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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又是新的一天,艾尔大陆的朝阳照常升起,院子里的人却提不起半分精神。
“为什么?”罗伯特坐在床上,看着面前被绑着的女人,眼中是浓浓的不敢置信与悲痛,“玛丽,我究竟做了什么,你居然要这么杀我?”
“……”穿着深绿法师袍的女人静静站着,不发一言。
一旁的艾琳忍不住开了口,“副团长,团长他向来为人和善,对我们也很好…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柔弱的女孩不敢相信团里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哭肿了眼。
“很好…是,很好,”玛丽抬起头,神色冰冷,之前伪装的温柔全然不见,“但即便现在你再好,我也不会忘记曾经你是个怎样的畜牲!”
“副团长你说什么…”托尼当即就要反驳,却被身边的同伴止住,只得继续听下去。
“罗伯特,你现在是佣兵团的团长,有一帮好兄弟,好团员,多幸福啊…”玛丽森冷的笑了,“如今有了这么光明的身份,就忘记你当初在北方犯下的罪行了吗!”
男人变了脸色,这些年他一直在南方活动,就是不愿意想起当初的事情,可如今,这件事再次被提起了,“你,你是谁?”
“我是谁?”女人冷笑,“我是当初你们这帮强盗屠杀那村子的幸存者!”
“就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强盗!为了那些粮食和钱财,杀死了我的弟弟!杀死了村里所有的人!”玛丽疯狂的朝他嘶吼着,“所有人都死了,我活着也只为了报仇!”
“你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人生,可他们呢!我唯一的亲人呢!他才刚刚完成他的成年礼!他还和我说着理想说着未来,就被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牲夺走了生命!”说着,女人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缓缓跪坐在地,“我的艾比尔…他还是个孩子啊……”
那个有着一头柔软金发,笑容灿烂的小天使,就这样离开了人间,甚至死不瞑目。
“副团长…”看着跪在地上抽噎的女人,艾琳也红了眼眶,她看向脸色苍白的男人,“团长,这是真的吗?”
“……”罗伯特没有说话,可此时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片死寂,唯有女人悲哀的哭泣声在其中流淌。
……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是那么和谐又温暖的佣兵团,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走在街上,身穿白色牧师袍的女孩神色恍惚,就连撞到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艾琳小姐。”
熟悉的温柔声音,她缓缓转过头,便看到男人柔和的俊朗面容,对她微笑,“你看起来情绪不太好。”
“……君先生,”艾琳用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都搞错了,玛丽副团长才是凶手,希伯只是帮凶,她想要杀了团长,又为了防止事情走漏杀了希伯…但听了她的理由,我却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去指责她。”
“他们究竟谁对谁错,我应该如何判断?”
“这世间有很多事都是对错难辨的,人同样如此,”君和看向街角衣衫褴褛,正向过路行人哀求的乞丐,“你看,他每天风餐露宿,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是不是很可怜?”
“…是。”
“但他曾经是个极其奸诈的商人,坑骗了无数人的血汗钱,甚至为了钱财,让许多家庭分裂,流离失所,如今这样也只能说是因果报应。”
“……”
“你再看他,”君和指向一个蹲在路边摊前,体型彪悍样貌凶狠,正拎着瘦小摊主衣襟大吼的男人,“他恃强凌弱,想要凭借着自己凶悍的外表贪便宜,是不是很可恨?”
“…是。”
“可他家中有年至古稀,且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他母亲脾气很差,动辄对他一顿打骂,他却始终老老实实承受着,拼命的赚钱,想要治好母亲的病,甚至因为母亲的痛苦,在暗处一个人偷偷抹泪,如此作为也是无计可施。”
艾琳不语。
“一个人的好坏对错,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分出来的,”君和淡淡道,“我们也无权去干涉他人,真正有资格批判指责的,只有当事者。”
“就好像你的团长,他对你们来说是善良宽厚的好人,可对玛丽小姐来说,却是杀了她全家,断绝了她幸福的凶手,可罗伯特是被迫无奈,又何尝没有苦衷呢?”
“你知道……”艾琳惊讶的睁大了眼。
“问一问你的心吧,看看它究竟会得出什么结论。”拍拍女孩的肩,君和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站在路中央,女孩沉默半晌,终于再次迈开了步伐。
眉眼中那抹踌躇与柔弱,不知何时竟减少了许多。
……
“君!”远处有少年跑过来,紧紧搂住了他,语气惊慌,“刚刚,不见了…”
“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安慰般的摸摸对方的头,君和替他整理了下兜帽,“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他腰间挂着的蓝色鱼形玉佩闪烁了下,绝幽的声音传进脑海,“主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你之前所说的惊鸿,如今可知在何处?”君和牵着白月的手,朝镇子外走去,“我需要了解一些关于那个‘我’的事情。”通过这两天和绝幽的交流,他已经基本确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一个被设定好的必然了。
“惊鸿他在东方浓雾缭绕之地,”小鱼认真想了想早已忘的差不多的记忆,“我记得好像是一处深谷……”
深谷吗,君和回忆起之前的羊皮地图,似乎在达里斯国界中,有个被称为艾尔四大凶险之地之一的迷雾深谷?
怎么这一个两个都喜欢往这种地方钻,又是冰山又是深谷的…男人叹了口气,“那我们先去那里探索一番吧。”
这些地方对他来说倒是不算凶险,不过确实有些麻烦……
他想着事,领着白月一路行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小镇出口。
“君先生?”不远处有青年惊讶的声音,君和转过头,便看到镇子外,背着行囊坐在堆满货物的车上的托尼。
君和轻笑,似乎托尼和艾琳这两个,他只要见到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总是不远呢。
“我离开团里了,”托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只是我,艾琳也离开了,她说要回家乡看看亲人。”
相比自己离开时的犹豫,艾琳很果决,那个女孩太过单纯执着,受不住纯白中出现任何一点瑕疵。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君和问道。
“我准备去穆尔萨闯一闯,”那是这个国家的首都,托尼笑了,“我还年轻,虽然佣兵团没有了,可大不了从零开始嘛!”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满是对未来的期望。
这很好,君和也忍不住勾起唇,“祝你好运。”
“谢谢,”托尼还想说什么,却被车夫催促了下,只得挥挥手,“我走了,以后去首都有缘再见!”
青年的笑容灿烂阳光,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人会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所以在很久之后,当男人见到被丢弃在阴暗地窖里,死状肮脏痛苦的人时,久久无言。
然而此刻,他只是同样举起手为对方送别,“有缘再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小,求别介意_(:з)∠)_
作者君昨天吃泡面把胃玩坏了,现在躺床上半死不活中……
劳资都这样了托尼小伙子你就和我一起苦逼吧!FLAG高高竖起!
☆、第十四章
告别了托尼后,二人也很快踏上了旅程。
艾尔大陆辽阔壮丽,由达里斯王国,吉尔王国,和他们所处的穆克王国共同构成,而迷雾深谷,正在邻国达里斯的国土上。
君和粗略估计御剑到达需要半个月,算上沿路休息住宿的时间,总计二十天左右。
……
高空中的风总是冰冷非常,即便他们如今身处温暖的南方,天上与天下也迥然不同。
“还好吗?”白衣男子操控着飞剑前行,在他们周身有一层散发着淡光的结界,阻挡了大部分的寒气。
站在他身后的少年点点头,又怕男人看不到,急忙“嗯”了一声。
他呆呆的盯着君和的侧脸半晌,随后悄悄握住了对方衣角,见男人没有发现,顿时亮了眼睛。
君和怎么可能感应不到,只是懒得动作罢了,牵个衣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白月他爱拽就拽去吧。
可当他察觉到对方磨磨蹭蹭的往自己身上靠,明显想搂住自己时,立刻避开了少年的小动作,并且转头给了白月一个爆栗,“别乱动。”
“哦…”白月捂着脑袋委屈的点头,君现在都不让自己靠近了,为什么?他做了什么让君讨厌的事吗?
君会丢下他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恐慌立时充斥了白月的内心,往常树立着精神满满的兽耳也耷拉下去,他握紧了男人的衣角,颤抖着开口:“君,别生气…我错了。”
君和一愣,神识扫过少年苍白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当然没有生气,只是……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白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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