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除厉鬼,灭杀掉五行所有的魇,就靠你了。”
“这么艰巨的任务,听起来很难。”
“不难,只要你先坐着就好,其他都是我来做。哈哈,还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说不定我就彻底消失了,提前跟你说声谢谢,我怕到时候就说不了了。”
“为了无辜生灵,我应该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但为了他,我想说,请一定留我一命。”角落里,童修和孟江、山药精三人在灵气撑起的屏障内,也不知道姜宁彦做了什么,他们并没有发现秦和宜的消失。
“我懂。”为了他,我也宁可辜负天下人!
又是风气,却不是九渊厉鬼带来的血腥之风,而是清新自然、充满灵气的徐徐轻风,涤荡世间的污浊之气。秦和宜感觉很冷,鲜血的急剧流失让他眼前一阵黑过一阵,仿佛看到了地府的大门在自己眼前打开,他好像看到了正在忙于工作的父亲、看到了被孟姑纠缠的爷爷,他们仿佛也看到了他,都错愕地停下手上的事情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秦和宜身上的鲜血缓缓流淌,在莲台上形成了奇诡的纹路,待鲜血染红了整个莲台,溶洞内的风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加快了动作。
身子一重,秦和宜发现自己手握寒霜刀站在莲台之上,身边原本坐着的姜宁彦彻底成了一具了无生气的枯骨,那枯骨也渐渐毁朽、化为齑粉,零散在清风当中。
“听我的,气沉于心、心起于空,目视前方、耳听八面,起!”姜宁彦的声音出现在秦和宜的耳边,“九渊厉鬼来于九渊,既然来了,就别想走,杀!杀!杀!”
秦和宜的脑海中突然灌入了大量的心法、招式,大脑混乱片刻之后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但重握上寒霜刀的秦和宜好似也找到了自己的“道”,腾跃空中,夺人性命,不过须臾之间的事儿。
但他面对的是九渊厉鬼,对方无心无情,只有报仇和血腥,长剑挥舞得毫无章法却致刚致猛,带着肃杀血腥之气和无尽的黑暗。
“吼!”九渊厉鬼挥着长剑大吼着,冲着秦和宜冲了过来。
秦和宜面色沉静,清冷的脸上满是平和和淡然,腾跃、转身、出刀,每一下就如同计算过一般准确无误,巧妙地躲过了九渊厉鬼的击杀,还将长剑捅进了风璟的身体,透体而出。
寄身的身体本就是死物,是被姜宁彦用阴阳泉保存的,刚刚动起来就很僵硬,根本不适合九渊厉鬼大开大阖的动作,他索性弃了身体飞扑向秦和宜,秦和宜抽出寒霜刀向后倒退数步。
来自九渊的厉鬼看起来是一团黑红的血雾,扭曲成各种形状,追着秦和宜不放,秦和宜失血过多,勉强被姜宁彦灌了一口真气支撑到现在,几次差点儿被九渊厉鬼抓到,虽然没有大伤,却也已经伤痕累累,跌倒在莲台上,实在是支撑不了,吐出来了一口鲜血。
九渊厉鬼扑了上来!
莲台动了,飞快地旋转,姜宁彦将九渊厉鬼的出现也算计进去了,就是阵法的祭品。
清风与腥风纠缠,在溶洞内不断盘旋形成了巨大的飓风,冲破了屏障,外面的魇统统被卷入其中,姜宁彦布置得最后一道阵法开启了!
秦和宜趴在莲台上,口中又呕出了一口鲜血,作为阵法的阵眼、飓风的风口,这儿反而成了最平静的地方,半昏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莲台旁边出现一个泛着血腥气的黑洞,姜宁彦的魂魄被那个洞束缚着,移动不了半分,姜宁彦的眼痴痴地看着失去控制跌入阴阳泉中的风璟。
被姜宁彦注视着的风璟又动了,他睁开了眼睛,一双温柔的眸子,看向姜宁彦、冲着他笑了,“我们不是说过,无论到哪里都要在一起,九渊也是一样,愿意吗?”
姜宁彦笑着说道:“好。”
风璟握住了姜宁彦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笑,时隔千年又仿佛就是昨天……
秦和宜晕了过去,他是被就九歌鼎砸醒的,捂着脑袋醒了过来,看左右环境他们竟然是在食堂,在五行烹饪学校的食堂三楼。
“笨蛋,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成了血葫芦就挂了呢。”
秦和宜没有理九歌鼎,而是连忙转头去找童修,看到他就在自己三四步远的地方,松了一口气,腿软站不起来,四肢并用地爬到了童修身边,“小童,小童……”
童修皱着眉头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老秦,九渊厉鬼,我们还活着吧。要是死了,可要让爸爸和爷爷给我们准备一个好地方,我要像抱月镇一样的房子。”
秦和宜搂住童修,“傻瓜,我们没事。”
童修回抱住秦和宜,“没事就好,有事也不怕,我们在一起就好。”
【番外】
第一二七章 后续
午后的绵绵细雨到了傍晚就成了滂沱大雨,晴朗了几个月的五行终于下雨了, 这种大雨,就算是撑着伞、穿着雨衣、雨鞋也无济于事,站在雨中的众人还是很快就被打湿。
其中有四个人就显得格外的瞩目,他们没有撑伞、没有穿雨衣等等任何防雨的用具,却身上没有被打湿,一身轻爽地站在地陷深坑的边缘。
“孟老大, 下去的人上来了。”特殊部门的人顶着大雨大声地说道。
孟江幽幽地说了一声,“让他们好好休息, 喝点儿姜汤驱寒。”
“啊, 不让他们过来汇报工作吗?”
秦和宜摇头, “不用了。”除了那些年轻人,下面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还汇报什么工作, 要不是出现的“天坑大洞”取代了原来的鸡鸣山, 真以为五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队员看了秦和宜一眼,孟老大都没有开口呢,他讲什么啊。
孟江也让队员下去好好休息,不用再深入地坑查探了,“不用再检查了,先让大家都散了,好好休息,等不下雨之后再说。”
“好的。”高经武重伤住院,孟江就是他们的头儿,虽然他心中还有很多不解,但是头儿发话了,就不再坚持。
秦和宜看着夜色中仿佛深不见底的地陷深坑,沉默不言,他听到童修的声音,让他也回去休息,他点点头,随着童修的力道往外走。
时间倒回两个小时前,秦和宜在食堂里面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确认童修安然无恙,确定之后才有功夫去看其他情况,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了溶洞内,而是回到了食堂,所有的魇都消失了,只有地上暗沉的血液可以证明它们曾经在这儿堆积起来一座巨大的魇山。
所有人都昏迷着,普通人、特殊部门的人、孟江还有山药精,秦和宜先去喊了孟江和山药精,他们醒来后又一一去确认其他人是否安好,特殊部门的人很容易就叫醒了,那些普通人却怎么都无法唤醒,不仅仅是食堂内,整个五行的普通人都无法唤醒。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很快就有特殊部门的人过来汇报,镇子外面的鸡鸣山整个都不见了,不仅仅是如此,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遍布整个五行的魇。
后来他们就来到了消失的鸡鸣山,查探突然出现的深坑的情况,发现里面昏迷着许多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应该是烹饪学校消失的那些学生。
魇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武家不过是靠着姜宁彦的阵法才勉强控制了那些怪物,五行被困、魇彻底失去控制,武家竟然丧心病狂地用学生们来喂养魇,期待用人命为祭,能够延续武家赖以生存的东西。强弩之末的姜宁彦又耗了许多心神才救下这些孩子,这些也是孟江和山药精到了溶洞之后才知道的。
除了那些年轻人,深坑内再也没有别的发现,姜宁彦、风璟在这个世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从深坑回来的秦和宜洗了一个澡,冲去满身的血污,他摸着光滑的皮肤,上面什么伤口都没有了。
“老秦,没事儿吧,叫你别洗澡的,你身上有伤。沾了水感染了怎么办!”童修打开了浴室的门,脑袋探了进来,担忧的神情还没有彻底消失,脸上就浮现出了惊讶,张着嘴滑稽极了。他在外面把拖鞋给踢了,几步走到秦和宜身边。“我们根本没有掉进魇山里面,我们没有见到姜宁彦,你也没有受伤。对不对啊?怎么身上什么都没有?!”
秦和宜按住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一个用力童修就撞进了怀里面,头抵在童修的肩膀上,手臂紧紧地抱着他。
童修挣扎了一下,“我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啦,你别抱着我,我再看看,你身上是不是真的一个伤口都没有。”
“都好了,姜宁彦治好了我身上的伤,算是另一样临别礼物吧。”
童修也不再挣扎,任水浇湿了自己,双手在秦和宜的腰后用力地抱住,眼睛有些酸涩发胀,好像有泪水从眼眶里面出来,但脸上身上都是热水,他已经分不清楚了,脸上滑落下来的究竟是洗澡水还是泪水。但是差一点儿就失去对方的感觉在心里面久久回荡,酝酿出一汪酸涩和痛苦,他几次想要张开说话,但是嗓子眼儿堵着,什么都发不出来。
纵使在温热的水里面,身体还是颤栗着,闭上眼,童修满脑子都是秦和宜受伤的过程,咬着牙都无法控制自己地打着摆子,说话都因为牙帮子哆嗦着而含含糊糊,“你身上被捅了那么大一个洞,我吓死了,真害怕,害怕从此就失去你。在鸡鸣山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嘛,我靠着你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分辨着你的心跳,因为分神稍微没有注意到一点儿我就害怕。还好,还好,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