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大小姐三思,本地的盐帮势力极大,手下的帮众多的数以千记,为了安全考虑,大小姐还是不要于盐帮正面对上的好。”站在一边的管事也出言相劝告。
牧轻尘脸色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她自从打理家业以来还没有遇到如此憋屈的事情,“数以千计又如何,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敢对我出手不成?”
“大小姐,盐帮表面上是不会对您出手,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钱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管事说着长叹了一声。
大小姐聪慧是聪慧,但是阅历比起他们这种老骨头还是少了一些,做事情难免冲动了一些。
傅斐鱼放下了手里的茶盏,问道:“管事,他们盐帮有多少人。”
“嘉兴一带的核心成员有一千七百余人,其他不在帮派之内的不计数。”
也就是说盐帮的老大可以指挥得动的人就有一千七百多,指挥不动但站在盐帮这一边的人还更多。
“我不相信官府对于这种事情会无动于衷。”牧轻尘冷哼一声,现在的朝廷又不是二百多年前军阀混战的时候,难不成一个小小的盐帮就可以无视朝廷律法了?
“大小姐……”管事脸上满是担忧,想要继续劝阻牧轻尘。
“管事不用再劝我了,我这人脾气臭的很,有些事情不去试试是不会死心的。”牧轻尘打断了管事的话。
要是不把盐帮的事情处理了,不止是嘉兴府的生意,其他盐帮肯定也会有学有样的。
这样下去时间一长贩盐的铺子就会全部变成盐帮的人,牧家就算是想要贩卖食盐都成问题了。
状告盐帮不是什么小事情,牧轻尘先是写了拜帖邀请嘉兴府其他盐铺的掌柜,请到人后再他们转达了自己的计划,想要邀请多一些人与自己一起。
牧轻尘的想法很好,她想要联合诸多盐铺掌柜一起,人多了知府肯定就有压力,迫于形势的话肯定不会轻易敷衍他们。
可惜盐铺的掌柜在听到牧轻尘的计划后一个个头摇头叹息,表示自己年纪大想要安稳下来,不想与本地的盐帮打擂台。
“牧掌柜不是本地人,怕是不了解内情,盐帮那边的人在涨价前就去和知府打过招呼了,知府大人不会理会这件事情的。”
“不瞒牧掌柜,我们其中有位掌柜早早的就去试过这个法子了。第一次是被知府不轻不重的堵回来,等到第二次去的时候知府直接就是闭门不见。”
“没等到他第三次去衙门,他就在路上出了意外,摔断了一条腿。”另一个掌柜补充道。
“可任由盐帮这样猖狂下去,各位的铺子怕是都要开不下去了。”牧轻尘没有料想到这样的情况,脸上难得的有了些无措。
“铺子开不下去总比命丢了好。”一个蓄着白须的老掌柜开口,“而且盐帮开始向我们收购铺子了,真的开不下去就卖掉铺子换一个营生吧。”
牧轻尘坐在位置上静静听着,从这些人的口中了解到的东西远比在盐铺掌柜口中的要多,等到把盐铺掌柜一一送走的时候,她也大概摸清楚了情况。
盐帮这一次提价看起来是没有任何预兆,但是实际上早就说服了官府。在提价之初表现的非常强硬,不听话就打断你的腿。
等到把价格稳定下来后又给惶恐不安盐铺子的掌柜留了一条后路,盐帮愿意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格收购盐铺。
人的本性本就是趋利避害,如果他们都被逼到了退无可退之处肯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凡是出现了一条退路,那些人就没有了敢于对抗的勇气。
毕竟铺子没有了还有钱,一样可以舒服的过日子。
“轻尘,去试一试吧。”看着有些颓废的牧轻尘,傅斐鱼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盐帮人多势众是不假,但是我们也不是孤立无援的。”
见着牧轻尘抬头望向自己,傅斐鱼更是觉得自己要站出来帮自家未来媳妇撑腰,“而且轻尘你还有我,我虽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物可以一呼百应,但是有我在盐帮的人绝对伤不了你。”
“他们敢来我就敢杀,管他十个还是一百个,都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傅斐鱼认真的说着。
她不是弑杀的人,但如果真的有人敢招惹到她头上的话,她也是不介意送那些人去见阎王的。
“斐鱼,你不需要这样。”说着牧轻尘忽然笑了,没有其他掌柜的支持又如何,她不是还有斐鱼在吗?
“随便取人性命的话官府会找你麻烦的,你把来的人腿打断就好了。”牧轻尘笑着补充道。
傅斐鱼低下头轻轻的在牧轻尘眼角处落下一吻。
“谨遵妻命。”
第三十七章
花费了三天写好状纸后, 牧轻尘就和傅斐鱼一起击鼓鸣冤,状告盐帮公然违反朝廷盐价。
嘉兴知府接过状纸,看到是状告盐帮后脸上一变。
盐帮那些人怎么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说说都已经安抚好那些盐铺的人了吗?
“知府大人,久仰。”傅斐鱼率先开口,“上次路过嘉兴府太过匆忙, 今日总算和知府大人见面了。”
嘉兴知府摸了摸胡子, “你是?”
“知府大人还记得年前那几个人贩子吗?”傅斐鱼善意的提醒道,“就是我协助城门口官兵抓获的。”
“原来是傅少侠, 久仰。”嘉兴知府脸色再次变化, 挤出了一个笑脸。
原来这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擒拿人贩子的那个侠士, 看来这一次事情有些难处理了。
作为一个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嘉兴知府知道朝廷对待武功比较高的江湖人士都是有优待的,非三品以上或者专门的衙门是无权抓捕审理这些人的。
要是他料想的没有错的话,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也应该是其中一员。
“大人, 我记得朝廷对食盐的价格是有规定的吧?”把身份挑开有些后, 傅斐鱼就直接切入正题。
嘉兴知府摸了摸胡子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这个确实是有规定。”
“大人还记得其中对盐帮定价的规定吗?”傅斐鱼接着问道。
“这个自然知晓,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固定,价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嘉兴知府斟酌着回答。
特殊的武林人士的奏折有资格直达天听, 他的每一个回答都必须要谨慎一些才是, 可不能被随意的抓到了把柄。
“那知府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不必遵守朝廷规定的限价?”傅斐鱼拉住牧轻尘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这当然不行。”看着在台下站着的傅斐鱼,知府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这种人最难处理了打不得骂不得,难搞的很。
“大人的意思是盐帮可以随意提高价格,而我们就不能提高?”傅斐鱼一脸震惊,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难不成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傅少侠,慎言。”接二连三的被傅斐鱼挑衅,嘉兴知府肚子里也有了一些火气。
“盐价一事朝廷的不插手的本意就是让百姓自己调控,如今晒盐的成本增加了,本官也不能罔顾民意压着他们低价贩卖。”想不到说辞解释后,嘉兴知府干脆就打起了官腔。
“至于零售的价格,据我所知盐帮的人也并没有把价格调高很多,无非是你们少赚了一些钱而已。”嘉兴知府淡淡的说道,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和善。
“我知道傅少侠一心为民,只不过是少赚了一些银两,相比少侠还是愿意薄利多销的吧。”
嘉兴知府这一番话下来,直接把傅斐鱼状告盐帮打成了是为了自己店铺的盈利,一下就把格局定成了私人恩怨。
“这个我自然不介意,不过我对盐帮涨价的行为非常介意。”傅斐鱼当然不会任由嘉兴知府这样定性案件,淡定的反驳这,“我就是想问一下大人,盐帮是不是可以在嘉兴府胡作非为,私下决定盐价,看不顺眼的人就可以随意威胁他的姓名!”
“当然不行,本官说过了,盐价不是盐帮的人定下的,而是晒盐的成本增加被迫调整,只要成本降下去了,盐价自然会跌!”嘉兴知府加重音量说着,“傅少侠,这叫做大势所趋,民生所迫!”
“民生所迫?”傅斐鱼见着事情有了要谈崩的苗头,也就没有忍着自己的脾气,“大人真的去看过民生?百姓都愿意盐帮涨价?还是盐帮送给大人的银子遮住了大人你的眼睛呢!”
“傅斐鱼!你这是何意!”嘉兴知府重重用惊堂木拍了一下桌案,“当堂污蔑朝廷命官可是要重打二十大板的!”
“我污蔑大人你?”傅斐鱼嗤笑一声,“大人,我希望你秉公处理盐帮的事情,不然我就要送信去朝廷了。”
“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嘉兴知府又是一下惊堂木,“如果武林人士仗着身份胡作非为的话,本官就算是会被上峰责罚的风险,也是治你的罪!”
“我在胡作非为?”傅斐鱼继续拉住想要开口的牧轻尘,冷笑一声,“大人,空口无凭污蔑我的话,我也是可以告上一告的。”
傅斐鱼现在可不是刚刚下山时候的一抹黑了,这一次她回去的时候询问过自家爹爹令牌的作用,得到的回答足够她有底气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