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好院门,白半仙儿没回屋,又观察了一会,待那人走的近了些,白半仙儿惊恐的发现,不是像,根本就是!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还真有诈尸这回事?白半仙儿这下彻底慌了,出大事了!去通知村长一声?但见那尸体挪动的速度好像变快了,下回再当英雄吧,保命要紧!白半仙儿跑回屋,屋门下了三道门闩,外加两把锁,扒在门板上,顺着门缝往外看了看,外面没什么动静。
白半仙儿这才坐到椅子上,拿起茶壶把凉透的茶水底子全喝了,这才冷静了些,心跳也缓和了过来。一想不对啊,君爱不是去处理这尸首了吗?难道他----被处理了?还有君惜也是一去不复还,两位爱将不知所踪,意识到现在是孤军奋战,白半仙儿突然觉得心好累。
白半仙儿心里祈祷着那玩意可千万别进来,他可治不住!屋子里光线昏暗,供桌前那根燃着的长明烛成了唯一的光源,下午那尸体身上掉出的信还在桌子上扔着,白半仙儿拿起那封信凑在烛火下,光亮一照,皮质的信件表面,毛孔纹理清晰可辨。白半仙儿皱起眉头,拿着那块皮子放在自己的手臂旁比了比,遍体生寒。
这是块人皮!
就在这时,这块人皮上,逐渐显现出黑斑点,手一抖,皮子掉到了桌上,白半仙儿拿起抹布就开始蹭手,皮上有毒,有人害他。却见黑斑又起了些变化,斑点渐多连缀,一看,竟然是字。
有些字,写法晦涩,白半仙儿只看懂个大概,但这个大概就足够了。
信的内容大意是:汝之孽徒,盗吾之墓,速来请罪。胆敢怠慢,纵隔千里,亦杀无赦。落款大印:千古大帝,九皇至尊。皮子的另一面也有东西,血管纹理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线条,山川大河尽有,圈圈点点,这竟是一幅地图。
白半仙儿手指刮着胡茬,黑猴儿跟狗剩有俩月没照面了,有那么一阵子,他俩整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偷摸鼓捣什么,老头子没了他俩连头七也没烧,就消失了,怎么着,也学人盗墓去了?
静悄悄的屋子,突然不知打哪个方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进贼了?细一听,是里边卧房出的动静,白半仙儿抄起桌子底下的擀面杖,踮起脚顺着墙壁悄悄摸了过去,扒着门框,往里屋一瞅,柜子门敞着,衣服裤子被扔了一地,地中间,一个黑影快速的移动,跟个大耗子似的,白半仙儿揉揉眼,那黑影子一怔,随即就听“嗖儿”的一声,白半仙儿俩眼一抹黑,一个东西糊了上来,脸上火辣辣的一疼,心下一惊,白半仙儿扑棱着,恍惚间打到个东西。
等他回过味儿来这是被袭击了,抓了他一把的东西已经跑了,回身发现桌子上多了个小孩儿,骑着老虎枕头,不过这孩子也太小了,像刚出生的,一手捏着货郎鼓,一手握着小木剑,这都是君爱小时候玩的,没舍得扔,收在了柜子里。拨弄货郎鼓的小孩儿,突然抬起头,眼神阴森,像年画娃娃似的白嫩可爱,竟露出这么一副狠戾的样子,白半仙儿愣了,这一对视,那凶狠的眼神,把他震住了。
这么小就有脾气了,谁家的孩子这么出息?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刺耳的抓门声,白半仙儿心生警惕,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在窗户纸上抠了个大洞,一看是旺财挠门呢,白半仙儿长舒一口气,好家伙吓死爹了,呵斥两声,不见起效,旺财反倒抓的更急。
白半仙儿叫骂道:“滚滚滚……你个狗艹的败家玩意儿,你等我出去打断你的狗腿!”
再顺着窗纸的破洞往外看,旺财夹着尾巴往和厢房链接的矮墙上跳去,腿儿一蹬就窜墙外去了,旺财平时不瞎跑,就在院子里转悠,现在院子一刻不想待,院子有啥?目光顺着院墙,白半仙儿看了一圈,没啥异常的,等等……白半仙儿眼角余光,刚好像瞥见院门外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立马就想到刚刚在村尾小路上看到的那死尸,白半仙儿皱眉,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
百十来户的人家,就非得跟自己过不去?真的拿他打响第一炮?
像是在印证他的猜测,院子大门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只听啪的一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听来格外刺耳,木门竟被大力撕开,木板四分五裂弹的到处都是,视线也一下清明。
那是……二白那个蠢货背回来的尸体,此时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站在门外,胳膊被拧断了一样耷拉在肩膀上,两条腿的骨头好像严重错位了似的像内拐。全身扭曲成那个鬼样子,走起来竟然飞快,他注意到尸体的脚……那死尸面部对应着后背,竟然是……倒着走的……
咯咯哒咯咯咯……鸡窝已经炸成一团,扑棱着膀子都要往外飞,那死尸直奔鸡窝,一把拽掉了鸡窝的门,扯起一只芦花鸡就咬,鸡脑袋都被拧掉了,血顺着指甲暴长的爪子滴答到地上。院子里传来轰隆的倒塌声,吃完鸡连窝都没放过,顶棚已经被掀了!院子里一片狼藉,跟狂风过境了一样,鸡毛满地飞,片刻被揪掉脑袋的鸡扔的到处都是,白半仙儿心疼的跟针扎似的,他的鸡啊……全死了……养了大半年刚要下蛋,就这么给斩首了。
其作案手段残忍,简直不忍直视,白半仙儿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死人抓着鸡喝血的场景,等他再顺着抠的洞往外看时,院子里死寂一片。跑哪去了?突然,鼻子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一只浑浊的眼珠赫然出现在视线里,啊!!!
刺啦窗户被戳了个大洞,一只黑紫的手臂伸了进来。
白半仙儿心脏一抽,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忙后退,这一吓差点吓出心肌梗塞,那只手抓了个空,又快速缩了回去。
……咚咚咚……响起剧烈的撞门声,力道之大,门框边沿的墙皮都震地脱落下来,摇摇欲坠坚持不了多久的样子,得找个东西把门堵住。整个屋子除了香案,就剩下一张吃饭的方桌和一把椅子,别说家具,墙上连个多余的钉子都没有,这是真正的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只见吃饭的桌子此刻正竖着戳在屋子的西南角!不对啊,这张桌子摆在屋子里不少年了就没人挪过地儿。啪嚓一声,门板裂了一道缝子,白半仙儿赶紧跑到西南角,那桌子年代久远,性能方面值得担忧,算了,能挺一会算一会,白半仙儿俩手抓着桌子腿儿,抡起来就想拿去堵门,然而他使出浑身的劲儿……桌子……竟然纹丝没动!
“???”白半仙儿心道,难道是惊吓过度,吓的虚脱连桌子都抬不起来了?忽的一股子热乎乎的呛鼻子的尿骚气扑面而来,由于窗户外用于安保的木头板子钉的密了点,所以导致屋子光线非常暗,好半天才瞅见桌子底下有一团东西在抖,再一看,桌子的另外两条腿儿上,扒着俩爪子。真是一身使不完的虎劲儿,连捆猪的绳子,他都能挣开。
“我说怎么抬不动呢,你给我死出来……现在诈尸你知道怕了?”说着,白半仙儿冷不丁的一使劲儿就把桌子掀翻,费好大劲儿才把二白提拉起来,死沉死沉的,二白一脸惊恐的抬起头,嘴巴里仅发出几声音节不明的怪叫,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浑身打颤,跟抽羊癫疯了似的,抖着胳膊朝一个方向指了指,白半仙儿看过去,心脏一抽……
香案祖师爷的泥塑像上骑着个东西,大小跟刚出生的孩子似的,浑身铜绿色,皮肤跟风干的萝卜干似的,皱的满身褶子,龇着一口密密麻麻的尖牙。白半仙儿咂咂嘴,前后夹击,人生真是绝望!
轰一声,门板上一大块木头砸了进来,咔嘣咔嘣骨节特有的脆响刺激着耳膜,顺着门的破洞,一只黑紫色沾了血的手伸了进来……情急之下白半仙儿扯过桌子,门得堵上,它进来,都得死。
白半仙儿都开始佩服自己,这种情况竟然还没吓昏过去,桌子扯过一段距离又不动了,只见二白那蠢货,正死死的抓着桌子腿儿,整个人又缩进桌面下,真是被他蠢死了,猫桌子底下那玩意就找不到你啦?
就这么一耽误,又一块门板被拆掉,那死尸已经爬进来半个身子,披头散发,浑浊的眼睛流出浓水,嘴巴像被狠狠割了一刀,嘴角都开到耳根子上了,一张嘴牙齿上还在滴血。堵门根本来不及了,大势已去,只见那死尸扭动着全身,爬的姿势骇人,扭曲的面部挂着诡异的笑容,抬起骨节错位的胳膊指了指,嘴豁的更大,白半仙儿悲催的发现,它指的是自己。这到底是多大的仇?人家死了都要诈尸来找他报复?
就在这时,那只铜绿的小鬼动了,一晃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是在那死尸的头顶,只听噗嗤一声,一掌下去,死尸脑袋被砸出个窟窿,脑浆迸裂,那死尸受了刺激,疯狂的挥舞手臂乱抓。
看来这小鬼和这死尸犯冲,趁着它俩自相残杀的功夫,白半仙儿一使劲儿咔嚓就把窗户卸了下来,但窗户外的木板钉的太死,拆不下去,白半仙儿急了,俩脚蹬窗台上,俩手攥紧木头板子,“一二三啊”。木头板子展示了极好的柔韧度,如此折腾三回,木坚强就是不断。
“快快快……你上!”白半仙儿赶紧把二白揪过来,二白两腿打颤,脸跟土一个色了,哆嗦着俩手摸上板子,天生牛劲儿,啪的板子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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