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悠然 完结+番外 (周希梦)

祁风忍着在多看他一眼的冲动问道：“他们抓你，就是因为你的脸吗？”
孩子在他的手上又写到：“他们以为我是女孩。”
祁风想起来，刚才那堆脱下来的衣服，似乎确是女孩的装束。只是全部被泥包裹着，竟有些分清楚。
“即是男孩为什么要装成女孩？哦，是了，凭你这张脸，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太过吸引人了。”
男孩低头不语。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这孩子会写字，又长的如此突出，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男孩在他的手上写道：“永和县赵家庄，迷路了，被抓到这里，后逃了出来。遇到恩人，恩人的姓名是？”
“我叫戚风，来这里办事路过的。你叫什么名字？”祁是国姓，天下原本姓祁的都被改成戚了，自己身在江湖，自然不能用国姓。
男孩写道：“悠然。”
祁风笑道：“好名字，你的父母定是希望你能悠然一生。”
悠然写到：“我是孤儿”
祁风一阵心痛，这孩子非凡样貌，却没有依靠，岂不是如花入泥中。
悠然看出他的心思，写到：“我有义父，待我很好。”
祁风拍拍胸口说道；“幸好幸好，我还在想要不要把你带回家呢。”
男孩笑了，笑得祁风又是一阵悸动。他忙别开脸去，暗自嘲弄自己，好歹自己也是成年男子，竟然会为一个孩子心动，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祁风忙说道：“我们该走了，这里离永和镇还有几十里路呢。”
祁风带着悠然不走大路，只走林间小路。好在祁风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山中，对于山中辨识方向已经很在行，那永和镇在偏东的方向，至于赵家庄到了再打听也不迟。这一路走大路至少要三十里，因为只走小路，所以绕了很多，这样至少要多走出十里路来。山路崎岖，一会是坡，一会儿是沟，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悠然已经走不动了，祁风示意他休息一下。拿出刚才在溪边打来的水递给悠然。悠然喝了两口，肚子里一阵咕噜声，祁风这才想起问：“你有多久没吃饭了？”
悠然伸出两个手指来。他只在被关的时候吃了些饭，之后一直在逃跑。
祁风有些懊恼地说道：“都饿了两天了，为什么不早说？”他更懊恼的是自己竟然粗心地没有早些想到，而包裹里也没有干粮。
好在这里是山林，鸟雀很多。祁风让悠然坐下来休息。自己则侧耳听了听，然后朝着有鸟叫的地方走去，看到树上几只麻雀落在枝头休息，从地上拿起一些土疙瘩，抬手扔了出去。三四只麻雀应声落了下来。
悠然在旁边看的发呆，眼中崇拜之意更浓。
祁风拿出火石，捡了些比较干的枯树枝，点起火来。又将麻雀处理了一下，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儿，几只烤熟的麻雀香味四溢，悠然忍不住直咽口水。祁风将麻雀吹了吹递给悠然。悠然虽然已经非常饿，可拿起来却慢慢的吃着。饿了两天，如果吃的太快太猛容易伤身。祁风本来要提醒的话又咽了回去，看来这孩子被教养的很好。
吃了一只麻雀，见祁风没有要吃的意思，忙将第二只递给祁风，祁风道：“你先吃，我再去打几只。”说完转身又去打雀了。等祁风再回来时，悠然已经把麻雀吃光了，正在捡拾干柴，放在还烧着的火上。两个人饱餐一顿，才又继续赶路了。
这样走走停停，到天快黑的时候才走了十几里路。他们仍然在山中，周围没有人家，也没有可以栖身的地方。看来晚上只能星为被，地为床了。对祁风来说宿在野地也不是没有过的，况且他是习武的，身体硬朗，可是悠然却不同，他身体本就瘦弱，年纪小，虽然是初夏，夜间还是很凉的。
他们在天黑之前拾了很多柴，堆放在一起，点起火来。将自己那件没来得及清洗的衣服铺在地上，让悠然躺在上面。
悠然毕竟累了，连日来没有好好歇息过，也没有推辞，躺在祁风的衣服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祁风坐在旁边看着熟睡的悠然，说不出的满足感，如果悠然是成年的男子，他们是否还能这般相处？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悠然是很特别的孩子，不只那张脸，还有他那份坚毅，从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面对那些人竟然能冷静的脱身，眼中没有惊惧而是淡定自若，能够在饥饿的时候抗拒食物的诱惑，加以时日必能成大器。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开始会穿着女装？等明天问问看。
一夜平静的度过了，天亮的时候，祁风先睁开眼睛。悠然还窝在自己的怀里，昨夜火渐渐熄灭后，有些寒凉，祁风担心悠然会着凉，就将他搂在怀里，在自己狂烈的心跳声中睡着了。
祁风没有动，怕吵醒了悠然，晨光照在悠然的脸上，光晕中格外的美。此时悠然轻轻的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正对上祁风的目光。祁风忙抽回手臂，翻身退到三米之外。
悠然看着祁风后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感觉身上还有祁风的温度，想来是夜里怕冷躲到人家怀里去了。想到这里起身拱手作揖，以示感谢。
祁风看着单纯的相信自己的悠然，有些惭愧，如果悠然知道自己其实是喜欢男色的，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二人整理了一下行囊，简单吃了些，又继续往偏东走去。也许是一晚好眠，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安全了，悠然今天显得格外的活泼。一边走着，一边发现林中各种植物，看到美丽的花会停留一会儿，看到树上的松鼠，会观望一会儿。两个人如同游山玩水一般。祁风一路欣赏着悠然变换的表情，也是尽兴的很。
到了晚上，好在遇到了一处山神庙，虽然破旧，却是个能挡风的地方。点好柴，吃了些野果子。两个人面面相对，祁风才想起早上就想问的问题。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既然是男孩子，为什么要装扮成女孩子？”
悠然拿起烧焦的木棒在地上写了起来：“义父说不能让人知道我是男孩，没说为什么。”
祁风道：“如此，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岂不是糟糕？”
悠然笑着写到：“你是我的恩人，既然救我，就不会害我。”
祁风暗笑这孩子的天真，说道：“你还是不要太相信的好，万一我比那些人还要恶毒呢？”
悠然摇摇头写道：“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祁风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感慨。悠然如此坦诚将他的秘密告诉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悠然自己的身份呢？
可看着悠然纯真的脸，还是没有开口，自己的身份未必会带给他好处。
他又问悠然：“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悠然写到：“义父出门办事，我暂宿在他的朋友家。他家女儿的狗丢了，我帮着找，结果迷了路，遇到那伙人抓我到这儿。”
祁风暗自庆幸，那伙人似乎是为了他们的主子抓人，如果是遇到为非作歹的人，悠然恐怕性命不保。
他看着悠然突然问道：“那女孩丢狗，没有告诉大人吗？”
悠然道：“没有。”
祁风道：“她是不是开始对你很冷淡，甚至不友好，突然有对你很热情，然后就让你帮着找狗？”
悠然写道：“你怎知？”
祁风嘴角一扬说道：“怕是丢狗是假，骗你出去是真。”
悠然困惑地看着祁风。
祁风道：“那女孩很有可能嫉妒你的容貌，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也许只是让你吃点苦头吧。毕竟还是孩子。”
悠然惊讶地看着祁风，自己从没有想过被人骗，一直觉得自己倒霉才碰上这样的事。
祁风摇摇头说道：“你还是不要太相信人的好，凡事留个心眼没坏处。”
悠然点点头，有些失落地看着前面的火堆。
祁风正要转移话题，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狼叫，悠然一惊，忙跑到祁风身边，紧紧地贴着他的胳膊，惊恐地看着外面。祁风笑了，原来他也不是无所畏惧的。正想告诉他狼轻易不会攻击人的，山林里的小动物多的是。
可是看着悠然贴着自己的样子，又改了主意说道：“你还是抓紧我，一会儿要是狼来了，我会保护你。”
果然悠然紧紧地抓着祁风的胳膊，祁风顺势将悠然搂在怀中，虽然知道这是趁人之危，在心中骂了自己无数遍，却抑制不住自己想亲近他的冲动。明天就要到他的家了，之后怕是在难相见，就当是让他免受惊吓吧，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又是一夜相拥入睡，到了第三日他们走了不到半日就来到了永和镇，悠然想用灰土将自己的脸盖上，却被祁风拦住了。
他在镇子里买了一个斗笠、一块纱和一套衣服，将纱用枝条绑在斗笠上，就成了一个能挡住脸的斗笠。换了衣服，悠然戴着它，虽然也有人观望，却挡住了他那张惊世的容颜。
赵家庄就在永和镇的西南，刚过上午他们到了赵家庄，来到一所比较大的宅院外，一位家仆正开门出来，看到祁风和摘下斗笠的悠然，兴奋的直叫：“老爷，悠然小姐回来了。”
不一会儿里面出来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一个脸色有些难看的中年妇人。看到悠然站在门外，那中年人见虽然一身灰土，好在没有受伤，连声说道：“悠然那，你可回来了。如果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对恩师交代。我那孩子太调皮了，我已经狠狠的责罚她了。你是姐姐，就不与她计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