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忍下了晨子曜近乎狂躁一般言行举止,甚至无视了他指到鼻尖上的手指,只是安静的,容忍的,充满同情的看着他。
晨子曜挥开了抓着自己的手,往门口走,背脊挺的笔直,步子迈的很大,他想要打开门,却发现门锁了,他狂躁的转动了几下,门却没有反应。
“开门。”转过身来,他说,“开门!把门给我打开!”
“开门。”赵局示意。
年轻的警员走了过去,按下圆形门把手中间的按钮,轻轻一扭,门开了。
晨子曜走了出去,赵局示意年轻的警员跟上去看顾一下。
面对噩耗,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有人惊呆了,有人痛哭流涕,有人会晕倒,也有想晨子曜这种暴躁的好像不信任全世界一样。
然而,归根结底,都是悲伤。
晨子曜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警察局,外面的阳光很烈,照的他眼前一片空白,他大踏步的走着,突然脚下一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手臂和掌心火辣辣的疼,还有脚腕,都是钻心的疼痛。
眼前还是一片空白,模模糊糊的影子在眼前胡乱的晃,恍惚间看见红蓝相间的颜色,还有警察局这三个字。
穿着制服的警员小跑过来,将他扶了起来。
他沉默的站起身,左脚一落在地上,就是钻心的疼,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落不下来。
咬着下唇,倔强的一瘸一拐的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告诉自己眼泪别落下来,别哭,哭了就是承认他们说的话了,哥不会的,哥不会的,不会……
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门却关不上。
抬头看过去,年轻的警员一脸为难的看着他,说:“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驾车,叫个人过来吧。”
然后。
他听见自己很冷静的说:“谢谢,我会打电话的,你不用担心,我会等人过来。”
车门关上了。
他趴在方向盘上,在迷糊的水雾后面看着车外面的人,咬住了自己的食指骨节。
力气用的很大,比脚还疼,舌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腥甜的,真难吃。
一滴眼泪无法控制的从眼眶里滑落。
滚烫的在脸颊上蜿蜒而下。
他在心里大叫。
哥,血的味道好难吃,好难吃好难吃啊。哥,你快来陪陪我,我不行了,我好想你。求求你快出现吧,告诉我他们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还活着,你还好好的活着!
更多的眼泪滑落了下来,他哽咽着,抽泣着,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流淌。
即便有再多的理由,即便再自信,然而在事实面前,都是只是借口。
是的。
哥他……四个月都没有消息了。
没有,消息了。
不能相信。
不能哭。
晨子曜,你不能哭,你哥还活着,你哭了,就是承认他死了!
不能哭。
然而。
悲伤承载到了极限,泪水无法控制,一颗接一颗的滑落,像是穿成了串,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砸的他浑身颤抖,无法自控。
不会的。
不会的!
……
……
不知道哭了多久,车窗玻璃被轻轻叩响,他抬起头,在模糊中看见了滨海的脸。
像死人一样,惨白的,灰败的,没有一丝生气。
恍惚间,好似看见了哥沉睡在地下的容貌,也是这样惨白的、灰败的、没有一丝生气。
滨海不耐烦的说:“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跟我走。”
等了几秒,看见晨子曜没有反应。
他又补充了一句:“去看你哥。”
晨子曜的眼睛猛地睁大。
第47章 啊——
审讯室里就剩下左言一个人了,他低垂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但是观察室里的人都发现他的嘴巴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
声音太小了,听不见。
突然间,紧紧锁着的审讯室大门突然就打开了。
审讯室里的警员一下紧张得都站了起来。
门怎么突然就开了?
一名警察一路小跑了过来,疑惑地看了一眼门锁,迅速地将门锁上。
然而,下一秒,还没等他转过身,门就开了。
审讯室里的灯闪了闪,恍惚间好像起了雾,眨眨眼,又像是飘落的雪,不可置信地再眨眨眼睛,雾不见了,雪也没了,眼前好像有银白色的柳絮在随风飘荡,像是发丝一样纤细,从眼前划过。
两名警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监控屏幕,屏幕里一切如常,左言还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低着头。然而抬头再看监控室,却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层白丝遮挡了视野。
什么玩意儿?
见鬼了!
迅速地按下通讯按钮,要求值班的警员迅速到审讯室来。
紧张的语气,警局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然而,同样紧张的还有左言。
左言在尽量大声的低吼:“兀亖!你给我住手!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
兀亖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袍,一头长发无风飞扬,铺天盖地。他就站在大门口的位置,眼神很纯净,孩子一样的笑着,嘴唇虽然没有张开,但是在虚空中却传来声音……
“走……”
“不怕……”
“不是怕不怕!我不能当逃犯啊!”左言不得不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兀亖。
左言有动作,观察室里的警察纷纷摸在了腰上的武装带,起身往审讯室走了过去。
更多得到通知的警察也小跑了过来。
左言在最后一刻喊道:“别管我!去找柏叔!只有他能救我!兀亖,求求你!”
警员跑到了门口,从兀亖的身边穿过,左言第一时间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一名警官低吼,在他眼中,一切正常,但是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观察室里的两名警察面面相窥,最后一人说道:“门,可能还是门坏了。”
“门?”警官走到了门边。
左言顺势抬头,狠狠瞪了兀亖一眼。
兀亖很委屈地咬着下嘴唇,到底还是身体一晃,消失了。
随着他的离开,所有的异状也消失了。
左言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兀亖找晨昱柏去了。
他可能脑袋没那么聪明,反应更是不快,但是原则上的东西他一直很清楚,不能命令鬼魂在活人眼前现身,不能命令鬼魂伤害活人,当然在这关键时刻他更不能逃跑,那就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因此,思来想去,这个困局,只有晨昱柏能解。
……
一个多小时后,一张染了血迹的遗书悄然放在了左言的背包里……
当天。
19点。
下飞机的时候天色已经比较晚了,晨子曜一路上浑浑噩噩的一言未发,从机场走出来时甚至没有刻意遮掩,竟然也没有人认出他来。
实在是现在的他,和那个意气风发的大明星差距太大了。
凌乱的头发被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挡着,红肿无神的眼睛不知道视线落在何处,一路走来好似一个精疲力尽的老人,腰背弯曲着,尤其嘴唇上翻翘的白皮,甚至有一处咧开了一处血口,殷红的血液凝固在唇上,格外的显眼。
他前天才大病一场,然后在左言家外面等了一夜,几乎没睡,结果今天却迎来这样的噩耗,直到现在他的脑袋都是昏沉的。他的脑袋好像变成了大钟,敲钟的圆木正一下下的敲击着他的脑袋,每一下都是“铛”的一声,震耳欲聋,冥冥之中无数尖利的声音嘶吼着,你哥不在了,他不在了,你永远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眼眶莫名其妙的又开始发热,抱着内心那一点点的侥幸,他下飞机后第一时间给张震清打了电话,不计代价,第一时间要得到哥在海南的消息。
是的,海南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寄希望于那里,那里有哥,哥还好好的活着,不联系无所谓,只要还活着就好。
然而,金钱利益的驱使下,开足了马力的张震清在一个小时后给了晨子曜回应。
查无此人。
自从左言离开后,晨昱柏也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关于他的音讯。
张震清自己显然也很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在电话里说:“时间短了一点,情报可能不够完整,再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亲自去一趟海南走一遍。”
“好。”低哑的开口,然而即便是这短促的一个字,还未说完,尾音便染上了潮气。
晨子曜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垂下的睫毛瑟瑟的抖着,潮湿一片。
坐在前座的林警官和滨海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前者是觉得不忍,后者却是恨到了极致。
连夜赶回青城山警局,已经是夜里十点过,豆大的雨点落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一颗颗的很快连成了一片。
这是酷暑来临前的最后一场雨,还是一场雷暴雨,闪电撕裂了苍穹,刹那间的光明照亮了远处的青城山,继而雷声滚滚,惊天动地。
三个人沉默的从车上下来,低着头一路快走进了警察局。
直接到了证物室。
“轰隆隆……”
雷声大作。
破碎的手表递到了晨子曜的面前,晨子曜抖着手,接过手表。
“认识吗?”林警官问。
“嗯。”晨子曜颤着声音,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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