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叹了口气。“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陈树把蓝梦新抱了起来。蓝梦新的手搭上陈树的脖子。
“比三天前瘦了好多。”陈树说。
蓝梦新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陈树,陈树也看着蓝梦新。
两人对视良久,陈树一笑:“又看着迷了。”
蓝梦新点点头。
“以后只要你想看,你就可以天天看我。”
“你会不会嫌烦?”蓝梦新问。
“不会。永远不会。”陈树说。
蓝梦新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在做梦?”
陈树一笑,不知为什么,这个笑看起来有点苦涩。
一个寸头的青年推个轮椅进了来。陈树把蓝梦新放到了轮椅上。寸头的少年一双眼睛乌黑明亮,顾盼转动,十分灵活,如同一汪活水。
他盯着蓝梦新,眼睛里似乎有着深深的笑意,却又十分友善。
“还不走?”陈树看了寸头一眼。
寸头嘿嘿一笑,忽然伸手摸了把蓝梦新的脸,再陈树还没骂他之前,他几步蹦出门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我这次是来到平行世界了。”蓝梦新幽幽地说,“一会儿会不会还有机器人过来。”
“那不正好。刚好可以体验一把科幻瘾了。”陈树说。
正说着,一只机械狗忽然从外面滚了进来。蓝梦新的脸色都白了。
陈树把机械狗捡了起来:“电动玩具。”
一个小孩子在门口鼓着腮帮子,向里面探头探脑的张望。陈树过去,把电动玩具递了过去。小孩子拔腿就跑开了。
陈树看了看蓝梦新的脸色,“真吓着了。”
蓝梦新只张大了眼睛不说话。
陈树叹了口气。在蓝梦新面前蹲了下来,“小蓝,你仔细听着。本来我想一会再告诉你的。但我现在就想说了。”
蓝梦新垂了垂眼,“你说。”
陈树伸手握住了蓝梦新的手,“小蓝。你回家了。”
蓝梦新猛得抬起眼,诧异地看了陈树一眼。
“你被天花板砸伤,在这里呆了三天三夜。”
蓝梦新只是看着陈树。眼睛澄清透彻,神情却迷茫而无神。半晌,嘴唇动了动,“我……”
陈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默默地推动轮椅。
“这是要去哪儿?“
“真相。”
走过一条长走廊,陈树推着蓝梦新推进了一间房间。蓝梦新一眼看到寸头青年。他正躺在一张厚厚的沙发椅上,他的头上戴着个金属头套,上面边接着一些电线,连着他的身边一台仪器,仪器的显示屏上爬满了如同电波一样曲线,曲线不停地弯曲跳动。
寸头青年的旁边放着几张床。床的设计处于弧形半封闭状态,与其说床,更象是舱位。每张床的旁边都放着几台仪器。有心电图,脑电图描记器。
蓝梦新发现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头上戴着一个连着很多电线的金属头套。蓝梦新注意到他的头套与寸头的青年,有几根电线连在一起。
“他们在做什么?”蓝梦新问。
陈树并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三天,你就躺在这里。”
“和你躺在这里的,还有三个人。他们分别是梦境的委托人、传输人、监视人。还有一个是解梦人。”
陈树指着寸头青年,“他就是梦境传输人。负责把委托人的意愿通过梦境传输给解梦人,然后协助解梦人在梦境中完成委托者的委托事项。”
“梦境传输人叫やまと明。”陈树说到这儿,放柔了声音,“而你,叫他K。”
作者有话要说: 解密部分,就当BUG看吧。
解完密,再来几章甜甜宠宠的,这个故事就可以收尾了。
这节的小标题,来自《放风筝的人》里的一句台词。作者很喜欢,就用上了。
☆、为你,千千万万遍(二)
蓝梦新猛得抬起头,去看陈树。一瞬间,他的脑子象被飓风扫过,哗得一声,带着巨烈而强大的声音,在他的头里嗡嗡作响。又象是有无数个人用各种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向他解释这个至今让他无法理解的答案。
他们在他的脑子里叽叽喳喳,喧闹不堪,蓝梦新有些苦楚地皱了皱眉。
“你是说,这只是场实验。关于大脑对清醒梦的控制与影响?”蓝梦新从脑子中提取一个声音,干巴巴的说。很久以前,他也曾关心过这个许多外国科学家都在研究的项目。
陈树弯下腰来,伸出手指抚平蓝梦新的紧皱着的眉头。
“不是。我不会拿你来当这个实验品。“陈树凝视着蓝梦新。
这个他在十二岁已知道的少年。他象关心自己的心脏一样,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留意他的动向与精神状态。
“这是个心理治疗室。你没发现,这里只是所医院。我们会受理一些有心理疾病的委托人,通过梦中治疗这种方式,找到他们的心理疾病根缘,在梦里解除他们的病根。小蓝,你充当的就是解梦人的角色。梦境的场景由传输人根据委托人提供的信息搭建,梦境的故事大纲由委托人决定,而在梦境的走向,则由解梦人的解密进程来决定。”
陈树顿了顿,“但这种心理治疗方式只是处于临床阶段。迄今为止,都只接受我周围的委托的。”
“你呢?你是什么角色?梦中人。”蓝梦新接受着陈树的注视。
陈树所说所言,对他都已不重要。他只想在他的目光中,确认他所告知的一切事情。
陈树的目光坦诚而清澈。
不象在梦里的那样,如同暗室的烛火,飘忽不定。光明却充满危险。
“我是梦境的监视人。从头到尾对梦境进行监控,如果有偏离轨道的行为,及时予以制止与引导。”
蓝梦新用手揉了揉眼睛,“在梦里你们的身份也是伪造的?”
陈树摇了摇头。“不是。也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消耗的梦境设计会更庞大,也容易出错。所以每个人的身份与信息都保持他们的现实中状况。许瑜庭是我的朋友,兼客户。水明华与田初也是嘉霓的艺人。而你,依然是那个网红作家。”
“你呢? “
蓝梦新的目光落在了陈树身上的白大褂上。第一次看到陈树,陈树穿着西装,蓝梦新觉得除了西装之外,再也没有衣服更适合他了。然后他看到陈树不同的着装风格,每一次他都惊奇,为什么这些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这么合适。
而现在,陈树披着白大褂,蓝梦新竟也没有丝毫的违合感。
“你是制片人?还是医生?“蓝梦新问。
“都是。一方面我也拍电影。同时也是这所医院的投资人。“陈树一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蓝梦新看了会儿陈树,垂了垂眼睛,“为什么是我?”
“因为树一直在关注你。”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岔了进来。那个叫大和明的青年已摘下头套,从沙发椅子上跳了下来。
“几天前,陈树把你带到这里的时候,你一直昏迷不醒,所有的仪器检测都证明你的脑部并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但你就是醒不过来。树就认为,这或者是你自己不愿醒来。于是树就想出这个主意,让我把你带入梦境中,让你充当解梦人的角色。在你对委托人进行心理治疗的同时,也会对自己大脑产生刺激,这样,你在帮助别人同时,其实也帮助自己。”
蓝梦新看向陈树。陈树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了。”
青年已蹦到蓝梦新面前,向蓝梦新伸出手,“新酱,终于又见面了。”
蓝梦新看着大和明的手,依然无法相信寸头就是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存在的“K。”
那个时不时变着声音,和他晕素不忌,畅所欲言的yamatoakira。
见蓝梦新没反应,大和明伸手去捏住他的下巴,用极其甜蜜地声音说,“新酱,你好可爱。我真舍不得把你让给陈树。“
陈树已啪得一把掌打了过去,“你还能好好地说话吗?”
大和明抱着自己手,委屈万分:“树,我和新酱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你长。要吃醋,也该是我吃行不行?”
陈树瞪他一眼,“小蓝十二岁的时候,我已认识他了。”
大和明看向蓝梦新,“新酱,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蓝梦新点点头,“十二岁的时候,我在梦里开始遇到梦中人。”说到这儿,蓝梦新看向陈树,“他告诉我很多关于梦境的事件。如何搭建梦境,如何避开危险。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梦中人就是陈树。”
大和明看看蓝梦新,又看看陈树。忽然就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开始不够用,这里的空间也不够用。明明只有三个人,他却觉得十分拥挤。
大和明抬手擦擦汗,心虚地说,“我还没走呢。”
陈树不再理大和明,推着蓝梦新走了出去。
“也许你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我会慢慢地告诉你。”
“新酱,我一会儿再去找你玩哦。”身后的大和明,追回一句。
陈树把蓝梦新推回病床,护士已给他准备好了饭菜。一杯蔬菜汁,一片面包。
“今天就这么多了。明天你就可以下地了,也可以加餐了。”陈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