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墨顿了一顿。“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他提起上官羽的领子,按在墙上,用正常Alpha干Omega的方式干了上官羽一顿。之后,他穿好裤子,披上外套,到安保房调出房屋周边的监控,看到了宫凯出门时的样子。
“草。”他骂道。
宫凯在几点钟偷偷摸出的门,这瞒不过宫墨,这屋里有点响动他都听得见。但宫凯不知在哪个拐角藏了辆机车,他还真不清楚。宫凯没有选择驾车出门,而是在夜色掩护下,鬼鬼祟祟推着机车走了出去,还全副装备。
只用牙齿想,宫墨就知道他弟弟又要让人头痛了。瞒着上官羽或者他其实是小事件,可是看来宫凯他不搞个大事情出来,都不善罢甘休。要不然他只用得着大喇喇开着家里的座驾出去就够了……
只要稍微一推理,宫墨的胃里就一阵翻搅。
次次都要让他兜底,次次都要让他收拾烂摊子,挽救偏离了正轨的事故——等等这些他做得很习惯,很顺手的事情,到现在却感觉越来越累。
他是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他好不容易按抑下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回头看了看上官羽,见他被好好睡着,略微安心一点。
他这个弟弟,早晚跟他全无瓜葛。宫凯已经伸出新的枝丫,和别的盘抱,没有像风滚草一样长脚离开,是因为他们以为他们的血肉还长在一起。
但实际上他们从灵魂起就分开为两个人,从来不是一个。宫凯这棵树长脚走掉,宫墨自然也要策划自己的完美转身。
他所谓的完美转身,就是把所有问题抛给未知。
这也许是宫墨这辈子做过的最不负责任的一件事,但又依然体现了他的绝对负责任——毕竟他设计了一个未知的自己来面对后续的一切,并没有一走了之。
哪怕他内心深处是很想这样做。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宫墨。他会逃,会不能面对吗?
但不管哪个时候的宫墨,其实都有前后掣肘,左右为难的事。比如现在他想去将宫凯找回来,但又不能动。
因为宫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是出手,被查出来,就会连累宫凯。一想到宫凯所做的事情的数种可能性,宫墨心中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就一阵阵地抽动。
天还是蒙蒙黑,沿着道路的死角走到自宅附近,宫凯本想装作没事发生,轻轻一开门——擦。
他脸不变色心不跳,对着宫墨打了个招呼:“早。”把门扣上。
他知道自己稍微有一点不理直气壮,就会被宫墨抓住破绽修理一顿。
“干什么去了?”
“工作。”宫凯不以为然地走过宫墨边上。“你晨跑吗?起这么早。”
“是吗?保密工作?你的新工作不会就是为了这种借口申请的吧?”
宫墨毫无意外地戳中了敏感点,宫凯微微皱了一下眉,这一下皱眉也暴露在宫墨视线里。
他神色可怕地盯着宫凯的眼睛,宫凯路过他身边,被他猛地拽着胳膊扯回来。“你去了哪里?敢不敢和我再去一次?”
“轻点。”宫凯嘟哝着,不让宫墨把自己拖到门口。“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宫墨心乱如麻,对宫凯的铜墙铁壁感到无力。天亮?天亮了还来得及吗。他思考了一番,放下了宫凯的胳膊。
这个弟弟靠不住。宫墨拾起电话,拿在手里,向门口走去。
“喂,你干什么!?”宫凯一转身拉住他。
“去千夜家。”宫墨掩起领口,简短地说。
“三更半夜你想什么呢?去女人家里?”宫凯急了。
“她起得很早,连日工作,”宫墨斜眼看向宫凯。“和你一样。”
宫凯知道宫墨猜到了什么——被猜到了,也不奇怪,毕竟自己的行为已经那么反常。
不过他依然不能让宫墨破坏他的计划中的任何一个环节。
只要不出席特殊场合,宫凯的样子一直很松散,很懒散,但是突然之间,他全身的肌肉突然张力十足,迅疾带力地向宫墨那边倒去——几乎压制住了宫墨。
“妈的。”宫墨在一瞬间破口大骂。哪有突然换剧本的:跟变魔术一样,他突然就被勒住腰部,反扣了双手,这比变魔术还超出他的想象。
但令宫墨瞬间大脑溢血的不是宫凯出色的擒拿技术。宫凯打架方面有的是潜力,这没啥好怀疑。但是,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这么向他下手?
以下犯上这个词,也许过了,但是Alpha之间,偶尔的挑衅,也就像喝茶吃饭,宫墨是能够接受的。但他无法接受的是宫凯这种压迫性的威胁,这就好像是在他的神经上踩了一脚,狠狠的一脚,足以令他整个人狂暴。
宫凯一脚踩出去后也有些后悔。以前他的挑衅,多半及时收手,不太认真。宫墨对他的威慑力仍然有,但实际上也非常淡薄了。可他依然非常尊重宫墨,这份尊重不是出于本能对食物链顶端的Alpha的尊重,也不是对兄长的敬重,而是因为不想破坏宫墨的整个感受。
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他必须完成自己的计划,将这段时间拖过去就OK——宫凯有几个选择:比如打昏宫墨让他睡一觉,或者下点药达到同样的目的,但这都不是宫凯想做的。
他费力地压着宫墨,跪在那里,都出了一层汗,直到看到听到响声赶来客厅的,一切状况外的上官羽,才欣喜地喊道:
“小羽,快帮我找条绳子。”
一直沉默的宫墨,抓住了这个空隙,突然抽身。
上官羽顿住脚步,看着两个Alpha,准确点说,是两个人类殴打在一起。他也说不好应该帮哪个加油,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但马上他就惊呆了,他觉得自己如果继续旁观下去,宫凯就会被打死了!
宫墨的手指牢牢地扼住宫凯的喉咙,上官羽有点手足无措,宫凯脸上都是血,被宫墨骑在身上。
虽然上官羽不相信宫墨能勒死自己亲弟弟,但他也着急,“你们再这样我要报警了!”但他的小恐吓没有什么用,宫凯翻了两下白眼,宫墨松手,摇摇晃晃从他身上站起来。
上官羽松了口气,以为告一段落,却没想到这只是第一回合。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宫墨只是向门口走,宫凯却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拖住他的脚跟。
宫墨狠狠踹过去,上官羽闹不明白状况,还是帮助宫凯说话:“宫墨,你这样要出人命的啦!”
“让他闹下去才是要出人命的了!”宫墨一脸晦气,低头盯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的宫凯不放。宫凯居然并不辩驳,还很坦然似的,真亏他脸皮厚吧。
上官羽却有点怨宫墨,要说他不心疼宫凯脸上的血印子,是假的,但是他真没想到,宫墨会气得发颤地说:“你打算杀人,居然跟打算喝茶吃饭似的,你怎么会是这种人?”
上官羽同样没想到宫凯回答说:“我又不是第一次杀人,谁也不是吃素的,别这么大惊小怪。”
宫墨抽回脚,用一种打算一千年不理宫凯的极其失望的脸色。而上官羽大惊小怪地瞪着宫凯:“你说你杀人,那是在战场上吧!战场是公平杀人的场所,损伤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在和平场合,谁都没有权利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吧。”
“那他妈又有什么不同,找个理由,杀人就更名正言顺一些吗?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还不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为国家杀人,在私人场合,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国家会为这件事找个理由,但无论多么正当化的理由,杀人就是杀人,都是一样的。”宫凯说。
“……”上官羽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不管你有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杀人是犯法的!”
“我当然会做的干净点。”宫凯说。“再说,你不是还有天网的接入权限么?万一有纰漏抹掉就行,一桩小事。”
上官羽不能接受。“杀人还是小事?”
宫凯扶住上官羽的肩膀,安慰完全不清楚状况的Omega。“说来话长,这是因为……”
真是够了,宫墨扯扯肩上的衣服,抓起手机出门,宫凯看见了,急忙低头对上官羽说:“一会再讲。”宫凯觉得自己算得上眼疾手快,但是宫墨又不是傻,一回身一手机就照他头上cei过去。
上官羽看的都直闭眼,只怨自己没听宫凯的话,帮着把宫墨捆个囫囵。至于杀人的事情,他还不至于对宫凯毫无信任。不过宫墨虽然头几下占了便宜,宫凯却哪有轻轻松松就会被KO的。过不了多久上官羽就看出来,宫凯虽然说不上是只挨打不还手,却也只是在做个样子继续消耗他老哥的体力,上官羽赶快打下手,递绳子,帮助宫凯给完成了个五花大绑。
终于达成了不可能任务,宫凯喘着气,拍拍手,感激有上官羽的存在,希望自己日后不要被清算成筛子。
宫墨胸膛剧烈起伏了好久才缓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对宫凯说:“你自以为是可以,但不要碰千夜。”
宫凯牙齿磨了磨下唇,看了看时间。“这说不好,老哥,只要她在就能复制出千千万万个你,我不白忙了吗。”
宫墨被绑在背后的手猛地挣动了一下,眼里钉子一样的寒芒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