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寒声啐了谢川柏一口。
“闹什么?”谢川柏瞥了寒声一眼,“变几件衣服出来,给阿然哥哥穿上。”
“什么变衣服?我变不出来衣服!”
“净扯吧你,”谢川柏冷哼一声,“那你在那个洞穴里面是怎么一键换装的?前一秒还穿着红肚兜呢,下一秒变身熊孩子之后就穿戴得人模狗样的,这怎么解释?”
“……那是我动作快,你修为不足看不清楚而已。”寒声鄙夷道。
“神他妈修为不足。”谢川柏挑了挑眉,“那就把你身上穿的这些脱下来,给阿然哥哥盖上。”
他只是闲得蛋疼想逗逗寒声,没想到寒声听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把外衣给除了下来。
“停停停!你干什么?”谢川柏忙喊道。
寒声无辜地看着他:“你不是让我脱衣服么?”
陶然在一旁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你看你把我们阿然吓得!”谢川柏斥道,“脱什么脱?搞得我跟猥|亵儿童似的。”
寒声白了他一眼,捞起了自己扔在地上的外衣:“善变的女人。”
谢川柏抓狂:“谁教你这句话的?”
“无师自通。”寒声洋洋得意道。
谢川柏:“……”
寒声懒得再跟他扯皮,抖去外衣上的灰尘,默不作声地给陶然披上。
陶然把手覆在寒声的手背上,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哪儿不舒服?”寒声见陶然这样看着自己,不由担忧地问道。
陶然咬着下嘴唇,缓缓地摇了摇头。
“还冷么?”
陶然又摇摇头,终于开口:“寒声真是个好孩子。”
寒声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抬头望了眼山洞顶,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谢川柏耸了耸肩:“突然觉得熊孩子也挺可爱的。”
陶然笑道:“川柏,你对他温柔些吧。”
“我对他不温柔吗?”谢川柏也笑,“我温柔起来就是这样啊。”
陶然笑着摇了摇头:“那还真是消受不起。”
☆、落日峡谷
寒声走到广白身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说话?”
广白的眉锋剔了一剔。这孩子似乎对他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
“我没什么想说的。”
“那你跟我讲讲关于这片大陆的事情,可以么?”寒声满怀期待地看着广白。
“无何大陆上存在五个种族……”
“灵族、人族、龙族、仙族、魔族,我知道。”
“仙族的领地在北方山谷,主城是……”
“山中桃源,我知道。主宰是仙尊,他是大陆和平联盟的主席,我知道。”
广白:“……”
寒声:“……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广白不解:“激动什么?”
“不知道,一跟你讲话我就……有些紧张。”
可是又偏偏爱找你讲话。寒声心中暗道。
“我又不会吃了你。”广白道。
寒声看着广白浮起一抹浅淡笑意的眼睛,不禁愣了神。
“又怎么了?”广白问道。
“没、没什么……”寒声摸了摸后脑勺,脸上开始发烫了。
“小鬼,过来。”谢川柏在不远处喊道。
寒声看看广白,再看看那边的谢川柏,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之后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跑过去。
“干嘛?”
谢川柏刚把一个剥了皮的橘子递给陶然,看到寒声过来之后,往他手里面也塞了一个又圆又大的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它给阿白,回来哥也赏你一个。”
“阿白不吃东西。”
“他不吃你也在他跟前放着,叫他看看也好。”
“喔。”
寒声拿着橘子跑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小鬼!”谢川柏喊道。
寒声听到这一声叫唤之后,悻悻地跑了回来:“又干嘛?”
谢川柏收起怒容,挂上了春风拂面般的笑容:“昨天我去找木材的时候顺手摘了几个橘子,现在这里还剩下最后一个。”说着掂了掂自己手中的橘子。
“很甜。”陶然美滋滋地补充道。
寒声看着陶然手中那瓤肉质细腻的橘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谢川柏笑得更加温柔:“我在树林里已经吃过了,所以会把这最后一个让给你吃的。”
“谢、谢谢。”寒声看着谢川柏手中的橘子,两眼放光,略有些赧然地道了声谢。
“谢什么?怎么说你也是我小弟啊。”谢川柏按着他在陶然的旁边坐了下来,“来来来,哥哥给你剥橘子吃。”
寒声高兴地点点头。
于是,在寒声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谢川柏一瓤接一瓤地,自己把一整个香甜可口的橘子给吃完了。
在谢川柏将最后一瓤橘子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面的时候,三个人之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陶然被寒声外放出来的杀气激得打了一个寒颤,一把拉住他,赶忙说道:“寒声,我这里还有几瓤,你拿去吃吧。”
寒声没有理他,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谢川柏。后者朝他吐了吐舌头:“够胆就咬我咯。”
陶然无语:“川柏你……”要点脸成不?
寒声二话不说就扑向了谢川柏,暴怒地将他掀翻在地,死死按住他的两只手臂,露出两颗闪着寒光的小尖牙,对着谢川柏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上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给谢川柏反应的时间。
“嗷呜——”
山洞中回荡着谢川柏惨绝人寰的惨叫。
寒声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原则贯彻到底,用行动告诉谢川柏,你敢吃我橘子,我就啃你脖子。
他看着谢川柏脖子上的两个血牙印,一腔怒火终于熄下去大半。
谢川柏坐在山壁旁边,捂着自己的伤处,痛心疾首地唱道:“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爸爸真的很受伤……”
陶然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感觉自己的风寒再也不能好了。
谢川柏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捧在手里面,委屈地看着寒声:“刚刚是逗你的,这儿还有一个,哥是真打算剥给你吃的。”
寒声愣住了。
“真的?”
谢川柏委屈地点点头,然后一脸壮烈地把橘子交出去:“我不敢给你剥了,你自己动手吧。”
“你剥,”寒声歉疚道,“我保证不咬你。”
“我心已寒,”谢川柏叹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实在太脆弱了。”
寒声看到谢川柏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刚刚酝酿起来的歉意一下子又跑得没影了:“你剥不剥?”
“剥剥剥,”谢川柏赶忙应道,“我的祖宗。”
寒声满意地靠着陶然坐了下来。
谢川柏边剥橘子边念叨:“这个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但归根结底还是熊孩子的。”
陶然把剩下的几瓤橘子放到寒声的手里:“别生气了,吃吧。”
寒声转过头,学着谢川柏,将手心贴上了陶然的额头,感受了一下他此时的体温:“还是好烫。”
“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是冷血动物?”谢川柏嘲道。
寒声立马瞪了他一眼,亮了亮牙。
谢川柏:“……”
“我已经无恙了。”陶然摸了摸寒声的头,然后脱下寒声给他的外衣,物归原主,“谢谢你,寒声。”
寒声穿上衣服,冲陶然眯起眼睛笑了笑。
陶然看寒声嘴角微笑成一条弯弯的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化开了。
他伸手摸了摸寒声的头,说道:“寒声,你真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
寒声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与此同时,谢川柏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飘到这里来的广白,歪了歪脑袋,问道:“怎么了?”
“听到你叫,我就过来了。”广白答道,神情淡若柳丝。
谢川柏来了兴致:“呀,你这是在关心我?”
广白道:“不是。我来看笑话。”
“笑话好看么?”
“无聊至极。”
“那我好看么?”
“还不如笑话好看。”
“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谢川柏哭笑不得,“我刚被寒声啃了一口,你又来怼我,真是让我好伤心啊。”
“自找的。”广白面无表情道,“我走了。”
“哎,别……”谢川柏脱口而出。
广白回过头,冲他挑了挑眉:“不想我走?”
谢川柏暗道:我凑,这傻剑什么时候学会反调戏了?
“大家都在这儿呢。”谢川柏脸上依然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你就别一个人在那儿当自闭症儿童了。”
“自闭症儿童?”广白不解道,“寒声那样的么?”
“他那是狂犬病。”谢川柏啐道。
广白噗嗤一声笑了。
谢川柏像在看某种珍稀生物一样看着他:“嘿?你竟然也会这样笑?”
“……愚蠢。”广白道。
片刻后。
寒声:“我咬死你——!”
谢川柏:“阿白救我!”
陶然:“寒声回来!”
广白:“……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