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来,听到没有!不然我打死你!”
疤癞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手上的木仓用力在简钒脑袋上戳着。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你打死我我也抱不动了。”简钒平静地说。
疤癞大概是怕了,他要真的打死了简钒,他肯定跑不掉。
等了一会儿,疤癞不再开口,他抓着简钒的手臂更加紧了。
陆依开始不耐烦:“你要动手就快点。”
疤癞嘴硬道:“你以为我不敢吗?好歹死了也有个垫背的。”
简钒把俞冬死扣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赶在俞冬没有哭出声之前狠狠掐了她一下,眼睛里全是警告。
震慑住俞冬后简钒把目光放在陆依身上,陆依挥了挥手不动声色道:“真要跟我作对啊?”
疤癞:“不敢,我只想带人走,不然我没法交差。”
陆依往前逼近几步,离俞冬不过三米的距离,她歪了歪脖子嘟囔道:“还真是条忠心的狗呢,死到临头还想带着人出去。你死了你老婆可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又用惋惜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那真是可惜了,我给你留个全尸,动手吧!”
她的话音刚落,简钒就猛地把俞冬推了出去,她大哭着扑进了陆依怀里。
同时陆依身后的人架起了木仓,黑漆漆的木仓管对着简钒和那个男人。
有人开了一木仓,故意打偏没打中人。
简钒的命并没有疤癞想的那么重要,也许在陆依眼里,人死了就死了。可是他不能死啊,他死了家里人要怎么办?
这疤癞子是个没出息惜命的,他虽然在外为人差讨人厌,可是对他家里人可是没话说的。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最为致命的地方。
当真的看到这些人真的不在乎简钒的命以后疤癞瞬间怂了,他抖着手把木仓扔出来,噗通一声跪下哭喊着:“姑奶奶,我错了,饶我一命吧,我老婆孩子在高承业手上,我不敢不听他话啊。我要是死了她们可怎么办?”
在疤癞的身下有一滩黄色的液体,他一边求饶一边流泪。
没了威胁,简钒松了口气,她捡起木仓走向陆依。
陆依的额头上也全是汗。
她赌对了。
赌疤癞不敢真的开木仓。
陆依见过疤癞的女人,是个老实勤劳的农村妇女,比疤癞大三岁还带着孩子。他们是半路上搭伙过日子的,慢慢的也就有了感情。
俞杨拉着简秋跑过来的时候,俞冬正好扑进陆依怀里。
后面木仓一响,俞杨心跳都停止了。她像个疯子一样冲进人群里。
简钒搂着俞冬,蹲在地上仰着头跟陆依说着话。
看到这一幕,俞杨笑出了眼泪。
简秋跑过去抱住了简钒,嘴里只有一句话:“小妈,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傻了?”陆依看着俞杨,“让你早点跟我来你不来,自己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就敢进城,牛掰!”
俞杨现在没功夫跟陆依开玩笑,她看着生命里全部的温暖,突然又哭又笑起来。
“走!”陆依察觉人群里何彪的眼神不对劲,拉走一个孩子,走在前面。
简钒拉着俞冬以及俞杨被人围着,走到了陆依带来的人群中央。
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怪异,城区里居住的所有人都注视着俞杨一家,有幸灾乐祸的,有担忧的,还有羡慕陆依又赚了一笔大的,这一家人的价值无法估量,很快就有人会去找陆依谈判。
到了陆依住的地方后,俞杨一家人终于放下心来。
“你…”俞杨犹豫着开口。
“呦,这下舍得跟我说话啦?道谢的话就免了吧,我不爱听。”陆依手上忙个不停,她先是把脚上穿着的马丁靴脱下来,这大热天的穿个不透气的鞋子,还真怕捂出脚气来。
吴城里只有一家制鞋厂,工匠脑子有病他只做马丁靴,所以很多人脚上穿着的都是马丁靴。
看着整整齐齐站在一起的几个人,陆依拿着鞋子不解地说:“自己找地方坐啊,还等着我给你搬凳子倒水吗?”
“诶,不是我说,这鞋子真不好穿,才一会儿功夫脚都被泡白了。”陆依掰着自己的脚抱怨道。
没人接她的话,陆依动作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坐着的几个人喊道:“你们两个最是了解我的,我最受不得这些有的没的,拿我当朋友的话就别丧着张脸了。我在,你们一定平安走出吴城。”
“我饿啦!”俞杨冲着陆依喊。
她和陆依的关系很微妙,末世还没爆发以前,她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念书的学校又是同一所高中。
她们两个年纪相仿,所以就是父母口中经常拿来作比较的对象。
少年时期都有些心高气傲,虽然她们见过面,也知道对方是谁,但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末世爆发后的第二年,俞杨在一个小队里跟陆依见了面。她毕竟在乡下待过几年,比起五谷不分的陆依日子要好过很多,在食物多的情况下经常给陆依送吃的。
也多亏了俞杨,那时候什么也不懂的天真的陆依才活了下来。
后来小队被袭击城市的尸潮冲散了,俞杨也没扔下她,而是救了她一命。
她和俞杨是最清楚对方过去的人,现在她们家里人都死光了,后来认识的人都是在战斗中在破败的城市里,这些人并不知道那些过去。
俞杨于陆依而言是朋友,也是少年时青涩美好的回忆,那些封存在记忆里的人都通过俞杨慢慢活了过来。
陆依光着脚没好气的说:“等着,我让人给你们做烧鹅吃。”
陆依出去以后,俞杨拉着简钒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一路上都没放开简钒,要不是只有两只手简钒怀疑她还想把她牵在手里的俞冬一起抓着。
因为路上俞杨那眼神恨不得把两个孩子用绳子绑好揣在兜里带着走。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当时的情况都看在眼里,俞杨最后还带着简秋回来了。
“你不该回来的。”简钒说。
俞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抓。”
“那你有没有考虑到简秋的安危?”
“考虑了,那又能怎么样?要真像演的那样等个十几年把简秋养大了,然后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吗?”俞杨激动起来。
她其实心里也有愧疚,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选择已经做了出来,事情已经发生了。
简钒被俞杨气得红了脸,心里明明知道俞杨没有什么错,可心里还是怄了气。
“我只想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我做不了一个合格的母亲。”俞杨看着傻傻的简秋,慢慢红了眼眶。
“我想过了,那些人最多就是把你们抓起来送进实验室,我不能无动于衷,我没有那么莽撞的,我是看到了陆依我才跑下来的。”
“那陆依要是没来呢?”
“我可以去找郑舒悦让她帮忙照顾一下简秋,然后想办法救你们。”俞杨话说到后面越来越难过。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还哭上了,全都没事不应该庆幸欢呼,又多活了一天吗?”陆依端着盘子一进门就吼道。
在她身后是那个叫做大勇的男人,然后就是一个扎着羊角辫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她身后没有尾巴,脚趾头手指头除了数目不对以外,跟人的没什么区别。两只眼睛是热情的红色,耳朵尖尖的,模样跟陆依有六七分相似。
“那是我女儿,妞妞。”陆依说。
第40章
陆依她住的是独栋的小楼房, 不在主城区。墙角的花坛里种了很多土豆,然后堆积了很多泡沫箱子、塑料瓶、破烂的铁盆等,里面全是土, 里面种了很多作物。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以后,俞冬和简秋的眼睛一直看着妞妞,因为她们长得差不多, 但是妞妞也有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没有尾巴。
七个人一只烧鹅, 一盘青菜,然后就是很大一盆馒头。
“先吃饭, 吃完了,咱们再说其他的事情。”陆依给简秋和俞冬一人夹了一块鹅腿。
他们三小孩是挨着坐的, 简秋看了看妞妞空空的碗,把自己碗里的鹅腿夹了过去。
在家的时候简秋也是把好吃的让给家里其他成员, 他自觉是妈妈们口中夸的‘男子汉’,所以有时候恨不得自己快点长大,那样就能保护妈妈们和俞冬那个讨厌鬼了。
“你家简秋简秋很听话。”吴大勇笑着说。
“那是你没见过他撒泼打诨的时候, 特别伤脑筋。”简钒回道。
陆依:“小孩子嘛,都是这样, 长大了懂事了就好了。他们蜕完鳞片长得很快的。”
看着还是萝卜丁的两个小鬼, 俞杨叹了口气。
烧鹅配上醇香的酱油, 口齿留香。
俞杨一口气吃了四个馒头, 险些把胃给撑破。最后那盘烧鹅连盘里剩下的酱汁都被几个小孩用馒头蘸着吃干净了,中途陆依怕不够又让人做了一盘拍黄瓜。
“我记得在河源的时候我还让你跟我一起来吴城,可是你拒绝了。”陆依一边帮妞妞擦嘴一边说着话。
“我只想过几天清净日子, 要不是小孩出了问题,我大概不会出来。”俞杨低垂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