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有这么好心？”清淮不信。
“毫无疑问，我当然没有这么好心。”
“无聊。”清淮结束了和系统的日常斗嘴活动，朝着全安医院大门方向走去。
*
何佳结束了一天的辛苦的拍摄，应付了最后一批热情的粉丝之后准备回家。
李屿见她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立刻跟了上去。“妆都卸了？”
“嗯。”何佳已经累到连话都不想说，但一见到李屿，她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无精打采的眸子立刻带上了笑意：“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立刻挽上了李屿的手臂。这是何佳的一个习惯性动作。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她都喜欢喝李屿贴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些许安全感。
感受着何佳极为亲昵的动作，李屿抿起薄唇，不着痕迹地与何佳拉开了些许距离。
“走吧，送你回家。”他说。
李屿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何佳的经纪人。
在每天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里，他都会同何佳待在一起。送她去片场，接她回家是李屿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他还得时不时地陪何佳坐长途飞机去外地拍戏。
做何佳的经纪人也有五年的时间了。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李屿每天的生活都过得十分忙碌，却也谈不上充实。
因为他对自己五年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出过一场严重的事故，然后被刚好在现场的何佳救了起来。在那之后，他失忆了。
仿佛有一段重要的经历被活生生的剜去了一般。但李屿却一直都没想起过到底是什么重要的经历。这个事实有时会让李屿感到十分难受和不安。
而何佳对于他的感情，他是知道的。他本可以拒绝。但是，拒绝过后又能怎么呢？继续当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回忆的人么？
可他无法回应何佳的感情也是事实。
李屿将车子开到了地下车库，将何佳送到电梯口后，道：“上去吧。”
“你不打算上来么？”何佳面露不快，小女生心态显露出来。她扯了扯李屿的袖子：“跟我一起上去吧。都这么晚了，你还回你那破公寓啊。”
“不行。我要回去。”李屿答应的很干脆：“快上去吧。”
何佳甩掉了攥在手里的袖子，赌气似地走近了电梯。“你走吧，不用你陪了。”
“晚安。”李屿说完便转身离开。
这时何佳却又按住了开关，从电梯里跑了出来朝着李屿沉默的背影喊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天天围着你转的傻子？”
李屿转过身，顶部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你累了一天了，快上去睡吧。”
闻言，何佳捏紧了拳头，大喊：“我知道，你今天一看见那个吴风，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吴风？”李屿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在回忆着白日里遇到的那个人。“就是那位《他世界》的作者么？”
“算了。”何佳底下头转过身，肩膀一垮，仿佛失去了去质问某件事情的勇气：“你走吧。我今天累了。”
李屿见何佳这幅失落的模样，往前走了几步，准备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她的情绪。可电梯的门已经被何佳关上了。
*
床上的女孩见清淮在护士的带领下进了屋，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头发已经被剃光，所以女孩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她的两只黝黑的眼睛虽然比较大，但眼角略微下垂，看上去无精打采的。肤色苍白，衬托出些许病恹。
“哥。你来了。”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磁性，透出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沧桑。
清淮走过去，蹲在吴小水的床边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肌肉勉强牵起动了嘴角，“还不是那样。反正该死的人，最后一定是会死的。”
清淮能听得出吴小水话语中的失望与无奈，心中平添了几分心疼。
“你觉得你自己会死？我不觉得。这世界上本来有很多觉得自己或者别人以为他要死的人，到最后都活了很长的时间。你还小，还轮不到你。”
就算你死了，也能去地府轮回。清淮在心中补了一句。
“不说这个了。”吴小水表现出了对刚才那番对话的厌恶，转而拿出了平板电脑。“我当初劝你不要为了替我治病而把版权卖了，你偏不信。你看现在网上都把你骂成了什么样了。”
听了这话，清淮心道原来是因为吴小水，吴风才会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将《他世界》的赢影视版权拿去卖掉。
清淮的语调柔和缓慢：“那些骂声算什么。你对于你的哥哥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话落，一丝绯色很快地爬上了吴小水的脸庞。她不自在地扯了扯帽檐，小声道：“哥，你出去给我买一顶好看的帽子回来。”
清淮伸手抚摸着吴小水的头顶：“不需要我多陪你一会儿么？”
“那家店很近，就在医院外面五十步左右的底方。你去买来给我。”
清淮知道他刚才说出那句话之后，小姑娘害羞了。便从善如流地出了医院，去给吴小水买她想要的东西。
在饰品店里，清淮经过认真挑选，最后选择了一只带有兔子耳朵的粉红色帽子。
“戴在小水的头上一定很可爱。”
系统在这时出声了。“你就这么喜欢小孩？”
出了饰品店门，清淮道：“你这话问得有点奇怪。小孩子难道不该被喜欢么？”
“不敢苟同。”系统似乎想起了某个画面，问：“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长什么样么？”
一听系统这样问，清淮的音调仿佛降了几个度：“小时候？你问这个做什么？”
系统对清淮态度的变化不以为意：“问问怎么了？你小时候那模样，不光没穿裤子，好像头上还顶着一根豆芽吧？”
“我不记得了。以后你不要再问关于我小时候的事情。”清淮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搭理过系统。
清淮很快回到了吴小水的病房。他推开房门，将那顶“兔子帽子”露了出来，希望勾起她的兴趣：“小水，你给你买了这个款式，你喜欢么？”
听到声音，吴小水转过头。但她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清淮手上的东西。
一双泛着幽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清淮，沉默不语，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她才挪动嘴唇，对着清淮一字一句地说：“哥，你身后的人是谁？”
第46章 打脸制片人（5）
“哥，你身后的人是谁？”
吴小水问出这句话后，本来就安静的病房增添了几分诡异的寂静。此时清淮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过了半晌，清淮才张口问：“我身后有人？”
吴小水点头，明亮的眸子里折射出肯定之色。接下来带着颇感遗憾的口气道：“但他现在又不见了。”
清淮今天不知道转过身看了多少回，他都没见到身后有过什么人影。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怎么没看见？”
“或许......”吴小水眉头轻蹙，放满了语调：“或许他不是人吧。”
“哦？不是人”清淮惊讶道：“这么说，他是鬼？”
这次轮到吴小水露出诧异之色了：“我还以为你不相信有鬼。”
清淮是神仙，自然知道鬼神的真实存在。不过看吴小水的样子，好像话中有话，便问：“我一直相信有鬼啊。”
只听吴小水说：“以前我跟你说我有阴阳眼，你不信，还说我发神经。现在怎么转性了？”
“呃......”清淮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你跟我说说，那鬼长什么样？”
吴小水垂下眼眸，似乎是在回忆那只“鬼”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吴小水抬起头来道：“他身材很瘦，个子差不多有一米七八。脸长得很清秀。身上穿着白色的病服，但是，身上又沾染了很多血迹，好像生前出过什么事故一样。他张着嘴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吴小水看了一眼清淮的脸色，发现并无异常，便悄悄呼出一口气：“我说完了。”
清淮露出思考的神情：“那他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吴小水说的是实话。“我听不见他说的什么。但是......”
口气变得迟疑起来。
清淮追问：“可是什么？”
“我总觉得，他让我感觉很熟悉。”吴小水面上露出恼色，“但是我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想不起来没事。”清淮替吴小水戴上了那顶粉色的兔儿帽，捏了捏她的小脸：“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又陪了吴小水半小时左右，清淮起身，准备回到吴风的公寓去。
“哥。”吴小水叫住了清淮，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谢谢你。”
清淮的嘴角绽出微笑：“没什么。不用说这么生分的话。”小水，你的哥哥一定会尽全力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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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全安医院少了白日里的喧闹，多了几分宁静。
清淮走在小花园的小径上，脑海中浮现起吴小水的话。
他问系统：“你说今天在马路上救我的，是不是就是小水口中的鬼？”
系统道：“是啊。”
“那我当时问你你怎么不说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