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他嘴里迅速勃起,向下冲的血流让你昏头转向。雷米尔很快起身,分开双腿,跨坐到你身上,他扶着你的阴茎,戳向穴口。
你能看见自己的性器如何一点点进入他的身体,穴口吞没了龟头,不太容易,让你们同时发出了呻吟。雷米尔喘着气,撸动着自己的阴茎,借着重力把你全部吃了进去。
久违的快感顺着脊柱往上爬,冲击了你的脑袋。跟过去一样,又截然不同。这一回你躺在地上,雷米尔骑在你身上,他脱掉背心,赤裸的身体在你面前一览无余。你看见他绷紧的大腿,看着他半勃的阴茎与下面的囊袋,跟头发一个颜色的阴毛,胸腹部的肌肉线条,绷紧的脖子,性交时的面庞。他真好看,他漂亮得像一柄刀,如此锋利,如此美丽。
“不跟男人搞?嗯?”雷米尔说。
他的嘴唇湿润,那水光不知来自他的舌头,还是他刚刚含过的东西。
无论你本来打算说什么,它们都在雷米尔开始动作时蒸发。他开始骑你,骑你的阴茎像骑一匹马,而你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想什么了。开始雷米尔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撑着你,他的性器随着身体的起伏晃动,拍打在你的脐下,后来他掌握了平衡,便收回一只手去给自己手淫。雷米尔的下体吞吐着你,他的内壁绞着你的阴茎,柔软,紧致,滚烫,当你完全插进他里面,他的小腹会微微鼓起,那点儿柔软的变化让你头皮发麻。
这太……太刺激了,这不是任何一次你使用他,步调掌控在他手中,雷米尔是“活的”,他点着你,让你难以呼吸。汗珠顺着脸颊下滑,于下巴汇聚,在每一个升降中摇晃,最后摔碎在他或你的身上。他的肌肉起伏如浪,汗水让他肌肤油亮,那肉感看起来足够邪恶,强烈的性吸引力让你想要转开视线,又无法移开双眼。
你被骑得受不了,张开嘴喘气。你的胸口发闷,浑身发烫,这感觉很糟也很好。你看着雷米尔,控制不住地想要伸手去摸他,他一把攥住了你的手。
“说,”雷米尔气息不匀地质问,“你在操什么?神父?”
你的大脑还需要一阵子才能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而雷米尔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的双手抓住了你的两只手,撑在你上方,居高临下,咄咄逼人。多么迷人。他面色潮红却眼神凌厉,以一种折磨人的速度再起伏了一次,停下来,问道:“说啊!恶魔还是男人?”
你闭了闭眼睛,想让那要命的热度暂时放过你。你下意识要挺胯,雷米尔却把你压得很牢,不用祷言你没法从这肉体的牢笼中挣脱,你也不想挣脱。他的身体贴着你的,你突然很遗憾自己还穿着衣服,你想碰触他的身体,用双手,用身躯,用嘴唇。你的脑袋一片混沌,白兰地仿佛去而复返,你勉强张开嘴巴,说:“雷米尔……”
“我在问你!”他说,“你在操恶魔还是男人?”
“雷米尔。”你说。
他终于意识到,你在回答他。
雷米尔战栗了一下,摔倒在你身上,他在你颈边急促地喘息,让那里一片湿热。要到稍后你才会发现他在刚刚射精了,在此时此刻,他痉挛的内壁将你推到了高潮,潮水般的快感让你窒息,你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们就这样躺了一会儿,躺在地上,叠在一起,一塌糊涂,不成体统。汗水让衣服黏在你身上,地板被汗水和精液弄脏,你不在乎。你感到精疲力竭,同时无比平静,所困扰你的东西在此刻似乎都被推到了很远的地方,这里只有你和他。过了好一会儿,雷米尔撑起了身体,他不哭不笑,看起来不再愤怒。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以诺。”你说。
“以诺。”雷米尔说。
他俯下身,吻了你,在嘴唇上。
第二十四章
毫无疑问,你犯了错。你必须悔改,你必须忏悔,你也的确在这么做。
不是每个圣职者的居所都有忏悔室,不过每个神父家至少都有小诵经堂,稍加改动即可。你住进来的第一年就设好了忏悔室,但直到你遇到了雷米尔,它才派上用场。接下来的每个晚上,熄灯之后,你都会在忏悔室中待满一个小时。灯光将十字架的影子拉得很长,藤鞭的破空声被隔音良好的四壁吸收,后背先是滚烫,随后变凉,你深深忏悔,一如既往。
你翻来覆去默诵着悔罪经,你不知道它是否能洗涤你的灵魂,但至少这让你大脑放空。不这么干的时候,你总是想着雷米尔。
他红色的头发会因为汗水粘结,性欲带来的红潮令那些苍白的伤疤颜色变深,他的嘴唇像饱满的樱桃,他的双眼宛如火焰,他的身躯简直是故事中地狱的具现化,高热,罪恶,泥沼似的吸引力。“以诺”,他说,上一次有人这样叫你还是在五年前,再上一次则可能在十几年前。他们不叫你的名字,他们会叫你“神父”或别的什么。名字没有意义,只是个符号,可当雷米尔叫你,事情似乎变得不太一样。
他呼唤你,当他的身体依靠着你的身躯,他的双手捧着你的脸颊,他的嘴唇亲吻你的嘴唇,当他看着你。雷米尔的汗水落到你身上,你的精液还在他体内,他让那股高热在你身上、在你胸口中晕染开来,他把你的名字呼进你口中,那个字眼好像突然就有了意义。你似乎稍微理解了,为什么当你在混乱中说出雷米尔的名字,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有罪,罪证确凿。不用告诉你的师长或兄弟姐妹,任何一个旁观者都会为你现在的状况——一个混血恶魔在你脑中成天挥之不去,或者你跟一个男人苟合并成天想着他——摇头不止。如果你的父亲知道了,他一定会告诉你这是神的考验,“神子也曾遭遇恶魔的诱惑!”你都能想象出他会说什么,“这是对你的考验,以诺,你须……”
你须忏悔,你在忏悔。你须悔改,你……你不确定。
有时候,在离开忏悔室之后,你会走进客厅,去看看雷米尔,想知道那没完没了、魔鬼附身似的念头是否已经被忏悔洗涤。雷米尔在沙发上沉睡,电视机的灯光洒在他身上。这时候的他没有醒来时那么锐利,他不会看进你的眼睛,不会做出让你措手不及的反应,不该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可你看着他轻轻地呼吸,只是呼吸而已,你就想伸出手,把垂挂下来的碎发拨到一旁。你想碰触他,他的额头,他的脸颊,或是垂在毯子外的手,哪里都可以。
电视机的声音微不可闻,你站在雷米尔身边,觉得他的呼吸声充斥了房间,如同深夜一阵阵的海浪。你想把手放进这规律的潮水中,温暖的夏夜,想必海潮也带着太阳的温度。
这渴望变得越来越沉重,不分时间,不辨场合。你站在雷米尔身后看他做饭,他的头发扎起,露出了后颈,那一块皮肤诱人得莫名其妙。你想碰一碰那里,用手指,用手背,用额头,用嘴唇,什么都可以。你只好强迫自己站在厨房门口,克制这糟糕的冲动。它像咳嗽一样难以隐藏,像牙痛一样天长日久。雷米尔把盘子递给你,你接过来,旋转它,手指抚过他碰过的那一块,那上面残留的温度很快便散去了。你摩挲着盘子边缘,仿佛山羊舔舐山崖取盐。
你们的苟合打乱了你们的生活,你不知所措,仿佛害了从未得过的怪病。好在不知要怎么做的人不止你一个。
雷米尔没再提起过那件事,但那件事显而易见也对他造成了影响。他偶尔会在谈话中途突然离开,抛下你去别的房间。有时他脱口而出你的名字,而后蓦然闭嘴,带着肉眼可见的焦躁,抿着嘴,目光不善,仿佛你的存在本身就让他心烦意乱。有时他又会靠近你,刻意坐在你附近的地方,安静而平静,似乎只是待在那里便得到了安宁。
某些日子,雷米尔对你发火,因为某些你不太明白的原因。等他冷静下来,他会对你道歉——不是那种噩梦惊醒的道歉。你细细分辨两者之间的差异,觉得他对你的道歉更加真诚,你的意思是,他不是觉得不道歉会死或更糟——至少没以前那么笃信——他想要对你说对不起,因为对你发火。
你不会为他的喜怒无常不快,恰恰相反,你心中涌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情。两个人的反常让你们的生活难以保持规律,却让你莫名安心,欣慰于你不是唯一方寸大乱的那一个。
至少有些时候,你们还能相安无事。
锅里煮着汤,土豆、牛肉与奶酪混合成一股温暖的香味。这几天一直下雨,到处是一股闷热的潮气,雷米尔宣布应该吃点暖和的东西——不过你认为主要是他喜欢吃,他就喜欢那种高热量、结结实实的食物,你暗自揣度这大概跟他有一阵子经常饿肚子有关。若不是最近你的消耗也不少,你肯定会变重一些。
处理好的食材已经被闷在了锅里,灶台上点着小火,慢慢炖着那锅汤。距离完成还有一段时间,雷米尔坐回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换着频道,最后停留在放了一半的一本电影上。
这是一部战争片,大概,这年头大部分影片都与战争沾边。泥土从高处往下洒,当做人类弹药的痕迹;钢丝牵着点燃的风滚草乱跑,装成恶魔的火球。你能轻松看出这伪装战场的简陋,雷米尔当然也可以。他一会儿在“尸体”倒下时唉声叹气,一会儿又抱怨那个挖出如此差劲战壕的男主角活该被火球砸中脸。你在沙发另一边坐下,距离雷米尔一米远,即使他的余光看到了你,他也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