱不爱我……”;浅尝则止的吻变得炽热,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烈火气息,一点心思被逐渐放大,星火燎原……
心中乱麻被丝丝捋顺,蒋梓寒纵然无心,但却是多情,他要么不爱,要么爱便爱了,不需要遮遮掩掩,不需要去逃避什么,他化被动为主动,在晏紫钥唇上印上一记深吻后,声声念到:“晏紫钥,我喜欢你,我爱你……”;亲吻吸允声声旖旎,直到彼此都将要窒息时,才舍得放开那纠缠的软舌,一吻作罢,醉酒之人昏昏欲睡,耳边轻声细语,他也好想回答,但每每欲开口,都只剩无声叹息;只怕是这份爱,君能给,吾却接受不起……
蒋梓寒安静倚在晏紫钥怀中,侧耳伏在晏紫钥胸前,听见他的心跳也已乱了节奏:“可是,我一旦爱上了你,那你就要注定与我纠缠不休了……我不知道,若是你无法接受这份爱,我能不能潇洒转身,但至少,这一刻,你……还在我身边,我还能紧紧抱着你,这……就够了……”;压下心中忐忑,蒋梓寒许久才发现,他二人身体都有了微妙变化,他抬首在晏紫钥耳边,压低声调轻轻说到:“就让你我,放肆一次,好不好?”;然而,他并没有耐心等到回应,不多时,绫罗华裳轻解落了一地,朱帷轻纱掩去无边□□,鸳鸯锦被里,红袖轻翻浪,鹊桥上,牛郎织女正浓情,甜如蜜。
月落乌啼,还未至辰时就已金玉满堂,一夜好梦,奈何总有人不识趣,爱扰人清梦;蒋梓寒施法在晏紫钥身上设下了隔音结界,以免他美梦里被人惊扰,缓缓起身着衣,墨扇轻摇着前去开门相迎那不素之客,气势凛然,怒道:“扰人清梦,你、罪无可恕!”;来者布衣□□,头上光秃无发,头顶有戒疤九印,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个狠厉之人:“大胆妖孽,还不为你之过偿罪来!”;“你这和尚,你我素未谋面,何来如此深仇大恨?”在蒋梓寒印象中,的确不曾见过此人,哪有上门就是要寻仇而不报姓名的?折扇一收,哂笑:“敢问修于哪座庙堂?”;“山合山中白马寺,妖孽,你可还记得!”;
那和尚手一扬,禅杖落地的那一刻,蒋梓寒才恍惚记起一年多前,洞庭湖边那场大雨,因蛟龙而遇到的了业:“想起来了,你是那了业和尚什么人?”;“我是他师弟,也是你的索命魂,了劫!”了劫性急如风,不再给蒋梓寒任何发言机会,提招快攻;情急之下,蒋梓寒以墨扇为剑做挡,步步退让,他本就不欲与人结仇:“我说,阎王索命,也还需划一笔生死簿,你这一来就是杀招,佛门慈悲都被你丢哪儿去了?”;“我佛只渡有缘人,你这妖孽,还是乖乖受死吧!”了劫如入魔一般,连环杀招步步紧逼,势要取命方还;“我不过与了业和尚比了一场,他输了,如此你便非要置我于死地吗?我看你们这佛门,可真是小人之心,那我也没必要与你客气了!”原先以礼,蒋梓寒还愿退让三分,但现下被逼得急了,若是再不还手,怕是当真要成无辜亡魂了,他挥扇弹开了劫当头劈来的禅杖,扬手招来曦羽,冷声道:“今日,就以你之血来祭我之剑!”;了劫脚下横踢禅杖尾端,手握禅杖中端,前端横扫,似力压千钧:“妖孽狂徒!杀我师兄在先,辱我佛门在后,今日了劫,定要断你恶业!”;二人恢宏内劲掀起四周狂风怒号,蒋梓寒正欲一剑封敌喉,耳边却听见了默寒在焦急的呼唤自己:“梓寒哥哥,梓寒哥哥你快离开,这坏蛋和尚说你杀了他师兄,要来抓你!”;“默寒!是你吗?!”昨日默寒转眼消失,他还以为默寒已经回家去了,怎么会有心识传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