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我还是跳窗出去吧,省得你下来插门再折腾。”说完便飞快的跑了。
清舒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人已经不见了。他苦笑一声,今天脸丢大了。
撑着床爬起来,清舒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回到床上接着睡。
长安怒气冲冲的跳出去,跑到师祖那里兴师问罪去了。
“师祖,您干嘛打小师叔啊?他犯什么错了,您打的那么狠!”
“还不是因为他学艺不精,师祖教了他十几年还能被黄鼬精逃掉,你说他该不该打?”紫阳正好拿这个例子教训徒孙儿,“长安,你是第三代弟子里最出色的孩子,以后清虚观总归要交给你手里的,可不能学你小师叔啊!”
“……”长安顿时蔫了,原来小师叔是为了自己才受的罚。
“师祖,您冤枉小师叔了,都是我的错,小师叔为了照顾我才被那妖怪逃了,这件事不怪他的。”长安为自家小师叔平反,看师祖吹胡子瞪眼的要找家伙抽自己,赶紧补充,“小师叔罚过我了,打了好多下呢,真的……”
第4章 第 4 章
紫阳听他解释完,这才重新坐下,“以后不可这么鲁莽,回去把道德经抄两遍,交给你二师叔。”
清羽是内定的下一任掌门,现在道观的许多事都是他负责的。
“一遍行不行啊师祖?”长安腆着脸求情。道德经有八十一章,好多字呢,他得抄多久啊?!
“三遍。”
“师祖我错了,两遍就好,我这就回去抄。”长安一溜烟跑了,留下摸着胡子笑呵呵的紫阳真人。
紫阳从柜子上的箱子里找出一瓶上好的伤药,亲自给小徒弟送过去。这孩子,哎……
可怜清舒还没睡着又被敲门声叫醒,将师父迎进来,“师父,您这是?”
“为师来看看你。”紫阳看他明明有伤还是咬牙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不禁心疼,“疼的厉害就去床上趴着吧,是师父错怪你了……”
“师父,不怪长安,是弟子没有教好……”清舒一听就知道长安这小家伙肯定又说漏了。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清舒,为师不会责罚他。”紫阳拍拍他肩膀,看他脸色发白,“去吧,趴着,师父帮你上点药。”
“师父,我上过了,您把药放着,我晚上自己来……”清舒不好意思,然而看到师父不容拒绝的眼神还是过去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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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舒,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放下吧。当年的事不是你造成的,别钻牛角尖,你有你自己的生活,长安已经长大了,你也该往前看了。”紫阳真人轻轻褪下他的裤子,一边涂上自己带来的药膏,一边劝说。
清舒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师父……”
“傻孩子,别把自己困住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一切,都是命啊!”紫阳不擅于安慰人,他几乎是有些笨拙的憋出几句话,这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哪里忍心看着他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里消磨自己的生命。
“对不起,师父。”清舒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枕头上晕开一片,“可是,我不信命……”
紫阳看的心酸。这孩子,从五岁起来到道观,二十年了,他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为优秀的青年,夸过他,骂过他,宠过他,罚过他,修道之人命中注定三弊五缺,他没有孩子,便把这些徒弟当成亲生的孩子来疼爱。
他轻轻拍着清舒的后背,“你只要记得,清虚观永远都是你的家,这里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他们都是真心待你好。别对自己过于苛刻,你谁也不欠。”
“师父……”
“好了,你歇着吧,师父先走了。”紫阳知道这不是一夕之间能想通的事情,也不逼他,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放下?”清舒抬头,眼中全是痛苦与愧疚,“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
白云山的树林深处,有一座墓地,清舒坐在墓碑旁边,近乎自虐一般的举动让他的脸色苍白了两分。
“师兄,师姐,清舒来看你们了……”
“我带长安下山,在白云山周围走了一遍,这是你们长大的地方,我想让他看看……”
清舒喃喃说着,如果不是无意中皱起的眉头,没有人知道他忍受着伤处的折磨。
“我告诉他,他有世间最好的父母,他们都很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师兄,你放心,我会好好教他,保护他,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师姐,长安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你别担心……”
“他现在长高了,比我只差半个头,眼睛很像师姐,容貌和师兄有几分相似。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很可爱,大家都很喜欢他……长安很喜欢说话,是个小话唠,我最喜欢听他讲话了……”他浅浅的笑着,给逝去的两个亲人描述着长安的样子,面前好像出现了那个可爱的孩子一般。
“师姐,我很欢喜,长安学会关心人了,今天他看我受伤,还说要给我带晚饭,你们可不许吃味哦……”
清舒说着说着,感觉天色暗了下去,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师兄,师姐,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他扶着墓碑站起身,明知这里面只有师兄师姐的衣冠,还是恭敬的躬身拜下。而后转身,一步一步往道观走去。
///
清虚观里,长安风风火火地端着小师叔的饭菜直奔清舒的卧室。他以为门还关着,小心的将饭菜放在一旁,自己跳窗进去,却发现小师叔不在房间。
“小师叔……小师叔……你在哪儿啊?”长安着急的扯着嗓子大叫。
他找遍了道观内外,连紫阳真人都惊动了。
“长安,过来。”紫阳冲他招手。
“师祖,您知道小师叔哪里去了吗?”长安小跑过去,仰着脸问。
“走吧,师祖带你去找他。”
“师祖您真的知道啊?”
“嗯。”
“小师叔去哪里了?”长安跟着紫阳真人在林子里走了好久,不禁疑惑,“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去看你爹娘了。”
“我爹我娘?”长安更是不解,“他们不是早就去世了吗?难不成还活着?”
“……他去你爹娘的墓地了。”紫阳郁闷的敲了他脑袋一记,这孩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啊哦……我还以为他们……”长安捂着脑袋反驳,将‘诈尸了’三个字默默咽了回去。
“你小时候也去过一次,后来师祖将他们的骨灰迁回了观里,只留下衣冠,那地方便只有你小师叔去了。”
第5章 第 5 章
“哦。”这个长安懂得。丧命于妖魔手中的道士,一般会在原地焚烧火化,毁去身体,以防百年之后化为僵尸或者被心思不正之徒炼化做为傀儡。将他们的骨灰带回观中,除了不让他们成为孤魂野鬼,同时也是为了消除他们魂魄的戾气,让其早日进入轮回投胎转世。
“小师叔干嘛跑那么远啊,他身上还有伤呢!”
“他有心结。”
“什么心结?”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紫阳真人乐呵呵的看着长安被他气得跳脚。
“师祖……师祖……说嘛,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好不好?”长安抱着紫阳的胳膊撒娇,他最好奇了,尤其是小师叔的事情。
“天机不可泄露。”紫阳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最后给出这六个字,然后袖子一甩,“师祖走前面,你可要跟紧喽。”
“!!!”长安涨红了脸双眼亮晶晶地等待一个大秘密,然而……被师祖给耍了。看到恢复了威严模式的师祖,他也不敢造次,只好悻悻的跟着,大不了以后问小师叔,哼!
此刻,清舒正面临一场极大的危机。
天色暗了,林子里的鬼怪也渐渐从梦中醒来。
清舒一个人走在偏僻幽暗的小道上,警惕的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
“道长……道长……等等奴家……”暧昧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穿着暴露的红衣女子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丰乳肥臀,妖艳惑人,忽左忽右,忽远忽近,做出各种引诱人心的动作。
///
清舒眼中清明一片,没有被这幻术迷惑。
他抽过一张符纸扔出,“五雷咒,破!”符纸直直飞到半空,一道闪电凭空落下,不远处的桃树被劈的焦黑,抽搐起来。
“可恶的道士……”嘶哑的声音辨不清是男是女,清舒只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桃林,各种声音回响在他的耳边。
“舒儿,爹错了,爹不该那样对你和你娘……”
“舒儿,回来吧,娘好想你……”
桃花迷情,最易勾起人心底的欲望。曾经他所奢望的一切以最美好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然而,他却已经不再期待。
“慕容舒,你这个小杂种,我要你死!”尖刻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剑下。
清舒默念清心经,固守灵台清明,一剑一剑刺死来到他身边的人,直到……
“小师弟,快来,上早课了,去晚了师父会生气的……”面前的人温柔的对他伸出手,微笑着看他,眼里满是宠溺。
“清舒,你还在发什么呆,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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