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气氛甚是尴尬。
此时暮色淡淡,夕阳斜下,晚霞绯红映天边,一抬首,便得见清风吹散了白云,万道霞光尽落人间,一刹那间,一切仿佛俱是变得温暖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卿安方才尴尬地轻咳两声,而后拍拍他的肩叹道:“你啊……”
“师父,我陪你下棋吧。”乐皖忽的道,而后起身跑进房里,去将棋子取来,卿安一时愣住了。哪知他这一走,院中的那两只鸡也跟着他跑进房里去,等他出来之后,则是黑着一张脸,将鸡赶出了房外。
只是,当他抬起脸来,看向卿安时,却是满脸笑容。
“怎的忽然想陪为师下棋了?”卿安浅浅一笑,随后将棋盘摆好。
“呃……”乐皖看着棋盘,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实他不过是想起了卿安的话,他还记得他说昔日在天庭之时,符公子常在他的身边陪他下棋。不知怎的,每每想到此话时,乐皖总觉心里不甚舒服。
啧,符公子算什么!他乐皖其实也可以陪他天天下棋,不一定非要那符公子。
“师父喜欢下棋,徒儿又有何由不陪师父呢?”那狼向着卿安微微一笑,而后将手中的一粒白子放落盘上。
卿安闻言,而后笑笑并无回答,只是在落下棋子时,特意走错了一步。
罢了,便让着他吧,可不能让他学会悔棋这习惯。卿安无奈摇了摇脑袋,如此心想。
只是不过下了一会儿的棋,乐皖便不想再下了,只因他回回都输给了卿安,这实在是让他……唉……纵使卿安有意让棋,可他最后还是输了。
卿安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只一眼便知他心情不好,不知怎的,卿安竟觉他那模样有趣得很,不由得又瞥他一眼,而后扬起一抹笑来。恰好他也转眼看向了卿安,瞧见卿安脸上的笑时,他也不禁地随着他笑了起来。
只是啊,那狼的笑容,当真傻气得很。
夕阳不知何时落,天边已挂明月,月儿弯弯宛若一道柳叶眉。清风明月,宁静依旧,朦胧月色洒落人间,仿佛蒙了一层银纱一般。
彼时无人说话,卿安正抬首赏月,乐皖正起身行至他旁,而后陪他抬首共赏明月。赏着赏着,乐皖便将目光落在卿安的侧脸上了,目光自他的眉而后渐渐往下,直至停在那张唇角微翘着的薄唇。
然,人还未赏多久,院中的那两只鸡便又跑来去惹乐皖了,可到底还是师父要紧,乐皖不过轻轻踢了踢它们,而后继续盯回卿安。
不料,卿安恍然转脸,只吓得乐皖赶忙别脸看向别处。
“乐皖,去给为师斟茶。”说着,卿安摸了摸乐皖的脑袋,而后莞尔。
“哦。”乐皖颔首,而后举步欲行,只是他方走了几步,忽又回首,“师父,我今夜还能与你同榻吗?”
“嗯。”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乐皖见他点头,旋即便笑了起来,但见他转回脸去,便听他哼着曲儿,而后看似甚是开心地去取茶叶与茶具了。
诶,若果他知道那狼的心思,定然是不会答应的。
……
翌日清晨,卿安坐于镜前正要梳发时,却见自己颈间有一红痕,随后他疑惑抬手摸了摸,倒是不觉疼痛。他不由微微皱眉,只想不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呆坐一会儿之后,就已着衣出门,他方出门没多久,乐皖便醒来了,只是他仍旧懒洋洋地躺在床榻之上,还不愿起身。那灿金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随之洒落在了那狼的身上,那狼翻了个身,而后打了个哈欠,便揉了揉眼,随后伸手摸摸身旁的位子。
哈,还有余温,想来师父是刚走没多久。
“要不要找他呢?”乐皖自语着。
他垂眸静想了半晌,终究是轻轻一叹后道:“唉,算了,莫要惹那人厌烦了……”
然,一叹之后,他却又想起昨夜自己亲了卿安的脸,还有……他的颈间。甫一想起这些,乐皖便不由地微笑起来,只将那人的被子卷成一团,而后抱入怀中,在榻上左右地翻来滚去。
今日乐皖心情甚好,喂鸡时脸上还带着笑,但见他洒了两遍米在地上后,便将碗放在石桌上,随后出门至街上四处闲逛了。
只是他身上没有银子,看到有欢喜的,却又没钱买下,他无奈一叹,又继续往前走着,直至一家卖簪子的铺前止了步。而后,他左右看看已然摆出的簪子,然后便看上了其中一根青白玉簪。
他执起玉簪后,老板便一直与他道:“公子可是喜欢这簪子?这簪子确实漂亮得很啊,公子果真好眼光……”只是老板一直说,乐皖却是一句也没有搭理他。
他确实是喜欢这根簪子,也是想买来送给师父,讨他欢心的,可……无奈他没有银子,最后只好将簪子放下后,转身便走。只是他才走几步,便又停在原地,而后回首看了一眼那家铺子,他眼珠子转了转,唇角微翘,扬起一丝狡黠笑意。
随之衣袖轻拂,带起风声。下一刻,他手中便多了一根青白玉簪,他得意地笑笑后,趁老板尚未发觉之时,便赶忙往学堂的方向跑去了。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见他。
第7章 第七章
才至学堂,此时又有学子见到他了,只是此次他倒也没有乱叫,只朝着乐皖吐了吐舌,而后转回脸去,继续捧着书,跟着念起诗句来了。
这狼过来的次数太多了,也难免他们会习惯了。
等到黄昏时,瞧见那些孩童自学堂里头出了来后,他方才自树上跳了下来,而后举步欲行时,却于此时,忽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乐皖低首一看,原是一圆脸男孩儿,乐皖愣了愣,随后微微弯下了身子,向着他微微一笑。
“怎么了?”乐皖问道。
“公子,我怎的常见你在那儿坐着呀?”说着,他抬手指了指乐皖身后的那株大树。
乐皖闻言,而后拍拍他的肩道:“坐那儿可以见到你们夫子。”说这话时的声音,他特地压低了,似乎是害怕被里头的人听到了。
小孩满脸茫然地点点头,他还是不明白,坐在树枝上跟见到先生,又有何干系?先生和他,莫非是朋友吗……想到此,小孩不禁抬眸看了眼乐皖,见他脸上带笑,笑容温温柔柔的,甚是讨人喜欢。
哎,先生若与他是朋友,那倒也不奇怪。只是坐在树枝上偷看先生……这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乐皖弯腰弯得也累了,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后,便直起身来,随之抬首,却不想那人也正好步出学堂外来,乐皖心下一惊,而后赶忙朝着卿安呲牙一笑。
“师父。”乐皖唤道,随后上前几步,便扯住了他的衣袖。
“你怎的又来了?”卿安无奈一叹,然后将衣袖自他手里扯了出来。
乐皖手里一空,心里也顿时一空。昔日他扯着卿安衣袖时,那人从不会说什么,也自然不会不让他揪着,只是现在……那人是不是也开始厌烦自己了?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只是笑容已无,他又悄然伸手,似乎想去牵卿安的手,哪知手还未碰到,卿安早已将手缩至背后。他抬眸,却见卿安眸中满是尴尬与拒意,一时之间,心头如被针刺一般,在微微发疼。
“回去吧。”卿安淡然道,随之拂袖转身。
“好。”乐皖点点头,只垂着眸跟在卿安的身后,然后他自袖中拿出了那根青白玉簪。
只是,他没有给卿安。
只握在手中,垂着眸跟着那人沉默地走着,一路上二人也没说上一句话。
黄昏之后的夏风微凉,徐徐拂来更添舒适。然,夏风虽凉,可却未给他添上一丝凉意,而他此时握着那根玉簪的手,已是出了细汗。这一路走来,他俱是想着要如何送给卿安,又该如何与他说这簪子从何而来,这想着想着,自己还未送,便已紧张的不成模样。
在踏进那青石小巷时,那人却忽的止步回首了,然乐皖正想得入神,倒也没在意卿安已然止步于原地。直至他撞上卿安的后背,一惊过后,他才回神,哪知手一抖,手中的那根青白玉簪便“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下。
卿安循声望去,但见方才落于地下的正是一根白玉簪子,他不由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将簪子拾起时,那狼却已然拿了回来,随之握在手中,低了脑袋,垂了双眸,而后轻轻唤了一声“师父”,那一声温柔如旧。
“嗯?”
“这簪子,是徒儿送你的。”说着,那狼抬起脸来,却不知自己早已满脸通红,神色害羞。
可纵使已然害羞了,他还是大着胆子,向着卿安进了几步,然后抬手为卿安挽上了簪子,末了,再退一步,目光于他身上打量了一番后,乐皖便微微一笑道:“师父当真好看。”
确实是好看的。
青白玉簪斜挽发髻,青丝几缕垂落颊边,微风轻拂,刹那间白衣翩翩,青丝飘飘,正如当年初见之时的白衣公子。
墨眉星眸,唇红皓齿,只一眼便记百年。
不知自己看着他出神了多久,后来直至卿安拍他的肩时,方才回过神来。
“你这簪子哪来的?”卿安问道,却并没将发簪取下。
乐皖闻言,而后心虚地道:“呃……我买的,嘿嘿。”语罢,低首一笑,掩了满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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