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没有应声，林本艺自己看着越看越有点怕，偏偏刚刚想开口叫唐俊辰和明域就看见唐哥正看着明哥在发呆呢，他本来已经说到嗓子眼的话又硬是被咽了下去。
“顾忌，你说这世界末日会不会就是孙猴子闹天宫去了？”林本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了，他看着这四尊天王像，回忆一下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只有《西游记》了，那个时候妖怪不是很多吗？他们现在也不少啊，光是想想之前被明域留在外面的那条变异狼狗崽就想感慨世道艰难了。
顾忌翻了个白眼，还孙悟空闹天宫呢，你怎么不说是闹地府呢，把小鬼什么的都放到人间来成了祸害了。顾忌心里默默地开始吐槽，但是没有回应林本艺。
林本艺看顾忌还不搭理自己，拉着顾忌的手臂就开始晃他，为什么半点反应都没有，半句话都不说啊！
顾忌被林本艺晃了半天，真是感觉自己眼睛都在打转了。“停。”顾忌实在是受不了林本艺这缠人的手段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缠人的，难不成他家里是把他当女孩子养大的吗？
林本艺不摇他了，然后就听见顾忌在耳朵边上轻声说了一句：“难道你不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说完之后，顾忌就赶紧走开，做到庭院里跟顾惮坐到一块去了。
顾惮看见顾忌走过来，也不说话，只是挪了个位置，把自己刚刚坐热的地方让给了顾忌，两人相视着笑了笑。
林本艺反而只感觉背上凉飕飕的，明明背后就是佛祖的金身，为什么他还是那么的不安呢。那句佛经是怎么念的？对了，南无阿弥陀佛！林本艺也想不起什么《大悲咒》《金刚经》，就记得这么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赶紧死死地念着这句，看着地面就是不敢再去看那四尊天王像了。
唐俊辰和明域虽然刚刚没有过来跟他说话，不过一直注意着两边的动静，看见林本艺这开始小声地念着佛经，唐俊辰脸上就有点似笑非笑了。
“这林本艺还那么天真，顾忌说什么都信啊。虽说是末日了还不至于连牛鬼蛇神都都相信了啊。”唐俊辰看了林本艺一眼，目光就转回明域的身上。
“不这样就不是林本艺了。”明域其实刚刚听清楚了顾忌跟林本艺说的那句话，虽然现在林本艺那模样还真是有点搞笑，不过他倒是挺想知道的，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唐俊辰显然并没有听见顾忌说的那句，明域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有把顾忌的那话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那事情与唐俊辰并没有什么关系，说了反而会让他惦记着。
突然，明域的脸色就变了。他马上就站起身来，把大殿那侧的脚迈了出来，同时还拿出了弯刀，并且叫了一声：“顾忌顾惮，快过来！”
顾忌和顾惮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们还是往明域这边来了。唐俊辰也站起来，拉了拉明域的衣服问他：“怎么了？”
林本艺看见大家都动了，嘴里喊着“出什么事了？”也往门这边跑。
很快他们就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有拐杖声和脚步声在这样只被风声孤立的寺庙里面特别的清晰，“咚”……“咚”……“咚”……
明域锁着眉看着那庭院的另一边，很奇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在他的小地图上面，有一个点很缓慢地在往这边走。奇妙的是那个点，是一半红，一半白。
之前从来就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现在看见了，明域心中不妙的感觉就随之升腾了起来。
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另外一侧，远远看上去他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副骨头架子，一只手撑着一根拐杖，还有一只手看不清是什么姿态，在没有月亮的晚上能够看清楚的很有限。但是他没有立刻就扑上来，应该不是丧尸。从他出现明域就看了眼小地图，那个半红半白的点代表的人就是他，有红色就是代表会攻击，那就应该是丧尸，但是一半的白又不知道作何解释了。
明域他们还没有开口，就听见那个拄拐的老人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到比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还要沙哑，甚至根本就听不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又说的很慢，慢到足以让人听到后仔细分辨出那吐出的字眼是什么。
就听见他说：“莲花……没有了。”他缓缓转过身子，那样子比那些生了锈的机器还要慢，就连一个抬头，一个眨眼，一个抬眼都慢到让人有点耐不住性子了。“是……你们……吗？”
明域往前走了几步，还能够说话就应该不是丧尸了，只是这说话的声音也快跟丧尸的叫声差不多了。明域有点不确定，会不会这是丧尸的进化后的模样，进化到能够说话了？他看向唐俊辰。
唐俊辰之前也还以为是丧尸，但是如果真的是能够进化到能够说话的等级的丧尸，那么为什么又会是那么慢的动作呢？丧尸都已经是尸体了，根本就没有疼痛感，就算是死的时候是老年人，但是等到病毒侵入了他们的大脑之后，他们的反应就不再是一个老年人了。
……所以，这应该是一个幸存者，也就是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大殿里的烛火还在跳跃闪耀，它们照亮了佛像后面这一块地方，同样的光辉还透过门扉照耀到了庭院里。虽然很昏黄，但是距离还算挺远的。
等到那个老人走近的时候，响起了几声抽气声，明域的刀就没有放下，他能够看见，那个老人的一只手已经是丧尸化的了，但是另外一只撑着拐杖的却还是属于人类的。
“你到底是人类还是丧尸？”
第66章 晨钟暮鼓皈依佛【三】
“丧尸……”那个老人似乎是轻声呢喃了一下，脸上的褶皱让明域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外面……那些……污秽……休想……扰乱……清净。”
唐俊辰把手放到了明域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一拍，他有点搞不懂了，现在哪里还会有这么像是和尚的和尚啊。明域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少林寺的弟子向来都是身先士卒，嫉恶如仇，这里的大抵也是这般吧。
唐俊辰在明域身后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老人，他穿着的依稀还可以看出来是僧人的僧袍，拄着一根拐杖，还有一只手低垂着，掩在僧袍里看不到全部，不过就露出来的那些地方就能够看出来应该是已经丧尸化了，而拄着拐杖的那只手却还是人类的手，虽然干枯如柴，还有点黑糙，但是还能够看出来。穿着的应该是跟僧袍一套的鞋子，虽然已经有点破旧，但是款式很传统，容易辨认。
这么看来，这个老人应该就是这寺庙里原先的一个僧人了。
明域不再纠结这人到底是不是丧尸这个问题了，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面前，似乎是老眼昏花，根本就看不清他们是有多少个人。只是朝着火光就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了。林本艺一直都闭紧了呼吸，这个老人的身上有一股腐烂的味道，就是从他那只丧尸化的左手上传来的。
这股味道明域他们不是没有闻到，只是越看这个老僧就越觉得心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之前敲钟的就是他了，明域之前就看过那个楼阁，虽然不算高，但是那是对他来说，他大可以就直接用轻功飞上去，但是对于这么一位老僧来说却是做不到的。他大概从敲完钟之后就一直在走过来，一直走到了现在才到了大殿这里。
唐俊辰虽然没有去寺庙修行过，不过在晨钟暮鼓之后都是要颂佛经这种事还是知道的。
那位老僧从他们的中间穿过之后就在那些已经点燃的烛台前停了一停，他似乎是想要拿烛台，但是缺少了拐杖，他又无法行立，迟疑了一下之后他还是把烛火舍弃掉了。那个老僧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挪步走进烛火照不到的那片黑暗中。
林本艺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要去看看。
顾忌敲了他一下，他就老实了。
明域和唐俊辰对视了一眼，脚下的步子开始放轻，人开始动起来，他们慢慢地迈过门槛走进大殿。
明域取了一盏烛灯，照亮了前面一点点的路，大殿里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殿里的梁柱特别得高，高到一眼望上去什么也看不见，林本艺看了一眼感觉整颗心都悬起来了。
其实不用过去看，他们就能够知道那位老僧现在在哪里，光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腐烂味就足以明域确定他的方位。他们还没有看见那老僧的时候，老僧的拐杖拄地的声音就消失了。
“明哥。”林本艺顿时一个紧张。
明域抬了抬手，让他不要讲话。
就在这时，大殿里回响起了木鱼声。他们现在都没有去敲木鱼的闲心，那敲的人就只有那位老僧了。
明域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住了。他能够看见那个老僧正坐在自己前面的草蒲团上，那只还是人类的手正在敲着之前林本艺走进来时玩过的那个木鱼。
“这位师傅……”唐俊辰唤了一句，木鱼声应声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