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媒有喜 (洛红绯)

终于活过来了，大夏天的晚上，人家都在乘凉，他却在体验苦行僧的生活。
“拖过来，那边有监控！”
一阵嘈杂声从超市边那团路灯照不到的黑暗里传出来，透着丝丝邪恶的骚动。
无常刚准备望过去，就听得身后的超市门碰的……
锁上了……
扭头看，是老板手腕熟练并且迅速的左右翻动，看来是经常做这件事。
从脸上看，老板的神色绝对不是经常做这事应该有的冷静自持。
于是，无常决定，在这貌似有寒风阵阵的背景下，必须溜！
刚低下头往左转，咦？声音不是从右边传来的吗？呃？那个被一只手提溜住的背影略熟啊，不行，不行，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什么略熟，一定是眼花了。
把头低下，缩起身子，轻手轻脚改为往右转。
咦？那边怎么也有人，看来人不少啊，咦？怎么感觉那个从左滚到右的人影真的略熟啊！
不看，不看，不看，看来，溜走是不行了，超市也进不了，那就蹲下，尽量缩小存在感。
刚把超市门口那块促销展示牌慢慢往外挪到够他缩进去的距离，一个人就倒在了他刚安置好的脚旁，无常赶紧往里缩缩。
躺在地上的人，动了下，貌似是要起来，差点把无常躲着的那块很轻的展示牌碰倒了。
一把摁住摇摇欲坠的安身之所，无常不由得看向那个人。
哇擦！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不是一跳，是十八万个跳。
这个瘟神！怎么又是他。

第14章 第三次谈判

沈崎刚走两步，就被猛地一扯，又跌落回去。
痛！
本来已经麻木的胸口，在背部着地时，竟然还能还爆发出痛感。
“你……”
沈琦说话时，并没有移动头部，他依然看着前方。
无常拍拍他的肩膀。
“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不想连累我份上，我就发一下善心，哎，我说，你怎么在这儿？你不会有朋友在学校吧？”
没想到沈崎真的点了点头，无常快要崩溃了。
这，这，这个神器怪不得起了这么个狂妄的名字，原来他的背景真的开挂了，呀。
“你别动，就这么躺着。”
沈崎耳边传来无常小小声的叮嘱，喷出的热气显示出了他的紧张。
不过，已经逐渐在失去五感的身体，让沈崎还能有什么选择吗。
“啊！”
“这小子，还能反抗！上！啊！”
“啊！啊啊！！”
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声的回响，沈崎惊奇的往后看看脸色沉静，胸口却在起伏的无常。
“能不能走？”
沈崎点点头。
然后身体就被粗鲁的提了起来，胳膊被扯着紧紧按在那个男人肩头时，沈崎叹了口气。
“刚才那是什么？”
并没有完全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先是一个人冲上来，要来抓他起来，然后那个人就弯下腰哀嚎着在地上跺脚，接着是领头的呼唤其他人一起跑过来，接着就和还在哀嚎的那个人一样，不是惨叫，就是跺脚。
这过程里，并没有看到无常做出什么神勇的招式来，他只是伸长胳膊，越过他的眼睛，另一只手盖在他眼睛上。
无常依然快走着，不时往后看看。
“辣椒水。”
很轻描淡写的口吻，沈崎楞了一下，然后扬起嘴角。
“挺新鲜的招数。”
无常这时候看住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吧，这种伤敌一百，片叶不沾身的好东西你居然不知道，你是本世纪的人吗？朋友，别以为人脉强悍就不丰富自己的脑袋啊，你瞧瞧这种时候，你就被揍惨了吧，你的人脉估计还在睡大觉呢。哎？我说，你看清楚那几个人没有？记住了，好找你警察朋友，教训……哎？哎？你别晕啊，别呀，我还指望坐公交呢，你这……哎？哎？你真特么重。”
看看这个一边抹着大汗，一边朝他扬起讨好脸的男人，公交司机爽快的回答了他关于是否经过最近医院的问题。
“哎呀，叫你少喝点，少喝点，吐了结果又去喝，你看看你。呵呵，麻烦你了司机师傅。”
明显感觉到司机关上门后，稍微加快了速度，无常拍拍在他身边躺尸的神器，说了这么一句中气十足的话后，对着司机嘿嘿笑了几声，称谢。
“有这种朋友既是福又是烦，是吧。”
无常在神器的大腿上惩罚性质的一拍，附和司机。
“可不是嘛！哎，要不是为了孩子，他也不至于这么拼命。”
司机了然的笑笑。
“现在的人都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上次就胃出血了，这次怎么劝都不听，这不，直接晕了，把我吓得。”
感觉到司机默默地又加快了速度，无常满足的靠在椅背上。
“来，往前走不到五十米就是医院了，急诊应该在你进门的左手边。”
虽然知道医院一般都会把急诊两个字挂在醒目的地方，无常还是感恩戴德的连连称谢，拽起沈崎，下了车。
“呼！幸好身上的钱够教住院费的。”
无常瘫在收费口旁的椅子上，抹了把汗，揉揉因为透支，正微微颤抖着的小腿肚，无常站起来，看着急诊室旁的手术室还亮着灯，叹了口气。
幸好没什么大事，就是肋骨断了两根，好在没戳到什么重要脏器。
不然得要多少钱呐！
要不是……
无常盯着医院墙上挂着的关于医生医德的宣传画，默默撇撇嘴。
要不是，那个瘟神大神器，在他说了别动后，真的不动，然后又在自己面前安心的晕过去的话，自己才不要托着这个流氓呢。
来个学校都能被人打，还是往死里打，你说说，得要犯了多嚣张的错啊！
哼！
绝对不是在瘟神默默离他远点，不喊不叫，不求不要的不连累他时，自己心软的。
呵呵呵呵，与流氓坚决保持距离，小命只有一次机会，得好好供着，怎么能像那个流氓似得，随便瞎折腾。
“病人已经醒了，等推床出来，推去病房吧，这两天尽量不要动，好吧。”
风风火火的男医生一拿下口罩就对看着墙的无常交代。
“啊？啊，好的，好的。”
“哦，对了，我问了，你是他朋友对吧？刚才，误会了，见谅。”
刚转身要进手术室的医生，转身叫住无常，带着歉意笑了笑，然后点点头，戴上口罩又进了手术室。
不知怎么的，无常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酸楚，他咳了两声，对着反着光的墙壁里自己模糊的身影笑笑。
“疼不疼？”
和护士一起推着推床走在去病房的路上，无常低下头，问清醒着的沈崎。
“麻药劲头还没过，没感觉。”
无常哦了一声。
“哎，谢谢你啊，帮我洗刷冤屈。”
沈崎看看他。
“擅自说是你的朋友，你不介意就好。”
无常撇撇嘴。
“其实吧，其实吧，介意，有那么一丢丢，不过，我到哪都能遇到你这个家伙，姑且被你占一次便宜好了。”
沈崎笑笑。
“多谢你送我来医院，花了不少钱吧，改天还给你。”
无常抖抖眉梢，立刻来劲了。
“可不是嘛，你说你，就不能少惹点事，去一趟学校都能得罪人，你是不是太闲了？”
沈崎并不解释，只是笑笑，不说话了。
无常撇撇嘴，小声咕哝一句
“不说拉倒。小气！”
安顿好后，无常在病床前晃悠一圈，跟逛菜市场似得。
“你要是有事，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无常听到前半段，脸上的确是露出松一口气的惬意来的，不过，被后半句霎时击得粉碎。
“没事，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反正天太晚了，没车，钱也都搭你这儿了，再说，你要是跑了，我问谁要钱去。”
“我去学校是找一位教授，他最近受邀到那里的一个中学讲课，我去找他是因为他还是一位很有名望的人类学家和法学家，听说他在分辨骨骸这方面有不少建树。”
无常看着突然盯住自己，娓娓道来的神器，张大嘴巴。
“你还惦记着那套骨骸真相的事儿呢，你……”
沈崎抿抿嘴。
“不瞒你说，我已经获得了一些信息，这次的事儿，更确定这其中有隐情。”
无常坐到床边，看着这个瘟神。真心的劝道
“哥，你这捍卫正义的态度，是对的，可是也要考虑一下，你并没有九条命这件事啊，我都说了，骨骸主人都不追究。何况人家现在过得好得很，你就别打扰人家死后的安宁了好不？”
沈崎看看他，眼神里有失落，然后又是满满当当的倔强。
“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不会明明知道可以做到却不去做。”
无常看看他。
“嘿！你这油盐不进的，你埋汰谁呢，含沙射影的，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怪不得你被打呢，瞧你这欠扁的样儿。”
“你明白我说的是对的，师父说过，要想得到别人帮助，就要自己先真心的帮助别人，上次我帮你治脚伤，其实本意是希望你帮忙找出真相。不过，我也知道你对我不信任，既然我们都存过利用对方的心思，现在能否放下成见和误会，真的做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