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紧张连李木都看出来了,后者问他想什么呢,苏泽浅如实说了。
李木笑话他:“你傻么?候车厅里这么多人,你看见有人不长眼的往你师父身上撞了?”
李木都看得出来苏泽浅的紧张,莫洵怎么可能看不出,李木笑话完苏泽浅,莫洵补刀:“确实傻。”
苏泽浅:“……”
好容易上了火车,按着车票上的号码找到位置,却发现卧铺上已经有人躺着了,一个隔间四个位置,都躺着人了。
四个全是男人,一个睡着了正打着鼾,三个醒着,苏泽浅几个人拉开门,只有一个看了他们一眼,其余两个连个眼神都不给。
苏泽浅李木再次对了下卧铺号,确定是对方占了自己的位置。
“先生,不好意思,”李木上前去,客客气气的说,“这是我们的位置。”他说着把票给睡在自己铺上的男人看。
那男人看都不看一样,粗着嗓子道:“你们走错了,这是我们的位置!”
李木还是想和对方讲讲道理的:“你把票拿出来看看嘛……”
“吵死了,老子睡觉呢!”唯一睡着的被吵醒了,不耐烦的吼了声,声音很大,外面都是一静。
李木也火了:“嗨,占了别人的位置还有理了?!票拿出来!”
遇上这种事天师的身份是占不到优势的,他们不能对普通人动手。
这趟车横穿整个中国,乘客鱼龙混杂,卧铺上躺着的四个显然是老油条了,看李木苏泽浅年轻,李林又是一副木愣愣的样子,就觉得他们好欺负,打定主意不让。
天师不能动手,莫洵却没顾忌。
他用客客气气的语气,说了三个字:“让出来。”
一股冷风吹过,躺着的四人突然就怂了,忙不迭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结果那四人才刚走到这节车厢口,就和查票的列车员打了个照面,如果是个女列车员,碰上这样的人或许就放过了,但好巧不巧这次来查票的列车员是个健壮的男人,一口东北腔,看这四个不是好鸟,揪着要看他们的票。
一查,逃票的。
又问身份证,竟还是哼哼哧哧。
问题大发了。列车员直接把乘警给叫来,押着四人走了。
李木看得瞠目结舌意犹未尽。
苏泽浅:“师父,这都是你做的?”
莫洵:“我哪有这个能耐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安排这么多事。”
他给两个年轻人科普:“其实就是一句俗话‘夜路遇上鬼’,倒霉运了。”
如果遇上的是只小鬼,效果还不会这么立竿见影,偏偏撞上的是莫洵这只大鬼,那当然不是一般二般的倒霉了。
李木:“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啊。”
李小天师现在很舒爽:“也是活该。”那四个人平日里肯定没少干坏事。
动静闹得大,一车厢的人都在议论,探头探脑往苏泽浅他们这个包厢看,李木拉上门,在门背后贴了张符,世界清静了。
“你们两个睡上面。”莫洵对两个年轻人说着,同时把李林在下铺放平,撕掉了他身上的符咒。
桌上有一次性纸杯,莫洵抽了一个往李木处递去:“倒点水来,冷的。”
李木端着杯子出去,莫洵从苏泽浅装衣服的塑料袋里拿出在景区买的木雕果盘来——谁都不知道莫洵买这个干吗,但谁都不敢问。
苏泽浅看着莫洵,又提了一遍在山洞中被岔开的问题:“我耳朵后面的是什么?”
“我的人的标记。”莫洵回答了,“这个回答很笼统,详细解释的话……”
话题突然一跳:“阿浅,你觉得我电脑啊,手机啊玩得怎么样?”
苏泽浅实话实话:“很熟练。”
其实在这点上,苏泽浅一直是很惊奇的,披着人类壳子的莫洵是个五十多岁的人,数码产品玩得意外溜。什么给手机换个铃声啊,电脑上下载视频啊,网购啊,不用他教就都会了,和同事们那些连流量、wifi都弄不清是什么的爹妈相比,莫洵实在是,非常时尚,紧跟潮流。
苏泽浅记得墓穴中的剑修们向他抱怨,现在的时代乱七八糟的,教他功夫的老王老师不用手机,不看电视,唯一的娱乐是报纸……
和其它非人类比起来,莫洵显然很适应这个时代。
莫洵点了点头:“那在这个基础上,我给你点提示。”
苏泽浅点头,满心戒备,因为熟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眼前的男人撕下了为人师表的正经皮囊,抛弃了山中之神的威严肃穆,正露出了内里满满的恶趣味。
莫洵笑着,是刻意控制着嘴角弧度不要太大的笑容,全是促狭,还带着看好戏的意味:“现在我们在火车上,火车在开,火车是车,我是你的师父,你是我学生……想到了什么?”
苏泽浅一把按住耳后的图案,年轻人的耳根已经红了,冰山脸彻底融化,表情分外精彩。
还能想到什么?当然是网上的那两句话了。
——老司机开车啦!
——滴,学生卡。
莫洵大笑出声。
苏泽浅咬牙切齿,莫洵很适应这个时代,适应过头了。
苏泽浅结结巴巴:“所以、这、这到底是什么?”
是车票,还是卡,还是刷卡机?!
不管是哪个都够羞耻的!
苏泽浅想到章杨文看到这个图案时的表情,只觉得无地自容。
莫洵笑得不可自抑:“你还问?你确定要在这里问?”
莫洵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收,只余一双深黑的眼睛里蕴着兴味盎然的光:“李木要回来了哟。”
第九十章
李木端着杯冷水打开门,苏泽浅从他身边冲了出去,掀起一阵风。
李木看看苏泽浅跑远了的背影,又看了看显得心情很好的莫洵:“他怎么了?”
莫洵:“没什么……逗过头了。”
李木:“……”他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问得好。
“水。”他把杯子递给莫洵,“生水,不能喝。”
“知道。”莫洵接过杯子,在果盘里倒了浅浅一层,然后将手伸进衣襟,从衣服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放进了倒了水的果盘里。
那是筷子粗细的一条小白蛇,恹嗒嗒的,身上鳞片掉了不少,满身都是血糊糊的伤口。整条蛇一动不动,李木都疑心它是不是死了。
不过看莫洵脸上认真的表情,李木识趣的什么都没问:“我先睡了,有事叫我。”
莫洵点头:“睡吧,你也累了。”
李木爬到上铺,扯过被子闭上眼,这一天他也实在是累了。
莫洵坐在下铺,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小蛇脑袋上,细小的金光顺着鳞片缝隙流淌下去,白蛇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迅速收拢,愈合,长出新的鳞片来。
白睁开了眼睛。
“行了,我醒了。”白偏头躲开莫洵的手指,于识海中对莫洵说。
莫洵手指一摁,直接把白的脑袋压在木盘上:“别动。”
金光持续传输着,白暗淡的鳞片恢复了光泽,莫洵的脸上的血色却在褪去。
“鬼王闹了一遭,山里人心浮动,光靠桃木他们几个绝对是撑不住的,你作为山神必须撑起来,不能带着伤回去。”
白头动不了,尾巴啪啪乱甩:“你说一句话,比我说一百句都顶用,你回来一趟,不比现在轻松吗!”
“你是山神。”莫洵回答,顿了下才说,“我懒。”
蛇尾巴啪一下落回盘里,不动弹了。
面向墙壁躺着的李木一动没有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隔间外,走到了洗漱间的苏泽浅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
冬天的水冰凉,让苏泽浅脸上的热度退却了些,但年轻人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的跳动依然激烈得好像要蹦出来。
在他李木开门之前,莫洵对他说:“经历了天雷、忘川水,你三魂七魄虽然未能炼化,却也开拓出了识海,灵魂不能自主离体,却在一定程度上能做到灵肉分离。”
随后的话莫洵用的是传音,也是苏泽浅夺路而逃的原因:“有些*上很要命的事情,在意识层面上可以试试了。”
他和莫洵之间,有什么事是“*上很要命”的?
用冷水泼着脸的苏泽浅站在充满泡面味的洗漱间里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件。
乐斋中莫洵给他上药,他起了反应,莫洵说不行,人鬼殊途,苏泽浅会死。
再加上莫洵铺垫的开车老司机,绝对不会是其他事。
苏泽浅受到了惊吓,脸上被冷水泼下去的红色又升了起来。
剧烈的心跳声中不止有惊吓,更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洗漱间狭窄,有人端着牙刷杯进来,苏泽浅侧身让过,他觉得自己需要吹吹风,清醒清醒,走到火车车厢连接处却猛然意识到火车车窗都是全封闭的。
年轻人一时半会儿不想回隔间,只要想到隔间里的某只鬼,苏泽浅便觉得空气燥热。他对着车门站着,看外面飞掠而过的景色,意图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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