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尚是少年时,便已将那白衣翩翩,清秀俊美的人儿记在了心里,放在了心头之上,不知多少年过去,他仍记当年一瞥惊鸿。彼年彼时,何景何人,乐皖至今尚记得清楚。
小雨纷纷,竹林深处,但记白衣胜雪,公子如玉,世之无双,是他执一柄纸伞,许下了百年之后不期而遇的温暖。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这一晃不知许多年已过,他至今竟还记得这诗。
回想昔日与卿安尚在凡间的时日,乐皖不由微微一笑,那时多好,尚有他相伴许久,闲时品他亲手煮的新茶,也可与他对弈几回……乐皖觉得不论如何,只愿年年岁岁里,有他相伴如何也是好的。
可……
乐皖不愿再回想下去。
“哦……”瑾婉闻言,心下忽生了微微的欣喜,也生了微微的哀愁,她喜的是乐皖已无意中人,愁的是自己要如何,他才能喜欢自己。
“这暮春景致,确实不错。”乐皖笑了笑,忽道。
“嗯,我也……”瑾婉眼睛一亮,本还想接着说些什么,却被乐皖打断了。
“下回若有幸见他一面,只求也是暮春之时。”
若果……若果有幸能与他,赏尽四季美景,该有多好。
话音刚落,瑾婉怔了怔,她黯然地看了一眼乐皖,随后再次垂了眸。那个人,怕是他思念许久之人罢。
……
“哎,你知道吗?文昌帝君近来被禁足了。”正端着一盘点心的仙童道。
“我听闻了,他是去了诛仙台才被罚的,他那人好生奇怪,好端端的神仙不做……”另一仙童摇首轻叹回道。
确实是想不明白……但更想不明白的,却是他为何会被玉帝捉了回去。
那两人此时正聊的高兴,却不想在他们背后,忽有人一拍二人的肩,只听那人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话音刚落,二人缓缓回首,在看清那是何人时,只吓得跪下了地。
“主、主子。”二人朝着宋秋遥磕了个头。
宋秋遥无奈笑笑,而后道:“起来吧。”末了,看着二人起身之后,然后挼了他们端着的盘子上的点心一件,整块塞入口中,胡乱嚼了一番后,又问道,“诶,你们方才到底说了什么?”
“就、就帝君禁足那事儿……”二位仙童皆缩成了一团。
“哦。”宋秋遥歪着脑袋应了声,接着也沉默了。
半晌,宋秋遥方才挥了挥衣袖,让那仙童回去了。那两个仙童是怕得低了头,缩了身子的,在见到宋秋遥一挥袖子,让自己走时,他们心下不由一松,而后将那盘点心置好后,便赶忙行礼告退。
然后宋秋遥便坐在了桌旁,他执于手中的那柄金缕扇,只于指间轻抖而展,随之徐徐轻摇。而另闲着的一手,也伸去挼了件糕点来尝,只品那糕点又软又甜,刹那满腔红豆香,可回味甚久。
彼时宋秋遥还正摇扇尝着甜食,对身后之事自是丝毫不甚在意,下一刻,他忽觉眼前一黑,有微凉的掌心正放在了自己的眸上,丝丝熟悉的淡香飘入鼻中,宋秋遥心头不由一颤,而后,有人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笑了笑,轻唤了一声“秋遥”。
话音刚落,宋秋遥便猜出此时蒙着自己眼睛之人是谁了。
“陆离。”语气甚是笃定。
星君闻言,而后一笑撤了手,“好聪明。”说着,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也就你会这样罢了。”宋秋遥冷哼了一声道。
星君闻言更是笑得欢了,凑上前去对着他的唇轻轻吻了吻后,便在他耳边轻笑道:“来,坐夫君腿上,为夫喂你。”末了,还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
顿时,宋秋遥脸红得彻底,他抬眸对上那双温柔的眸,一时之间,那本想说出的粗言秽语,忽被自己硬生生的压回了心里。
可在最后,他终究还是没有坐在星君的腿上,虽是如此,可他却甚是害怕瞧见他眸中的失落,于是,宋秋遥便执了一件甜食,打算喂他哄哄他罢。
“是为夫喂你。”宋秋遥递至他的嘴边,但见他张了嘴咬下后,宋秋遥便笑得皓齿微露,双眸微眯。
末了,两人又在这儿随意闲聊了一番,最后又是扯到了被禁足的卿安。如今星君每一想起他,却只记得那被清风轻拂而起的墨色青丝中,混着数缕银丝。
犹记彼日诛仙台旁,那个白衣胜雪的清瘦身影摇摇欲坠。他回首,只对自己说了许多话,可自己却只记得那句“他这一生一直为符子书活着”……那个温文儒雅的白衣公子,从起初至现在,便一直是孤独的。
星君轻轻一叹,只道:“那呆子挺可怜的,我想帮他。”那书呆子也够倒霉的,不过想成个散仙或是凡人待在凡间罢了,却一直如不了他的愿。
“哦。”宋秋遥摇了摇扇,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其实,想成凡人又有何难?凡逆天、祸乱定当剔之仙骨,毁之修为,贬为凡人生生世世。”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病了拖了这么久 米呀内T_T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某日午后,星君随仙童至庭院中,他隔了好远,仍能在一瞥之间,就此记住那人便在一株树下看书。多日不见,今日再见却是见他青丝如雪,眉目间似藏着淡淡的愁,他捧着那卷书看时,唇角微翘竟带了几分笑意。
等他来至他的身前,卿安方才将书合上,而后放至书案上的另一边,便站起身来,随之向星君拱手问好。
星君朝他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确实是好久了,自卿安被禁足至今已有十余日了罢……然不过才十余日未见罢了,竟觉如隔了三秋,只因眼前那人变化甚大。
接着,星君拾起被他放在一边儿的书,星君胡乱翻了几页,便翻到了被卿安有意折了一角的一页。但见那页所写: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你喜欢这首《淇奥》? ”星君问道。
卿安闻言,而后心头一颤。他不记得已隔多久的彼年里,他也曾如此问过乐皖,可至于最后那狼回答了什么,他而今也记不大清楚,只是他却仍记得乐皖喜欢这诗。
半晌,卿安垂眸摇首,只淡淡答道:“不是。”末了,将星君手中的书一把夺回,随后忙将那折起的一角展平了来。
自己究竟在心虚些什么……难不成那狼喜欢的诗,自己也不可喜欢吗……
“喂,呆子,本星君问你。”
卿安闻言,而后止了正展平书页的动作,便抬首看向了他,然,卿安本以为会是一番正经话的,哪知下一刻便听他问道:“隔了这么久不见,可有想我?”
卿安愣了愣,然后转脸看回手下的书,“……不久。”口气淡然,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回答出来的。
星君佯装没有听见,只坐在书案上,朝着卿安挑了眉,而后笑啊笑的。只是卿安却是瞥他一眼后,便别过了脸,不再理会他了,只是偏偏那人就爱捉弄他,见卿安不理他,便伸了手去挠卿安下颔,捏他的鼻,等到卿安满是愠意地瞪了过来后,他方才罢休。
而后他敛了笑意,但听他说:“此次找你,是想与你说一件事。”
“何事?”
“我不会再帮你了。”星君说此话时,却是垂了眸不敢与他相视。
卿安愣了愣,半晌,他点头答应了。不必问为何,自己也能明白是何由,他与他二人之间不过朋友罢了,更何况他该帮的也帮了,再劳烦别人,只怕会是害了他。
星君悄然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那人正想着些什么,只呆呆地看着地下,星君轻叹一声,自书案上跳了下来,然后拍拍他的肩轻声道:“世间万事,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容易,求仙难,思凡更难,再如此下去,害的不仅是你……卿安,你为何不觉平淡无奇亦是种福气?”
卿安无言良久,终究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将书案上的书卷拾起,就此转身背对了星君,他一拂袖,拂来清风徐徐,似有浅香伴风来,一时令星君不由愣住了。
“我想歇息了,今日便至此罢。日后星君再来,在下定先煮茶赠之。”语罢,也不等星君有何回答,只匆匆往房间方向行去,不曾回首再看一眼。
他其实明白纵使颠覆了天界,
这卿安前脚才走,后脚便有仙童赶来,将星君请出帝宫,本还想留在这儿赏赏花的,怎料那仙童竟如此快来请自己走了……星君无奈笑笑,此次也不施小法术令仙童定在原地了,只乖乖地跟在仙童身后徐步而行,只是,却在途中恍然止步回首,但瞧身后那株桃树下,正摆一张书案,而那案上忽有一张白纸被风轻拂而起。
星君施法夺来,将那张白纸一翻细瞧,却见纸上正写 《淇奥》里的那句——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
春末终迎夏,这一年的初夏,竟是连日下了好几场雨,而这些时日里,乐皖竟是从未踏出过屋外,只坐在窗边捧着一卷书,以指尖轻点书上的字句轻轻念之。除此之外,瑾婉也时而找他闲聊,奈何他每每聊着聊着,便又扯到了书上的诗句,这一来二去,瑾婉最后竟是要乐皖教她诗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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