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柳十几岁开始,在原雨外出工作的时候,她便时常去找原雨的那些男女朋友。她与原雨长得这么像,而且又是原雨的生物学女儿,自然很少受到他们的拒绝。甚至她还想试试薄荷,然而却被薄荷委托秦建国来揍了一顿。
一开始杨柳觉得很委屈,不干就不干呗,干嘛要打她?后来才意识到薄荷现在使用的这副身体依旧是从殖民行星带来的,还保留着生育的能力,随便睡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一年之后秦建国换了一副新身体,有一只虹膜是银白色的左眼。杨柳特别喜欢这只眼睛,而这时候她的打架技术也和秦建国差不多相当而不再怕他,便放弃了睡薄荷,而和秦建国上了一次床。但她发现秦建国虽然有一副漂亮的身体,但却在床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比起和女人上|床,他一般都是睡男人,在女人里除非是像原雨这样的高手,否则他真是连一丁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
为了学习一些技术,杨柳也“请教”原雨,由此发现了自己和原雨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但当杨柳诚恳地请原雨给她传授相关经验时,却被原雨以“年轻人不要总想着泡美人”而拒绝了。
杨柳对此十分不忿儿。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当她不教,自己就学不会似的。再说技术不好又怎么了?她还可以用外表来弥补。于是杨柳果断地找秦建国去做了个十分绚丽的发型,因此吸引了不少追求特立独行的美人,然而却时常被原雨嘲讽为“雄孔雀”。
至于谢尔盖,杨柳是真的不太敢上。不光是因为谢尔盖的武力值,而主要是在她印象中谢尔盖一直是个温柔和善的人,杨柳也不想毁灭自己心目中谢尔盖高大美好的形象。
后来杨柳考了个曲率飞船驾驶资格,开着原雨淘汰下来的那艘旧“乌鸦”到人类的殖民行星上去玩儿。她把“乌鸦”的表面漆上了那副古代名画《星月夜》,看起来尤为高级,主要就是为了去勾|引那些尖顶阶级的美人儿们。
然而,渐渐地,杨柳却得知她的生物学父亲薄荷从前就是行星人。她逐渐了解到行星人之中尖顶阶级和基座阶级的区别,了解到薄荷曾经生活的那个珠玉的基座阶级聚居点,那里的人们过着多么痛苦而毫无希望的生活。
连杨柳自己都不知道,她体内属于真正的无产阶级的、渴望着革命的血液在觉醒。在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去做什么时,她放弃了舰队安排她到明城空间站重生站的工作,决定离开她之前借住的这个家,而回到她的生物学父亲的故乡。
时隔二十二年,当“乌鸦”再度降落在那片属于殖民行星珠玉的土地,当一副与二十二年之前相似的面孔出现在往日的旅游站,迎接她的导引员穿着不一样的时尚服装,面容陌生却同样美好。
二十二年前的原雨只不过是个过客,杨柳突然想到,而现在她杨柳来到这儿,却是将要解放这里。
舰队搁置问题,是因为舰队公民们与殖民行星本身没有关系。然而她杨柳,却是这颗行星上无产阶级的直接后代。原雨和薄荷都算不上是她的家长,但那些生活在珠玉上那个贫苦的聚居点中的,却是她真正的祖先。
那些无产阶级和舰队公民一样,是她认同的人。他们没能自己产生革命的火光,却把革命的希望从薄荷身上寄托到舰队,让这希望的种子在舰队的土壤中生根发芽,最终形成了杨柳——她感到,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便是让这些珠玉的无产阶级、与她血脉相通的亲人们,得到最终的、真正的解放。
她做到了一件原雨和薄荷都未能做到的事儿。原雨迷惑于舰队委员会的搁置而不敢去做,薄荷一直都想要去做却自认为无力,但杨柳却做到了。她未尝不知道舰队与殖民行星所达成的“共识”,也未尝不知道即使解放了一部分无产阶级,也对于整个殖民行星世界的无产阶级的命运并无什么影响。但对于全世界的无产阶级而言,能够解放一个人,便解放一个人;能够解放一部分,便解放一部分;哪怕只能取得一丁点儿成果,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得多。
抓住眼前的,深思未来的,而最好不要考虑太多不可知的事情。奇拉瓦曾经告诉过她一句伊斯的古语:“伊斯的敌人不是其他伊斯,也不是其他种族;所有智慧种族共同的敌人,是这个宇宙本身。”
而为了让这冰冷黑暗的宇宙中已知的、所有站在他们身边的智慧种族能够生活得更好,杨柳想到,她能够做的只有继续革命。
继续革命吧。同志们啊,宇宙黑暗,但舰队的灯光依旧能照亮一小部分前路——继续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