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政殿上，罗氏看到白清收集的证据和人证物证，顿时知道大势已去。
青年的白清容貌依旧美丽，眼睛中含着淡淡的郁色，让皇后忍不住大笑。
她说：“嘿，终究是我赢了，你白清日后却要在思念和悔恨中度过……。”
她服毒自尽。
白清处理完这件足可以诛族的事情，便隐回府中，不再过问外面的事情。
赵毅连着叹了还几次最毒妇人心。
赵毅害怕白清郁结，劝慰了他几个月，白清沉默着不说话，看似心情很糟的样子。
在皇帝死后半年，赵毅试探着向白清表白，白清一口应下。
赵毅高兴之余难免有些郁结，虽然知道提起先帝他不高兴，但他还是期期艾艾的问起了先帝。
白清淡淡道：“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他的容貌依旧美丽，语气依旧柔和，甚至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在伤心。但赵毅知道，他这句话如何的漫不经心和凉薄。
赵毅心在颤抖，一边迷恋一边惶恐。
白清看着他，蓦地大笑。他的笑容自有一种疏狂放达的意味，说不出的狂放不羁，道不尽的雍容华美。
赵毅在这一刻觉得他的笑容无比的熟悉，竟像看过千万遍那般熟悉。他觉得自己疯了，明明白清从没有这样笑过，他的笑容一贯温和内敛，他明明记得清清楚楚。
“赵毅，五年足以让你了解，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他不是赵毅看过的《清河迷梦》中深情善良的白皇后，他是白家的家主。他确实不爱权势，他也没有野心，但只要他是白氏的主子，他就不会是一个感情用事的“好人”，他的很多做法，无关好坏，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赵毅轻声道：“是，我了解。”即使你坏的一塌糊涂，他依旧还喜欢他。
赵毅不傻，他很聪明。白清不想让他知道，他便装作不知道，但他并不是真正的无知。真正杀了先皇的不是被罗皇后挑唆着的梁太后和蒋珈，也不是作为幕后推手的罗皇后和罗家人，却是这个别人都赞他有情有义的白清。他一手策划了前情人的死亡。
如此狠辣，如此冷血，赵毅本该害怕，却恍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白清。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梦境上
清河郡公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只有一个爵位，但在新旧两代皇帝换代之际，表现出色，新帝封他官职他却不接受，闭门谢客。半年后，他出来后就宣布择日将和大将军赵毅完婚。
也是这个时候，大炎朝人才知道大将军原来是个先天天眷者。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先帝以前和白清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先帝已死，白清作为白家独苗，不会不娶妻生子的。
赵毅听很多人笑眯眯的对他说恭喜，心中也不由有些喜悦，稍微冲淡些原本的犹豫和担心。
白清和赵毅成婚后还是该怎么处就怎么处，和以前区别不大。要说真的区别，自然是亲密了许多许多。
这也是必然，已经成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种不由自主的亲密是谁也挡不住的。赵毅本以为他们会是淡淡君子之交，却没有想到会亲密成这样。
然越是亲密，他就越是惶恐。他总觉得这种亲密都是偷来的，不是属于他的。
他晚上开始重复的做梦，一个和他，和白清无关的梦境。
小寒山上，那个叫阿兰的年轻道士对另一个是他师兄的道士说道：“师兄，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赵毅觉得他体会到了那位师兄的倒是心痛的感觉。
“那……，师弟喜欢的人，自然是很好的。”师兄最终如是说道。
阿兰直直盯着师兄，“我要娶玉秀，师兄，你别怪我好吗？”
师兄微微笑了起来，他的眉间带着病态，赵毅感到他的心都要碎了。
“你喜欢她吗，阿兰？”师兄温和的问道。
“她是涂山氏最美丽的，那样的女子，谁不喜欢？”阿兰笑嘻嘻回答。
师兄笑的愈发温柔，他说，“阿兰想要的，师兄总是会给你的。”
赵毅醒过来的时候，额头满满的汗水，感觉整个人都被梦境冲击的近乎崩溃。
那对师兄弟你来我往之间笑语盈盈，但赵毅却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哀伤，那种哀伤绝望以绝对的姿势将他吞噬。
赵毅很快的憔悴下来。尤其是他恰不逢时的怀孕，更是让他三不五时的大病。
他好好一个人不到半年就瘦成骨头，那个胎儿也理所当然的没有留住。白清倒还好，白老夫人却是失望的不得了。
白清决定和赵毅谈谈，赵毅完全是心里有问题，他有必要了解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伴侣出了什么事情。
赵毅不觉得不能说，便把自己被梦境折磨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毅大约没有讲故事的天赋，反正白清听完后不觉得有什么悲伤的：“师弟给师兄说他喜欢一个女人，要娶他，你感觉到悲伤？”
“不是我悲伤，是师兄悲伤。”
“为什么，师兄喜欢师弟？”
赵毅破有点恼羞成怒，“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喜欢那个玉秀呢。那位师兄可是说了，那位玉秀是涂山氏最美的女子。”
白清觉得自己脑中闪过一丝白光。
“你说那女人叫什么？”白清问道。
“涂山氏，玉秀。”
这次谈话没有解决赵毅的问题，白清当天晚上也做起梦来。
阿兰凝弓，光箭飞驰而出。
光箭不偏不倚插在青年道士的心口，青年道士震惊的看着他，眼睛里慢慢的全是悲伤，他倒了下去。
阿兰说道：“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此之后，你我之间，只有生死，没有情义。”
白清想，原来这个青年道士就是阿兰的师兄。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梦境下
白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心情气色不太好。
那位叫阿兰的师弟杀了他的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好好地师兄弟反目成仇？难道真的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白清并不觉得自己无趣，赵毅和他先后梦到这对师兄弟，梦到的场景又不一样，巧合的恰似两个人的视角。赵毅带入的那个人是师兄，白清带入的那个人是阿兰。
为何会连续梦到这个梦？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前世今生，而阿兰和师兄是他和赵毅的前生？这么想会不会不负责ren？
赵毅脸色更差了些，他说道：“白清，我的梦境有了新的内容。”
白清看向他。
赵毅说道：“阿兰死了，师兄也死了。”
白清惊讶，他记得阿兰射杀了师兄，阿兰又如何会死？
“阿兰意欲射杀他师兄，但并没有杀死。他们的师父救走了师兄后不久，阿兰陨落云梦泽，他师兄闻讯匆匆赶去云梦泽，却被涂山氏一族狙杀在云梦泽外。”
赵毅觉得他的梦断断续续，颇多诡异断层，他不知涂山氏一族为何要杀师兄，更不知道师兄明明是道境强者，表现出的战力却不足离合境，至于赵毅如何知道，全是那些涂山氏人喊出来的。
白清轻轻按了按赵毅的肩，温声道：“不要多想，赵毅，不管你的梦境发生了什么，都和我们无关。你是赵毅，我是白清，和什么阿兰师兄没有关系。”
赵毅勉强点了点头，靠在白清肩上。
他知道白清误会他自我代入成师兄了，其实不然，他害怕那位师兄是先帝。想想白清对皇帝做的事情和阿兰对师兄做的事情，还真是像呢。
这么想，他自己就是个感情的小三，还真是难受呢。
赵毅这个梦又连着做了一年半年歇火，连着两个噩梦耗得他筋疲力尽，整个人形销骨立，看上去可怜的紧。外界见过他的人纷纷传言说白清心仪先帝，赵毅不得白清喜欢憔悴非常等等。
赵毅都有些替白清抱屈。自从知道白清谋划着杀害了先帝，他就不认为白清还喜欢先帝。白清对赵毅自然是好的，可以说，白家就没有对娶回家的妻子不好的先例。白家人丁薄弱，然历代白氏子身边从无侍妾等，除了妻子再无他人。
白清也许不爱他，但却是把他当做伴侣的，赵毅确定，在他的时代，那个天眷者比这个时代更少的时代，他也不见得能找到比白清对他更好的人了。就连一开始的警惕之心，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消失殆尽。
他想，即使白清现在要他的命，他大约都不会产生出怨怼之心的，毕竟他是如此喜欢着这个人啊。
白清笑，他的心跟着笑，白清忧，他也跟着忧。若是白清有一日要杀他，只怕他也是能给白清递刀子的。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梦蝶
白老夫人终究是没见到孙子的面，满怀遗憾的去世。
赵毅在白老夫人过世七年后才生下了他和白清的独子白琬。
这一年赵毅已经四十九岁，他生孩子时年纪大了，再加上他年轻时候在战场上受的伤，早些年流产过几次……，总之，自从生了白琬，他大半时间都在床上度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