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止连忙起身,喊道,“鲛人姑娘,鲛人姑娘?”
他想他莫不是惹到那鲛人姑娘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回到了水里,他正郁闷,却被迎面泼了一脸水,金鳞用尾巴甩的。
“……”苏止。
那边金鳞又哈哈笑起来,说道,“你这么笨,吃了你连累了本鲛人,那可就不划算了。”
苏止一时有些气恼,愤愤说,“我哪里笨了?”
“你哪里都笨,哈哈。”金鳞笑着在水里游来游去,长长的尾巴在水里甩来甩去,不时露出水面。
苏止见说不过,索性不再理会,过会儿又好奇地说,“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尾巴?”
“嗯?”金鳞停了下来,歪了歪头,说,“你要是摸了我的鱼尾就是本鲛人的人了。”
“那还是算了。”苏止有些失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非人的东西,一点也不丑陋,反而很好看,人都有好奇心,他也有。
金鳞却不放过他,说“我觉得这个主意甚是妙,不如你就永远留在这,每天变着花样逗我玩。”
“鲛人姑娘,你莫要开玩笑。”苏止说道。
金鳞坏笑一声,说,“你若是还不走,可就永远得留在这了。”
苏止听了,连忙跑了,只听后边那鲛人还在大笑,他想,这个鲛人真真是毫无淑女作风,不过,她应是算不得人的。
看着苏止跑远了,金鳞才止住笑,说了一句便沉下了水里,她说,“附近妖怪这么多,再晚就要被瓜分吃了。”
苏止回到苏家后,做贼似地回了房。脱了衣服,躺回床上,这次苏止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另一边苏灵却是睡不着了,她比苏止早一步到家。今晚她躲在花丛里,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见苏止要走了,她便先一步跑了回去,一路上心里就没平静过,直到现在,胸腔里一颗心还在砰砰直跳。她想,哥哥竟和鲛人有来往,不管那鲛人为何没有吃掉哥哥,可鲛人就是鲛人,难保有一天她就吃了哥哥。不行,为了哥哥的安全,她一定要阻止他,可她该怎么说呢?若是让哥哥知道她跟踪她,那哥哥定会生气的。想了一夜也未想出结果,苏灵有些忧心,面色也憔悴了起来。
苏止倒是精神奕奕地起了个大早,在前院碰到苏灵,一看她的脸色便关心地问她,“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差劲?”
苏灵一见是苏止,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说,“可能昨夜未睡好,感染了风寒。”
一听昨夜,苏止有些心虚,说了一句,“妹妹,你要照顾好自己。”便慌张离开了。
离开后便遇到了苏家的大管家,大管家一见着他,便跑过来说,“大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说是有事。”
“爹找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去。”说完,苏止便去了书房,苏家老爷已经在等着他了。
“爹。”苏止喊道。苏家老爷今年已过花甲,依然身体健朗,看起来颇有商人的精明。对于这个爹,苏止还是很尊敬的,虽然他从小离家,可每月他这个爹都会准时派人给他送去银两,从不短缺他。
“嗯。”苏家老爷见苏止进来,点了点头,“坐吧。”
“是,爹。”说完苏止就近便坐了。“爹找苏止,可是有事?”
“不错。”苏家老爷说道,“前些日子你妹妹给我看了一块料子,说是你染的,颜色实属上乘,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这不是苏止想的,是书里记载的以花的汁液染布之法,苏止不过是拿来借鉴。”苏止谦虚笑笑。
“用花的汁液染?”苏家老爷奇道,“虽有人用过花汁做颜料,做出了上等之画,可要说用这来染布,倒是从未听说过,祖宗传下来的也是用石粉混水来染。”
“未听说过不代表没有,爹既然已经看了那块料子,那想必爹心里已经有数。”苏止道。
“呵呵。”苏家老爷笑了,说,“果然是老了,这苏家绸缎庄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一辈。”
“那爹……”苏止眼里已有了不加掩饰地喜色,若是能得到他爹的支持,那可就事半功倍。
“止儿且去大胆地做吧,为父支持你。”苏家老爷笑道。
“谢谢爹。”苏止喜道,“那苏止先去安排了。”
说完不待苏家老爷回答,转身便走了出去。出了书房,苏止却并未去前院做工地地方,而是出了苏家。他要去花地一趟,否则没有花,染布也是不成的。
他这次心里高兴,脚步轻快了不少,刚到花地,就听一声,“凡人,傻乐什么呢?”
苏止也不在意。他看向金鳞,她正坐在岸边,鱼尾垂在水里。苏止满脸喜色地过去,说道,“鲛人姑娘,苏止想和你商量个事。”
“本鲛人不同意。”苏止一说完,金鳞就立马回道。
苏止失望,说“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
“什么事都不会同意。”金鳞说。
“为什么。”苏止问,他自认为没有惹到她吧,连听都不听,就拒绝,这也太无理了。
“想让我同意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金鳞说。
“什么条件?”,苏止问。
“很简单。”金鳞转身对着苏止,说“当我仆人一个月。”
“仆人?”苏止叫道。
“怎么,不行?”金鳞抬头,一副骄傲的样子。
苏止一副犹豫的样子,最后咬了咬牙,说“行,当就当。”
“说吧,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金鳞好心情地甩了甩尾巴,问。
“嗯……”苏止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摘你那些花。”
“可以啊,随便你摘。”金鳞大方道,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么点小事。至于吗,他每天来摘,她若是心疼几朵花,早就赶他走了。
苏止又是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是全…全部,还要……要种子。”
“……”,金鳞,“一个月改为两个月。”
最后苏止成功拿到了那些花,代价是给金鳞做一个月半的仆人,少的半个月是他讨价还价砍下去的。
“这些花是我很早的时候种的,大概有一百年了。花的名字叫飞羽,象征着我们鲛人一族对天空的向往。”金鳞说。
“鲛人姑娘,你几岁了?”苏止听金鳞说这花是她种的,都有一百年了,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凡人,你敢再问一遍吗?”金鳞幽幽地盯着苏止,苏止连忙摇了摇头,刚刚的鲛人姑娘好可怕,感觉会吃人,啊不对,鲛人姑娘就是会吃人。
金鳞这才又接着说道,“这花只有我们鲛人一族居住的地方才有,可惜我们鲛人一族居住的地方被毁了。这些花还是我离开时带的种子,为做个念想,才种的。想要飞羽结出种子,就必须向它们洒上鲛人之血,吸收了鲛人的血气,它们才会结种。”
苏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金鳞说到做到,她用指甲划破了一手的掌心,将血洒向了飞羽花丛,催着它们结了种,又拿了一个空着的小香囊,收集好。
“呐,给你,花你自己摘,本鲛人可不帮你。”金鳞将香囊放到了苏止手心。
那个香囊,蓝色的,绣着兰花,很精致,就是有些旧了,但可以看的出被人保护的很好。
“这香囊……”苏止道。
“香囊怎么了?”金鳞接道,似是有些急迫。
“太旧了,万一破了,种子漏了怎么办?”苏止说完了上句话。
金鳞一怔,随即恶狠狠地说道,“破不了,本鲛人的东西,结实的很。”
“想不到鲛人姑娘你喜欢兰花。”和金鳞待的时间长了,苏止已经对她凶恶的表情有了抵抗力。
“本鲛人喜欢兰花怎么了?再说我吃了你。”金鳞道,还故意张开了嘴,露出比凡人更为尖利的牙齿。
苏止倒是一点也不害怕,笑着说,“没什么,我也喜欢兰花。”
金鳞“哼”一声,不再理他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花地的花,苏止花了三天时间才全部弄回到苏家,因为金鳞说,如果他带别人去,就把他吃了。对此,苏止表示理解,毕竟金鳞是那种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鲛人,不相信凡人也是应当。只是苏止忘了,他也是凡人。
苏止把所有花全摘回了苏家后,金鳞望着一片秃的花地,一时也觉得不适应,说“本鲛人这诸多心血没了。”
苏止不好意思地笑笑,“阿鳞,我给你会种回来的。”
自从金鳞答应把花给他,还帮他拿了种子,苏止便改口叫她阿鳞。他第一次叫时,金鳞还颇为不屑地说他,“恬不知耻。”
苏止用花地的花统共染了四十一匹绸缎,每一匹皆数上上乘之物。一时间,苏家出了四十一匹绝顶绸缎之事,传了开来。
常州及附近州县的达官贵人家眷听说了,都来抢购。可统共就四十一匹,定是不够分的。一众达官显贵家眷们开始争抢起来,最后演变成了权贵之间的面子问题,每一匹都被抄到了天价,且都进入达官显贵之家。
这四十一匹绸缎卖出之后,苏家绸缎庄不仅成为常州第一绸缎庄,甚至也成了常州首富。苏家老爷自是欢喜过了头,直说有个好儿子,当即便把绸缎庄交到了苏止手里,自己退隐幕后。而苏止,也成为常州最年轻的东家,一时风光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