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马上抢先回答道:“我旁边的朱颜掌门今年二十二,我是二十三岁。”
灵澈听到后挂上了一副笑脸,“那么一路上就拜托两位哥哥多多照顾了。”
云深震惊地看着他。
朱颜开口。“若我没有记错,灵澈君今年差不多弱冠。”
云深终于抬头认真打量他,细看之下,他比他们两人还要矮一点,面容算上还是稚嫩,脸上那顽劣的神态让他看上去更显小。
“我讨厌别人这样俯视我。”灵澈说道,语气之中满满都是威胁的味道。
“不敢。”云深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只是感慨,真是英雄年少。”
三人便是这样做了简单的交流,然后便上路了。朱颜和云深时有交流,可是灵澈却走快两人几步,仿佛故意避开他们似的。走到第三天,云深忍不住揉了揉小腿。说实话,自从他学会御剑以后,很久都没有这样步行了。“轻雪,你累吗?”他比起自己累,更看不惯旁边像璧人一样的朱颜,因为赶路他稍有倦容,看得人实在是怜惜。
这时,坐在狐狸上面的灵澈慢慢地超过他们。
是的,这三天他们可是实打实用走的,而这位提议走路的主呢,反而没有走过多少路,几乎都是骑在狐狸或者老虎身上,慢悠悠地上路。“我说了你们可以先御剑去,我迟一点到。”
是的,他一开始就说过这句话。云深这时候觉得心里很苦。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吧。”朱颜先开口了。“我们在泸州大门进去的第一家客栈等灵澈君。”
“走吧走吧。”他随意地摆了摆手。
云深犹豫了一下,可是朱颜已经拔剑出来,下一瞬间,已经不见人影。
“失礼了,告辞。”他也只好跟上去。
待他们走后,这里又是只剩下灵澈和狐狸了。
“灵澈。”小白终于敢说话,“一路上那两个人偷看了你很多次,尤其是那个漂亮的,总之你一转身就盯着你。”
“大概是觉得寒心吧。”蟒蛇女也出来凑热闹。“想想啊,上次灵澈又是救了人家的命,又是跑去人家的家里摘梨子,还邀请了他去参观伏羲院,现在见了人呢,好像认识都不认识一样。”末了,她还调笑道;“多漂亮的脸蛋啊,怕是初次见面的人都忍不住热络几句吧。”
灵澈淡淡一笑,“小青,你倒是通几分人情世故。”
青汐缩了缩脑袋。“你敢说不是,你不知道他在盯着你?”
“因为他三天前吓到我了,我还没有缓过来。”他拿了青汐的手帕蒙住眼睛来挡阳光。
“他怎么吓到你了?”青汐上半身枕在他的旁边。
“他那天一回头我都懵住了,真是惊为天人啊。”
“嘻嘻。”
“蛇妖!下去!重死了!”小白用尾巴拍她。
青汐不满地瞪了它一眼,随后下身化为人形也坐到它的身上。“主人,我来给你扇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把扇子,在灵澈旁边摇啊摇。
“小白,多担待点吧。”他觉得这个风正好。
青汐得意地朝它做了一个鬼脸,小白见状气得大力一哼。
第9章 白骨城(三)
另一边,云深和朱颜御剑以后,没多久就到了泸州了,两人找到了进泸州大门的第一家客栈投宿,然后一边打探这里的怪事,一边等灵澈到来。过了两天,灵澈终于风尘仆仆到了。
“灵澈君,你怎么那么慢?”按道理,他应该昨天就该到了。
“谁叫你们讲话不说清楚,什么泸州的第一家客栈……”
“灵澈君,这里怎么不是第一家客栈了?”
灵澈见他们不信,马上拉着他们出去拐了个九曲十八弯。“我来这里了,都说没有那么两位客人,后来顺着路找才看见你们。”
他带他们来到一家破落的客栈,名字就叫做第一家客栈。
朱颜、云深:“……”说实话,他们对灵澈能够找到怎么一个地方也是表示惊讶。
“……是我们想得不周到。”云深都快要郁闷死了。这个地方偏僻到可能本地人都找不到,怎么这个人能摸索到这里啊。
“我可是昨天就到了。”
“那灵澈君昨晚岂不是露宿外面?”想到这个人还是比自己小,云深隐隐良心不安了。
“没有啊,我干脆就在这里投宿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正从客栈出来,他看到灵澈,马上开颜一笑。“小公子,你又回来了?”
“安期先生。”他也很开心。“这个人是卖药的安期先生,昨晚我们一见如故,还一起吃饭来着。”
“可惜小公子不喝酒啊。”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小公子你找到你的同伴了?”
灵澈马上让了个位,让他看见他们。
“好好好。”那和蔼可亲的安期先生看见他们,连赞三个好字。“不错不错。”
“安期先生果然有眼光。”
“哪里及得上小公子啊。”
朱颜和云深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是想起他们还没有一起谈论城中的要事,马上示意灵澈他们该离开了。
“安期先生,后会有期。”他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我就在这里落脚,小公子要是愿意这几天都可以来见我。”
“我就在这里大门的第一家客栈,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来找我。”
“那家啊?”安期先生摸着下巴的胡子。“那里有点贵。”
“他们出钱。”他毫不犹豫地指着朱颜他们。
“有机会有机会。”安期先生马上眉开眼笑。
他们两人的心情很复杂。
两人拉着灵澈回客栈密谈去了,而且还关上了房门。
“灵澈君。”云深先说话,“你可要悠着点了,我怕我接下来说得话会吓到你。”
“你们是不是想说这里全城人都死光了,死光了还不止,他们晚上还会变成一把骨头一起在外面闲逛。可是一到了白天,他们又像平常人一样生活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云深吓了一跳。
朱颜不以为意,“灵澈君已经来了两天了,想必昨晚已经看到了那副景象吧。”
灵澈点头。“我和安期先生都吓到打翻一碟花生了。”
“你认识的那个安期先生……是人?”
灵澈吹了吹面前的头发。“除了那家客栈以外,所有的都不是活人。”
“即是说,这里是有活人的?”
灵澈说:“不如你们先把情况跟我说说吧。”
朱颜给了云深一个眼神,云深只好又上前充当说书先生。“这里的传闻是一个月前传出去的。这里并没有什么交通要道,所以外来客人不多。直到一个月前,从前住在这里的富商惯例带着夫人回来探亲,一开始大家其乐融融,他们到处逛街,觉得这里虽然不怎么繁荣,可是胜在山水幽静。”
然后,到了晚上,夫妇二人在睡梦中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十分吵闹的声音。‘咯吱咯吱’,好像数十万根骨头在作响。少妇感到害怕,于是和丈夫一起推开门。谁料到,他们打开的可是地狱的大门。外面,成千上万的白骨阴森森地盯着他们,他们认出有些骨头,因为他们身上穿着的正是他们家里人的衣服。
带头的骨头伸出僵硬的手,他看着他们张开嘴巴,接着上下颌快速地开合,就像人在笑一样。
夫妻两被吓得魂不附体。
接下来,那群白骨一齐冲上来,居然抓住了丈夫,在他们的惊叫中,白骨们活生生地撕下了丈夫的皮!少妇看见了,马上吓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少妇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以为是做了一场噩梦。而且当她走出去的时候,家里人和全城人一如既往在活动着,哪有什么白骨?她舒了一口气,还和丈夫说起了昨晚的噩梦,丈夫还笑着骂了她多想。然而那天,丈夫的衣服一直染着血,不论换了多少件,还是会染上血,少妇想看看丈夫是否身上哪里受了伤,可是丈夫一直拒绝让她查看,她只好作罢。时值当地最大的花楼巡街,他们还一起去凑热闹。
一切仿佛相安无事。
到了晚上,少妇在睡梦中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被吵醒,睁开眼,一具染血的白骨正躺在她的旁边看着她。
她吓到穿着亵衣便跑了出去,一出去,整个院子里有数十架白骨,他们看见了她,全部停下动作。少妇看清楚了,白骨们是在拿着人皮在染色啊。她马上冲到大街上,街上的场景更加骇人,整条街上都是白骨,他们正在复制今天早上花楼巡街的景象。她印象最深刻的,坐在花车上的白骨花魁从衣服到头饰都是今早那美人花魁的打扮。她看见了少妇,头完全翻到了背后,然后白骨对着她大喊:“滚!”
少妇那时又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她独自一人躺在泸州门外,而门内,泸州的人们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一个衣着凌乱的漂亮女人躺在地板上一样,依旧是该做买卖的做买卖,该游街的游街。花魁正好路过这里,还灿然一笑。
少妇离开以后便把这件事说了出去,并请了修真者来除魔。
“有不少同僚来看过,要么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得不离开了,要么是干涉过多,最后也被杀了。只是被杀的外地人都不会被扒皮化作白骨在城中□□,而是杀了以后被扔到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