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之前说的,秦和宜身上的伤口可怖狰狞,但没有伤及到要害部位,以他的修为,很快就能够止血,但是鲜血却极快地消失着,无论他怎么运转灵气都没有用,有什么比他动作更快地掠夺着。
“来就来,再见到姜宁彦我肯定给他几个大耳刮子,再捅他一刀,看他疼不疼。”还好他们身上带着常用的药物,又从九歌鼎那儿要了一些疗伤的奇药,不然现在这种情况,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纱布裹着的伤口又渗出血液来,童修双眉紧紧隆起,“九歌鼎给的什么药,不灵啊,不是能够立刻止血嘛,怎么还在流。”
“说不定伤口比较深。”秦和宜去拉扯衣服,他感觉很冷。
“感觉冷?我给你把衣服穿上。”童修小心翼翼地给秦和宜穿上衣服,避开伤口,“九歌鼎呢,让他贡献一件保暖舒适的斗篷出来。”
“他不见了。”
“啊?”童修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掉在魇山里面,还是没有跟我们一起穿到鸡鸣山上啊。”
“不是,他应该是去了他的主人那里。”
“擦,忘恩负义的玩意儿,枉我们给他那么多血,竟然喂出来一个白眼狼,哼哼。”童修气呼呼地说道。九歌鼎跟在他们身边的时间太长了,那个爱游戏、爱上网、爱灌水、爱小钱钱的器灵,那个囔囔着要极品装配、要人肉网渣的鼎,一直与他们形影不离,童修听到九歌鼎不见了,首先是担心他的安慰,秦和宜又何尝不是呢。
“扶我起来,让我们过来,肯定有用意,到处走走看看。”
“不行。”童修坚决不同意,“你身上的伤这么重,移动会让你的伤口裂开更加严重,我不同意。”
“小童,听我说,如果我们不动,就是坐以待毙,我身上的伤虽然没有伤及到要害,但也不能够拖太长时间。四处走走,说不定能够找到出去的路。”
童修眉头拧着,理性上他知道秦和宜说的是正确的,但感性上他又不愿意身受重伤的秦和宜到处走动,“啊,真是的,真是的,见到姜宁彦我一定要臭骂他一顿。你靠在我身上,我们走慢点儿,要是哪里不舒服,你都要及时跟我说。”
“好,我一定会说的。”秦和宜笑着保证。
童修别开眼,脸色苍白的秦和宜笑起来是那么的虚弱,只要再看上一眼,他都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然后无论秦和宜怎么说他都不会同意。
秦和宜咬着牙,在童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双腿虚软,因为失血太多,站起来后脑袋一阵晕眩,闭上眼睛熬过了这一阵的天旋地转,他喘着粗气说道:“走吧,我没事了。”
“嗯,走吧。”童修咬着唇,强忍着不舍扶着秦和宜往他看到的亭子方向走。
视线跳跃过树顶,可以看到一个八角凉亭的顶,然后就是一个黑底金字的牌匾,牌匾上昂藏用力的写着“鸡鸣山”三个大字。看着亭子很近,其实还很远,他们朝着一个方向,沿着幽深的山道向上走,不时遇到向他们发起攻击的魇群。
鸡鸣山上的魇群不是集合在一起行动,而是大致按照它们生前的所属种类聚集在一起,禽类和禽类、哺乳类和哺乳类,当然,也有人类变成的魇聚集在一起。魇群在鸡鸣山上繁茂的植物中来回穿梭,看似平静的小道,其实每时每刻都暗藏着杀机。
“该死,这些怪物怎么都喜欢搞偷袭,突然从树丛里面冒出来,这是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吗,难道鸡鸣山的魇进化了,进化到有了智慧?”秦和宜身受重伤,无法出手,童修又要防备着不时跑出来的魇,又要保护秦和宜,他很紧张,水灵焰一直在身边飘着,稍微有风吹草动,他就立刻扑上去一阵厮杀,将一些藏在暗处准备偷袭的魇杀得一干二净。
遇到成规模的魇群他们就会退后绕道,那些堵路的魇也很奇怪,并不会追上来,而是就停在远处龇牙咧嘴,好像它们唯一的目的就是阻止秦和宜他们继续前进。童修试过,如果坚持路线、强攻过去,魇群的数量还会不断增加,直到他们放弃。
山道错综复杂,四周或是高大的乔木、或是笔直的青竹,他们很快就在其中迷失了方向,只能够被迫按照魇给他们“指出”的路在走。
“咳咳,有人让我们按照他规定好的路线在走。”扶着一棵树,秦和宜喘息着说道。
童修试了试杯子中蜂蜜水的温度,刚刚好了,喂给秦和宜喝,“肯定是那个姜宁彦,耍我们玩呢。”
“嗯。”秦和宜简略地应了一声,他的视线一直在向后飘,一路走来,他留下的血点子也跟了一路,只是紧张与疲惫交加的童修并没有注意到。
“走,我们继续。那个亭子应该在鸡鸣山的正中间,怎么走都可以看见,现在看着越来越近了,我们应该马上到了。”
“走吧,快了。”秦和宜站起来,脑袋又是一阵晕眩,但是没有之前严重,还没有严重到晕倒的地步、他可以坚持着走到最后,倒是要看看姜宁彦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和宜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身上都是血污,分不清那些血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现在还是刚才……沿着古道,他们继续往前走,间或有一滴泛着金色的血液在他们身后出现,秦和宜的外套下摆上,正有一滴血在凝聚,由无到有、由小变大,直到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抓不住”衣服,掉在地上。
秦和宜身上的伤,只是和一开始比起来,稍微好了一点儿,但依然有血不断的渗出来。
第一二三章 阴阳泉
八角凉亭是整个武家的中心位置,位于山顶, 无论从鸡鸣山哪一个角落都能够看到那个巨大的亭子的一角,亭子中间挂着一口巨大的铜钟,铜钟上有铭文雕刻。这口钟每年春节都会敲响,钟声响彻整个五行,钟响九声,昭示着新一年的美好开始、旧年的丰收结束。
这口钟当是武家格外养护至今的, 但如今却倾倒在亭子内,上面布满了被魇啃食过的痕迹, 浓稠腥臭的血液覆盖铜钟, 让古朴厚重的铜钟透着几许的妖冶和诡异。
秦和宜和童修已经爬到了山顶, 站在亭子的一侧打量着铜钟,上面的铭文很古怪, 不是任何一种现存于世的文字、根本无法解读。钟上面还有图, 应该讲述着武家的过往, 他们能够看到的图大致解读了一下,应该是武家做饭很好吃,有许多人捧着金银财宝过来求菜;天地异动,世界发生纷争,情况很惨烈,武家这只小虾米因为做菜太好吃了,被争夺天下的几方人马看中,争夺中差点儿灭族;凄惨境地下武家某位先祖发现了一样东西,用这种东西做出来的东西很好吃,有奇异的功效……
他们看到的画面只能够解读出这么多内容,其他或被压着或被魇啃食,都已经看不清楚。
山顶就八角亭子这一个建筑,姜宁彦逼他们过来干什么?
“老秦你看,铜钟在亭子里面砸出来一个洞,下面是空的,我看到阶梯了。”童修在亭子外面调整了好几个方向研究,终于让他看出了不同来,亭子内有暗道,可以下去。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周围有声音传了过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多,已经近到秦和宜和童修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四面八方的魇汇聚了过来,睁着贪婪的眼睛盯着秦和宜,他身上的鲜血。
之前有什么压制着魇,纵使秦和宜这个大血袋不断的移动着,也没有引起魇的群攻。现在这股压制的力量消失了,闻香而来的魇从四面八方汇集了过来,它们渴望鲜血,特别是这么好吃的鲜血。
被这多魇盯着,别说是秦和宜和童修,就算是换了见多识广、岁数最长的孟江和山药精,也会忍不住恶寒一下,顺便打一个哆嗦。
“那个,老秦,我觉得我们可以下去看看了。”
“嗯,不下去也要下去了。”
下面的暗道究竟通向何处,里面有没有什么危险,秦和宜和童修都不知道,本来还想探究一下虚实,现实却一点儿时间都不给他们留,让他们立刻、马上、现在就下去。
撬开石板,一条幽深不见底的暗道出现在他们面前,空气中好像还有幽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暗道不宽,仅供一人出入,秦和宜踏上台阶却被童修阻止,“伤员退后,我在前面。”
童修不由分说地往下走,整个人都进去之后抬头让秦和宜小心脚下,扶着墙,慢慢下来。暗道很陡,几乎是笔直向下,容不得童修去扶秦和宜。
暗道悠长,笔直向下,走了大概三十分钟四周都没有任何变化,一片黑暗中只有漂浮在二人身边的水灵焰幽幽的光亮。
童修边走边扭头向后,又是看着秦和宜看到走这么长时间的阶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是探头去看暗道口,见有没有魇冲进来。
“注意脚下,别分心。”秦和宜忍着嗓子眼儿的干痒,提醒童修。
童修说,“知道了。”在黑暗中,神识比肉眼更加有用,但他一心二用,心思不在脚上,很难说自己就不会踩错了阶梯,脚上一空什么的。
暗道内有隔绝神识的东西,他们无法以神识探看,根本无法确定前面的路究竟还有多长。黑暗仿佛无边无际,童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过去了十分钟,压着嗓子说道:“那些魇没有进来,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大boss啊,会让魇觉得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