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允一滞,默默的将杯子放下,扶着他躺回去,说出的话如春风般拂过,“哥哥,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去,好不好?”
曲闲冷笑起来,“瞿允,你可不要骗我。”
瞿允:“哥哥的身体的确不太好呢,毕竟在上面的人比较耗费体力。”
曲闲立马涨红了脸,“你!”
“好好休息。”瞿允站起身,低头想在他毫无血色的唇瓣上印下一个缠绵的吻,而到了咫尺之间,他又拉开了距离,“我去买饭。”
……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谁也没有再提及去医院探病的事情,瞿允也没有要求做那种事情。
曲闲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偶尔他也会少几个小菜就着小酒和瞿允无声的喝起来。
这几天瞿允的话也少了很多,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刚初见的时候,他会对着他报以羞涩的笑容,温和的气质让人心生亲切之意。
但两人心里也都明白,彼此之间已经有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太过平静而安宁的日子,曲闲终于忍受不住的冲着正在吃饭的瞿允吼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对上他诧异的目光,曲闲愣了愣神,他猛拍额头,皱着眉坐下。
瞿允笑了笑,温柔至极。
曲闲低下头,“什么时候去看爸!”
瞿允笑盈盈的看着他,“你想什么时候去?”
“现在。”
他继续吃着饭菜,若有所思得说道:“明天早上吧!今天太晚了!到那边爸也该休息了。”
“可以吗?哥哥。”
曲闲猛然抬起头,面上露出惊喜,“你答应了!”
“呵呵。”瞿允放下碗筷,单手撑着下巴,“不是一早就说好的吗?”
曲闲心中的惊喜全都毫不遗漏的表现在身上,猛地扒了几口饭菜。
“感觉不会这么容易。”系统悠悠的说道。
“呵呵。”曲闲冷笑。
果然,晚上的时候, ……
这么一妥协,就到了第二天的早晨,还意犹未尽起来。曲闲暗骂了一句,而后终于抵挡不住身体的疲乏,沉沉的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瞿允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等着他的责骂,曲闲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瞿允!你这个……你这个……”瞿允颤抖着手指,指向他,“变态!”
“哥哥。”瞿允湿漉漉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嘴里委委屈屈的叫着。
“你别给我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告诉你!老子不吃这套!”
“哥哥不喜欢我吗?”
“喜欢个屁!”曲闲突然抓住他的领子,“我要去看爸!”
“不行哦!”瞿允突然轻笑两声,“我们说好昨天去看爸的,可是我怎么也叫不醒哥哥你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
“是这样吗?可是我怎么记得是哥哥你主动缠着我……”
曲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说的的确是事实,顿时无力反驳。
“看在哥哥这么乖的份上,我就帮哥哥穿衣服吧!”瞿允从衣柜里挑出一套裁剪得当的灰色西装。
瞿允拿出里面的棉白衬衫,解开扣子,“来穿上。”
曲闲一动不动,“你要干什么?”
“嗯?”
曲闲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而后他像是明白了曲闲的紧张,笑了笑,“不会做那种事。”
曲闲愣住了,瞿允挑了挑眉,“难道哥哥很期待?”
“不,没有。”
“那就好好穿衣服。”瞿允为他扣上扣子,“带你去看爸,好不好?”
“真,真的吗?”
“真的。”
曲闲迟疑了一会,一脸不信任,“为什么?”
瞿允低头为他摆弄领带,“你不想去?”
“想。”
瞿允轻笑出声,给他扣上皮带,套上外套,“去照照镜子。”
在落地全身镜里,他这才发现瞿允和他穿的是一模一样款式的西装,霎时,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
“喜欢吗?”瞿允轻轻拨弄他的头发,“这个颜色很适合哥哥。”
曲闲别过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衣服不错,挺有眼光。”曲闲说道。
“这个是量身剪裁。”系统顿了顿,“不错不错,各个部位他都很了解嘛。”
“……”
曲闲紧张的走到了人潮拥挤的街上,真的出来了,只要他大喊一声,只要他拔腿就跑,只要……他看着离他一丈远,只为他买一只冰激凌而淹没在人群中的男人,正兴冲冲的朝着他笑着走来。
心底涌上来的陌生的感情让他害怕,“哥哥,草莓味……的。”
冰激凌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惨不忍睹,曲闲看着手指上还沾染的粉红色奶昔,手臂还停留在刚刚摔冰激凌的动作上,呆滞。
瞿允快速反应过来,“哥哥你等等我再去买一个。”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曲闲低着头往前走,“一个大男人吃什么冰激凌。”还草莓味。
终日不见太阳,刺眼的阳光让他无所遁形,他甚至于开始害怕这样的地方。
“哥哥变了呢。”瞿允快步跟上他的脚步,脸色变幻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推开病房门,入眼的满是蓝白相间的清一色装饰,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正好看过来,一时间眸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惊喜也有慌张。他求救似得看向曲闲身后的瞿允。
瞿允笑着说道,“不好意思,爸,我没能瞒得住,哥哥听说你身体抱恙就来了。”
景林得到了瞿允的提示,再次看向曲闲,挤出一个笑容,“嘉一过来,坐到这里来。”
曲闲乖乖的坐到景林的身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景林握住他的手掌,皱着眉头说道,“你瘦了。”
“工作不要太辛苦。要注意身体。”景林关切的看着他,“要是钱不够花就和爸说。”
“嗯。”曲闲抑制住自己将要流出来的眼泪,带着些许鼻音回答,“我知道了,爸你也是,要保重身体。”
“怎么哭了,你这个傻孩子。”景林手忙脚乱起来,扯过床头放着的纸巾。
“没事。我就是看到爸太开心了。”曲闲接过纸巾,擦干眼泪。
“傻孩子。”景林笑起来,“你这样子我要怎么放心,幸好有瞿允照顾你。”
曲闲一听,急了,“爸!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瞿允他就是个……”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对上景林幽深如清潭般的眼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颤抖着双唇,一张一合,一上一下,他竟然发不出那两个字的声音。
就像被按了静音键一般,他对上瞿允暗黑的眸子,他发现,他真的说不出口。
“怎么了?”景林笑着问道,“瞿允怎么了,欺负你了?”
“没。”曲闲脸色惨白,笑得凄惨,“没有。”
景林笑出声,而后转为剧烈的咳嗽,一时半会止也止不住,瞿允轻车熟路的为他击打后背,给他端来水杯。
景林喝过水后,终于缓过来了。
这整个过程,从头到尾,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一动不动。
“爸您休息一会。”瞿允说道。
“没事,嘉一今天难得抽空来了,我得好好陪陪他。”
“没事的,爸你先休息一下,我晚点再来也行。”
景林拉着曲闲的手,“工作很忙吧!今天你能抽空来看看,我就很开心了,爸也不想耽误你时间。”
“不会的。”曲闲下意识的看了看瞿允,“不会耽误的。”
“那就好。”景林靠着床板,一脸笑意的看着曲闲,“儿子长大了啊!”
人年龄大了亦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总会忍不住回忆往事,景林说起曲闲小时候就滔滔不绝起来,“还记得我刚把你领回家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个。”景林用手比划了一下。
听到这句话瞿允的瞳孔骤缩,他猛然看向曲闲,他,毫无反应。
“现在儿子出息了,我也放心了。”景林说,”要是哪天去了,我也没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你也是,不要老是让瞿允照顾你,你也要好好的照顾他,你们是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是一家人。知道吗?”景林唠叨着,曲闲却有点绷不住自己的泪腺,他深吸一口气,眼眶红红的,“爸,我想上厕所。”
“哦哦,好,去吧去吧。”
瞿允目送曲闲出门,眼神中闪过一丝丝的不安,又很快的隐藏下去。
“景林的心愿值没有涨。”电子音提示到。
“嗯,知道了。”曲闲有些烦躁。
曲闲走进了厕所,找了一个隔间,眼泪突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源源不断,而一旦情感有了宣泄口,一时半会就停不下来,直到瞿允出来寻找他,敲着隔间外的门时,他才堪堪停止。
他知道门外的人是谁,现在的他只要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他。
“瞿允。”
“放过我吧!”曲闲无力的蹲下,双手捂面。
“出来。”
曲闲缓慢的打开门,入眼的则是那张他无时不刻都看着的脸,“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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