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还好?”许瑜庭半揶揄半生气地说。
“没睡着。”蓝梦新如实回答。被捆成那样,还能睡着,这心也太大了。
“一会儿再陪你睡会儿。”许瑜庭说。
蓝梦新发耳朵又开始发烧。
陈树依然带着笑,装着什么都没听到。
他们正在讨论一个剧本,许瑜庭十年前的一部小说,陈家二公子要拿了拍电影,为了适应当下年轻人的口味,陈树打算在剧情上略作改动。
陈树投资的电影基本在各大电影节都有所斩获,许瑜庭虽然心里并不愿意改自己的小说,但如果是陈树投资的话,倒也可以一试。
这部名为《偷窥》的小说无一例外是个黑暗的故事:
故事男主有着一种变恋扭曲的爱好,喜欢用高倍望远镜观察镜头前的芸芸众生,在镜头前,现实生活失意的他象是上帝一次居高临下,观察他的子民的苦难。但在一次无意中的偷窥中,看到了对面楼里女主在洗澡,女主那美妙的身体,给了他无以伦比的感官享受,从此对女主的偷窥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偷窥的逐渐深入,男主发现自己爱上了女主,正当他准备洗心革面,准备向女主表白时,却被女主发现并报了警,男主由此进了监狱,故事就此终结。
陈树的意思是,因为电影要大规模的上映,为了让受众群更广,尽量减少原作品的黑暗因素,增添一点爱情的亮色。说白了,想把这个故事改成一个老少咸宜,带着点猎奇风格的爱情喜剧。所以里面的情剧要大幅改动,结尾当然是男主表白成功。
两人谈的很是深入。怎么改,如何改,重点这部作品的暗黑色调,如何改动才不显得突兀。
就在他们两人谈论剧情的时候,蓝梦新已在脑子里脑补了所有情节,当然都属于悬疑与犯罪。如果结尾再改成个反转剧,诸如女主其实是个连环杀手之类,那才是妙不可言。而爱情剧对他而言太陌生了,不过自己在家里如同禁闭的7年,如果真有一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那种感觉……
“要做完美的自己。”他轻轻地说。
陈树迅速地瞄了他一眼。随着蓝梦新说话动作,他那一双裸│露在外,如玉般的脚伸在他的眼前,陈树的目光垂了下去。
蓝梦新飞快地说:“其实女主是个深度自闭,有着自卑倾向的女孩,平时不爱交际,也不敢主动与人交流。女主对楼对面男人的偷窥一早知道,从没有被人关注的她,产生了要在对方完美地展现自我的想法。在这种想法的鼓励下,自己面对的世界不再是令她感到彷徨无助的怪兽,而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而她就是这个舞台中唯一一个演员。随着演出的投入,她慢慢地褪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蓝梦新说完,两人都有些愣怔地看着他。
半晌,陈树长舒一口气,绽颜一笑,“好故事。有梦想,有舞台,有爱。不愧是名师带出来的。”
他既夸了蓝新梦又赞了许瑜庭,实在有点八面玲珑。
但蓝梦新只顾看陈树了。陈树笑起来也显得优雅从容。他的容貌没有许瑜庭那样刀刻般深邃的感觉,但眉目俊逸,神情闲淡,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风清云淡的尊贵之气。
如果说许瑜庭是只野兽,那么则是陈树则是个贵公子。
“哪个是新酱喜欢的类型?”系统K如同在他耳朵呵气般地轻声问道。
“不要打扰我做任务。”蓝梦新告诫系统K。
蓝梦新说完,又半缩在沙发上,伸出去的脚也向里一收,姿态散慢,神情懒怠,如同一只猫科小兽,和片刻前侃侃而谈的人好象不是个人。
许瑜庭似笑非笔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却对陈树说:
“你可别夸他,刚有点出息,你这么一夸,他还真把自己当成腕了。”
“我没有夸他,是这个切入点真的好。如果从男主人公的视角,这个剧本改编不仅会相当困难,也会显得生硬,但从女主人公的视角切入的话,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说到这儿,陈树看了蓝梦新一眼,“我有个提议,正好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编辑,我看就把剧本交纵您这位高徒得了。点子也是他出的,他改起来也顺手。”
许瑜庭有些讶然,这么重要一件事,没想到陈树这么轻率地就定了。余雪虽然写过几本小说,但剧本还没怎么涉猎。他以为陈树会提出让自己来修改写剧本,没想到竟会是余雪。但许瑜庭并不小气,他为人师表,自己的弟子被人如此肯定,做为老师的他心里还是颇有成就感。
当下点头表示赞同。
两下谈妥,陈述起身告辞,许瑜庭眼神一转,看向蓝梦新,让他送陈树出门。蓝梦新也不多想,把陈树送到公寓门口。许瑜庭一时气得哽咽。
他不过是看蓝梦新多看了陈树两眼,便有意地膈应他一下,让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但没想到蓝梦新真把他的话当了真,穿着个睡袍把人家送到了门口。
门口的野风把他睡袍微微卷起,露出他玲珑如玉的脚裸,风流无比。
家佣做好了晚饭,两人饭毕,许瑜庭二话不说,把蓝梦新直接拎到了楼上。梦新的挣扎对他而言就象个小孩儿与大人斗争一样。梦新的身体如同刚刚还没发育完的少年,而他则是个充满力量的成年人。
他轻而易举地把他整个人扔到了床上。
“你又要干什么?”蓝梦新一脸傻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剧本的事,这个新任务对而他言是个挑战,他的职业操守已让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改剧本了。
但来这儿的任务,显然不是改剧本,所以……
他咕咚咽了下口水。
许瑜许怒极反笑,看他当真受惊般的眼睛,不由伸手抬起他尖细的下巴:“我们都干了这么多,你还问我要干什么?”
“我困了。”梦新说着,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缩了进去。
才陪他玩了那个傻逼游戏,还不够?又要玩什么?
许瑜庭没想到梦新会有如此天真而无赖的举动,实在感到无语。想要和他较真,但自己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儿斗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许瑜庭没法子,只好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余雪给他十分反常的感觉,明明还是那个人,那张脸,但芯子象是换了个人。那个人总是那个冷冰,纵然躺在他的身下,也是孤高的样子。
在那人的心里,他们的关系不过是等价交换,以物易物。他让他睡,而他给他提供成名的条件与途径。
而现在这个人,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而又一派天真,懵懵懂懂却有自己的坚持。
真是有趣!许瑜庭嘴角露出一丝含义莫辩的笑容。
☆、文坛巨匠的伦理大剧(四)
许瑜庭并没有再招惹蓝梦新,而是拿起一本书靠在床头阅读。当他沉沉地入睡了之后,蓝梦新睁开了眼睛。他轻手轻足地侧转身对向许瑜庭,许瑜庭的额头有着薄汗,象在做着什么恶梦。
梦新有些犹豫地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事实上从他宅居家里以后,他就再没使过这项技能。
进入他人的梦境并不轻松,反而是种十分危险的举动。有时被入侵者的身上负能量大过入侵者志意时,入侵者反而会受到反噬。幼小时的经历,让蓝梦新对这个功能的运用有些胆战心惊。
但想到自己的肉体还躺着病房里,自己的父母也还在眼泪涟涟地盼着自己醒来,梦新还是集中神志,闭上了眼睛。
许瑜庭的梦境简单而具有象征意义。一个灰黑的巨大空间,没有边境。在中间放着一个铁笼。铁笼里关着一个人,赤着身体,身形看样子应该是个男性。他跪坐在铁笼里,头微微低垂,手脚上都铐着铁链。他的样子,如果再靠近点,应该可以看得清楚。
蓝梦新再度集中意志,向那人靠近,但有个力量忽然压迫过来,让他无法前进一步,而关在笼子的那个人似乎象是受到惊吓,猛的抬起了头。
许瑜庭忽然醒了过来,微弱的夜灯下,蓝梦新正侧着身子看着他,一只手半伸在他的眼前。他愣了愣,忽然发现蓝梦新神情有点紧张,便有些起疑:“深更半夜睡不着?”
蓝梦新发现许瑜庭已起了疑心,心慌意乱下,猛的低头,吻上了许瑜庭的嘴唇。
少年的嘴唇冰凉而柔软,带着青涩的甘美与芳芬。许瑜庭一把拉下他,反客为主地封住了他的嘴唇。
这对梦新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许瑜庭的舌头热情地在他口腔内反复咂摸挑逗,让他上气不接下气。不知过了多久,许瑜庭才放开了他。
蓝梦新给他的感觉完全是个稚嫩的新手,而他与他在床上都不知道玩过多少种花样。
许瑜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知道该给他多少段位的东西。想了想,用手轻轻地揉上他的胸膛,半是爱怜半是欺负。
蓝梦新不由的硬了——身体。他的身体绷得象根棒子。以前的日常都交给了自己的右手,现在有个现成的,应该好好利用一番才不枉此行,而且这张脸都不是自己的,还害什么臊。他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不由紧张起来。而许瑜庭的手已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