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小鸟一声惨叫,然后一口咬上了他的手指,同时松开了双爪。爱德华趁机摇头将他甩下来,一只胖胖的斑影鸮就滚进了他的怀里。这货似乎进化了,样子没怎么变,就是比先前肉多……也更重了。
在一旁看戏的莱尔忽然伸手将斑影鸮安抚住,一个气泡凝结在他手中,包裹住小鸟缓缓上升,把它送回了巢。他捧起爱德华被咬伤的手指,动作轻柔得就像对待被悉心采摘的名贵花束。手指在伤口处反复滑动,冰凉的触感让爱德华感到舒服。
伤痕渐渐淡去,爱德华心中一暖,他仰起头,认真地注视着莱尔:“谢谢。”
莱尔细长的眼角微弯,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爱德华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不是一见惊心的华美,而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温柔与优雅,就像几丝雨后那微微润湿的空气,清新又暗含隐隐的花香。
“我的荣幸。”
他抚上爱德华的金发,天边残留的光线在他手中化成淡红色的发梳。动作灵巧地梳理后,他用一截红色的发带扎好。
残阳在最后一刻沉入地平线,魔界的光永远消失的这么快,在这片属于背对光明的土地上,黑暗浓稠却均匀地将其涂抹。霎时光影交错,爱德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感觉得到莱尔拥住自己的手在收紧。
“你要回去了。”
周围暗了下来,爱德华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是愣愣地回答道:“啊,是么。”
他忽然觉得难过——这种心情他从未在除父母以外的人身上体会过,“那你还会回来找我吗?”
“你会忘了我。”莱尔温柔道,“睡吧,睡醒就到家了。”
爱德华知道他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对方怀中的暖舒适让累了半天的孩子困倦得睡了过去。远处传来乌鸦嘶哑地低鸣,在水乳交融的黑暗里,一双猩红色的眸子亮起。
“你竟然舍得催眠他?”飞来的乌鸦口吐人言,停在了树枝丫上,鸟巢里的斑影鸮也早已沉睡。
莱尔低下头注视着怀中的人,椭圆的瞳孔转变成猩红竖瞳,“他会忘了我。”
乌鸦忽然尖刻地笑起来,混杂着嘶哑的嗓音,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然而这片原本吵闹的森林仿佛也被催眠了,没有虫鸣兽吼,甚至没有呼啸的风。只有愈加猖狂的笑声,在寂静之中格外刺耳。
※※※
爱德华醒来的时候,天空刚刚破晓,他躺在院落里的梧桐上被光晕笼罩。雨已经停了,但可能是淋了一夜雨的缘故,头竟然有说不出的疼痛。他颤抖着跳下树,落地的脚一软,险些跪下去。
爱德华意识昏沉,他记得自己一直呆在树上,中间还睡了会儿。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寒冷,只是头痛,仿佛被人用刀割开,拿走了什么东西后又完美缝合,没留下一丝痕迹。
他操控光线打开大门,跌跌撞撞地冲进去。密封的客厅因为水汽渗入而散发出霉味,花架上依附着黄褐色铁锈,地下室里却传来男女暧昧的喘息。
爱德华走进温暖的地下室,身体忽然僵住了。他的父母正在□□,他们做得很激烈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他就这样看着,看着他们做完。他的母亲点了根烟,看了他一眼。父亲穿上衣服后就离开了这里,把他彻底忽略掉,母亲抽完烟后,也离开了。
只有他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Chapter 31.失去&完----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猫头鹰的叫声各不相同,这里是西美角鸮。
旅游回来瞬间感到好累啊。因为有个时差问题,甘肃那边天黑是十点多,也就是吃晚饭的时间在十点多,睡觉的话大概十二点左右,回来后有点不适应,抱歉……一时间只码了这么点……
终于把梦境写完了,好累QAQ原本野心勃勃要写一个标记play就是一边做一边在小受身上刻标记啥啥的,打算眉心一个【哔——】上一个,我果然没有放弃把清洁海绵放进小受身体里的想法——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第33章 Chapter 32.法则
你可否有过这样的感觉——
半梦不醒,无法动弹。你能清楚地听见房间里人说话的声音,匆忙的脚步声,以及窗外凌乱的雨声。你睁不开眼,却在意识里看到零散的画面,就好像在断断续续地做着梦,可你知道不是。
那些你曾经经历过、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就像吞噬的漩涡将你牢牢固定在边缘处,所有挣扎、抵抗都只是细碎的浪花,溶进滚滚波涛里。
“治愈法阵绘制完成——发动成功,已释放大量黑暗元素,病人暂无不良反应。”
他睁开眼。
医师长长的白袖子拖到了床单上,裹在白袍里的中年人回过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您醒啦?”
爱德华扶着床架坐起身,他现在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两个医师一左一右围在身边。右边的是个年轻人,他唇角抿得很紧,一脸严肃,仿佛正在操刀一个重要手术。与左边人相反的是,他穿着简洁利落的军装,像是刚从军营里赶过来。
“啊,忘了介绍。”中年人拢起袖子袖子,鞠躬道:“我是殿下的专属医师,特地来为您治疗伤口。这位是我的徒弟,柯锲,目前就职第九军团军医。”
年轻的军医后退一步,行了标准的军礼。
“谢谢。”爱德华哑着嗓子,肩膀上的伤口似乎恢复得不错,他只能感到阵阵麻痒,可能是结痂了,“那只乌鸦呢?”
医师低下头,有些惋惜道:“被光明元素击中后当场消融了。”
房门忽然被敲响,亨利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殿下听闻主人醒来,特意让我前来侍弄。不知两位医师方不方便。”
“哦,请进。”医师向柯锲使了个眼色,他迅速伸手在床上一点,爱德华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被子上被魔杖画了一个法阵。军医动作很快,法阵立刻消失了,他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似乎是个吸收与释放的法阵……
亨利端着个托盘推门走了进来,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将托盘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殿下正在追查刺杀者,对于不能亲□□问主人感到抱歉,让我特来表达关切之情。”
托盘里是一碗药羹和两个黑红色的果子,“棘梨果早晚各一个,药羹是现在食用的。”
“好的,我知道了。”爱德华闭上眼,“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医师与亨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全都退出了房间。
原本静卧的爱德华忽然撑起身体,他睁开眼死死盯着自己的阴影,眼神有说不出的阴鸷。
※※※
黑寡妇正擦拭着五棱锥,一旁的使魔幸灾乐祸道:“听说你这次任务穿女装还失败了?哎呦谁能抵抗我们安安的魅力,求女装照啊!”
“滚。”黑色的卷发下的脸已青筋紧绷,他没好气地吐出一个音节,使魔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听从命令,“任务失败咯,雇主要找你谈话哈哈快去写检讨!!”
“他雇主,又不是教导主任,让检讨书去死。”黑寡妇从凌乱的桌面上摸出一面镜子,念了个咒语便自动浮现出一张带着面具的脸。
“你是怎么办事的!?”对面的人显然很气急败坏,“竟然连一场普通的刺杀都会失败!亏你的雇佣金还那么贵!!”
“你在预定时就已经跟我的经纪人打过照面,应该知道要先预付一半金额,就算失败也不会退回。”黑寡妇不耐烦道,“而失败就是失败,我能力不足我承认,你还想怎么样?”
“你……”那人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下次让你背后那个老板找个擅长嘴炮的来,还没见过找茬找得这么小白的。”他把镜子随手一扔,又抽出一本笔记本,在“刺杀凯撒”这个选项后打了个叉,写了一行标注:黑历史。
“靠。”他合上本子,一脸生无可恋,“第二次黑历史啊。”
使魔笑得在地上打滚。
被扔掉的镜子飞了过来,又是一张戴面具的脸,黑寡妇点了一下:“喂?”
“不好意思,刚才那个是新来的,不懂规矩。”里面的人沉声道,“我希望能得知刺杀细节。”
黑寡妇嘴角抽了抽,“想必你们的人也在刺杀现场,看到了么,凯撒反应非常快,或者说是快到完全不像一个正常魔族。就算他提前知道,也不可能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凝聚出元素盾牌,这本身就是疑点。我怀疑他的血统有问题,哪个正常魔族是银色瞳孔?”
“而且我也怀疑他早就知道。”他补充说明,“感觉我混进去后就特别容易接触到府内一些核心的东西,但我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近侍女仆,他可能是故意的。”
对方迅速抓到要点:“哪些核心东西?”
“无可奉告。”
“我愿意出一千枚金币来购买。”
这只狐狸老奸巨猾道:“你先打一半钱过来。”
看着账上多出的五百枚金币,他在金钱与美色间游移了一下,果断选择了美色,“凯撒要治理红河,在舞会隔间向他麾下的十一个贵族世家筹款,一共筹得款金十七个晶贝,他自己出了五个晶贝,贝克瑞家族两个,其他各一个。贝克瑞家族最近的情况……你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他虽然归属凯撒,但一直不怎么听话,是个可以争取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