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生死谜困 (巫女的低语)

牧羊人缓缓而行，他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渐渐剥离出的一片阴影，经过那三位武者身边时，他并没有向这怪异的景象多看一眼，也没有停留，只是径直走自己的路。但那三位武者却在他身后无声地倒下。
不知道为什么，洛卡感到心中对这位牧羊人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但眼前的景象实在诡异，他好奇而警惕地跟上牧羊人，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奇怪的是，虽然牧羊人走的很慢，洛卡却始终无法靠近他。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月光下树影斑驳的森林中。
这时跟随洛卡的亚兰蒂侍卫们也到达了。当务之急是占领营地，洛卡按下心中疑惑，指挥侍卫们结成防御队形，小心谨慎地进入敌人的营地中。
营地很大，可容纳数百人。却弥漫一种诡秘的静寂，只有火把的毕檗之声。
“殿下，您看！”皮特正挑开一个帐篷，望向里面。
洛卡一把掀开门帘走进去。入目是满地尸体。他猛然转身出去，又检查了其他帐篷，每个帐篷里面都是尸体。这些尸体有些面目安宁，似乎在睡梦中死去，有些瞪大眼睛，面容扭曲，仿佛临死前经历了莫大的恐惧。
搜索在凝重的气氛中进行。在营地后方，他们找到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还残留着魔法波动的气息。魔法阵周围倒着二十多位魔法师。从他们的法袍可以看出，都是有相当造诣的法师。那两波魔法攻击显然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在营地最大的帐篷中，他们找到数十人，还活着，只是昏迷不醒。从他们的服色可以看出有相当的身份地位。而魔法阵旁边也有几位法师幸存。
当晨光从天际线洒满荒野，洛卡一行人的任务也完满地完成了。在他们离开后的空地上，敌人的营地已经完全消失无踪。帐篷，尸体，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次任务完成地十分轻松。只有几位祭司受了伤，经过治疗已经没有大碍。但洛卡并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敌方营地的景象让他产生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他想起那一夜神秘消失的牧羊人，心中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能猜出牧羊人是谁吗？

第71章 梦境启示

又是这样的梦境。
洛卡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出现这样相似的梦境。
而这梦境也越来越清晰——
他可以确定这些梦境中的环境是一处岩洞，昏暗的空间隐隐回荡着潺潺流水声，常常伴随着耳边粗重的喘息，他感到自己被炙热的气息包围着，他甚至能感受到这熊熊炙热燃烧着狂暴、贪婪、愤怒。奇怪的是，他同时也感受到浓郁的悲伤和痛苦，一同交织在这热欲中无声地嘶吼。
虽然离开了秘境，但是洛卡并没有放松修习。他更加刻苦地锻炼精神力。以他现在的修为造诣，精神力已经淬炼地十分纯粹而强悍。对他这种高阶祭司而言，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做梦的，如果出现梦境必然是一种重要的启示。更何况这样反复出现的梦境，其中的含义更加非同寻常了。这几个月以来，他甚至可以把这些梦境中的情景连贯起来了。
洛卡越来越倾向于——这些梦境和他离奇失踪的那段时间丢失的记忆有强烈关联。
随着梦境中的感受越来越清晰，洛卡感到，如果这是自己在失踪那段时间的经历，似乎自己正在经历着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抚摸着自己身体的触感，那被紧拥的感觉，几乎要把自己的身体深深嵌入另一个温软的身体中，所有这些感受就像，就像他和萃丝塔之间充满爱意的热烈相拥，甚至更加，狂热，更肆意的放纵……
荒野中的午夜，洛卡从短暂的小憩中醒来。他们已经离开那处所有痕迹都消除干净的战场，改换装束秘密潜行。洛卡挥手指示几个侍卫去替换岗哨，在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洛卡两颊还未及消退的异常红晕，他跃上一颗高耸入云的云杉，在枝叶交纵间，几个轻巧的跳跃就抵达树冠最高处。头顶夜空浩渺无垠，星光浩瀚，他需要独自一人好好冷静冷静。刚才的梦境，实在太……
…… ……
梦境中过于激烈的感觉还残留在全身肌肤各处，如此真切。洛卡的气息久久无法恢复平时的镇定。
在那场梦境中，洛卡不仅再次见到那条地下河。这次，他就置身于河水中，他感到自己从水面迅速浸入水中，似乎是从托着他的手臂中滑入河水中的，冰冷的河水很快没过全身，漆黑冰冷的水流包裹着他，他模糊地透过动荡的水体望见水面昏暗的光越来越远，他的双臂随着水波的冲刷无意中伸展开，姿态如同在水波中自由飞翔，实际上却是毫无选择地随波逐流，随着漫无目的地飘游和下沉，一串串空灵水泡是从自己的口鼻中浮起，仿佛逃逸而出的脆弱生命。
忽然他停止了下沉，因为这冰冷的躯体被有力的双臂禁-锢住，他贴上一个几乎和他一样冰冷的身体，他感到自己被那双手臂箍地那样紧，仿佛被饥饿的蟒蛇紧紧缠绕，几乎要把骨肉都揉碎了。随后，水波晃动，他不再被黑暗和窒息包围。他忽然发现周围的水中充满柔和的光，紧拥着他的那人，此时耳鬓厮磨紧紧贴着他脸颊。他感到在这幽暗的水底，生命脆弱的气息此时完全需要依赖这冰冷的禁锢才能依存，但他同时又感受到紧拥着他的那人深入骨髓的依恋和绝望，仿佛需要从他这冰冷的躯体汲取爱意和温暖才能存活下去一般。
不知何时他发现自己可以竖直静立在这片泛着柔光的水波中，不知是什么力量让他可以这样静止漂浮，不再随着水波漂流。他可以模糊地看到眼前的身影，他感到那人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随着水流梳理着随波飘摇的头发，一面在抚摸着他的眉眼，嘴唇，脖颈，那苍白的手贪婪地摩挲过他全身每一寸肌肤，充满柔情的抚摸渐渐有了揉捏入骨的力度，甚至让他隐隐感到钝痛，眼前忽然一暗，视野中只有如幽暗水草般飘游的头发，那人覆上的了他唇，他能感受到被撕咬的刺痛，接下来他的唇齿被灵巧的舌头毫无阻碍地撬开，他感到整个口腔都被强势扫荡着，那人欺上前的力度压得他的头被迫后仰，但他的后脑又被那人的手紧紧扣着，使他不但无法远离分毫，还让这霸凌的肆虐得以更加深入。朦胧的视野中，可以望见从飘摇的金发和黑发间，一串串碎水晶般的小气泡在朦胧的水波中不断上升。他模糊的视野旋转起来，也许是两个冰冷苍白的身体在水下剧烈纠缠翻转，也许是他的身心已被那人搓揉到破碎消融在这动荡的光影水波中。
洛卡坐在树冠最高处的一根树枝上，已能眺望见沉沉的旷野。静寂的夜空下，猎猎夜风已吹干了微微细汗，他的呼吸，气息已平和镇定。但内心深处的惶惑却如同一根诡异的幽藤从地底萌芽，悄然蔓延生长，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些梦境一定昭示着他失踪期间的经历了。让他不安的是，他发现梦境中的自己无论身在何处，地面或者水中，仰躺或者俯伏，甚至直立，无论什么姿势，他都没有动过！他只有模糊的感知，被动地承受，任由那个神秘人把他的身体摆布成方便迎合那人需要的姿势。
洛卡现在已经完全意识到那个神秘人在做什么了！在水下，在岸边的碎石上，他甚至被那个神秘人入侵了！即使他已从梦境中的恍惚迷乱中恢复平静，但内心难以言喻的羞愤还是无法平息！
他发现自己在梦境中竟然能被那人摆弄到沉浸在某种奇异的感官体验中，那感觉仿佛超越了所有痛楚和愉悦，全身心都碎成无数闪耀的流沙，融化在无尽的极致上升的光芒中。醒来后都迷蒙恍惚地回味良久，在他反应过来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后，他对自己感到无比羞耻。
静谧的夜空下，山林苍莽，亚兰蒂族的侍卫们分散隐蔽在丛林间警戒。他们的洛卡殿下自从来到秘境外就一直散发出拒人于千里外的气息，往昔那如同阳光般明朗的笑容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此时他独自一人在一棵百年云杉的层层树冠最高处，不知是在眺望明天的行进路线，还是在思索着下一部战略。这时他们忽然感应到令人畏惧的威势从那棵云杉的位置向四周席卷开来，每个人都立刻急速向外退开数百步，一声轰然，这棵百年云杉从树冠到地面的巨大主干全部瞬间震裂成碎片，夹杂在滚滚烟尘中向四面八方爆射开来。
如果从空中俯瞰，这一小片原始森林仿佛被凭空出现飓风肆虐，满地都是参天大树的巨大树干，横七竖八交错着，侍卫们很快从各自躲避位置向中心会合，但每个人都灰头土脸有些狼狈。他们的洛卡殿下孤身立于一棵横倒的树干上，英武挺立的身姿在月色下如同锋刃般锐利冷冽，他面色肃然冷峻，不知为何，空气中似乎还有些残留的凛冽怒意。
皮特小心翼翼上前，试探着问道，“殿下？”见洛卡面色不善，他没有敢说出来，不是说要隐蔽前往落日小镇么，这动静也太大了。
“所有人集合！绕道！立刻出发！”虽然洛卡殿下如生铁般冷硬的命令简单而且没有任何解释，但训练有素的侍卫们迅速整合队伍。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的丛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