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钦又想起他说的修了魔道之事,难免又觉得心焦,总觉得自己该找个机会劝他回到正途里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就这思索间,燎広已经抱着越钦回了小院里,他瞥了一眼仍旧在扫院子的松木,轻轻笑了一声,“松木,你每时每刻都在这院里,扫不干净的到底是这地,还是你自己的心?”
松木闻声抬头,只觉心中一痛——眼前的场景自己也见过很多次了,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现在。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一次见到越钦如此乖顺贴服的偎依在燎広怀里,就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松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没有回答,静静垂下眼,继续扫着几乎已经没有尘埃的地面。
燎広说的没错,他扫不净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
“你别总是这么刁难人。”越钦拉了拉燎広的衣襟,不知何时起,他发现燎広似乎真的有些在刻意难为松木。即使松木自己也说过,曾经犯了错误,该罚,也不至于次次都要刁难一遍的才好。“进屋吧,外面冷的慌。”看燎広眼尾不屑的神色,越钦便知道自己这次是说服不了他,干脆转移了话题,省的两人生出些不快。
燎広对着松木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低头轻轻吻在越钦嘴角,“嗯,听你的。”
松木仍旧木然的扫着地,静静呼出一口白气,消散在风中。
……
一日光景差不过也就这么被折腾过去了,用了些晚饭,越钦才觉得身体的疲倦有些缓解。
燎広看天色不早,便说让越钦早些休息,起身就打算离开,却竟然被越钦扯了衣角——“你不留下来吗?”
两人一同愣在原地,都没想到越钦脱口而出了这样的话来。
半晌,燎広才轻轻笑了一声,化去了空气里的尴尬,“你知不知道,这时候说这种话……意味着什么。”
越钦自然是知道的,两人的关系在今天,不知该说是天翻地覆还是复原归位……但无论如何,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却是某种暗示,甚至可以说是某种引诱。
“我……”越钦的脸已然红透了,他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又觉得解释起来反而更矫情尴尬。
燎広又笑了一声,“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正好我再帮你疏通一遍经脉吧。你昨晚到今天,恐怕心中郁结,又没好好巩固之前修炼的成果,还到雪天里走了一遭,我且给你看看。”
越钦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
☆、月下人(三)
燎広说做便做,真拉了越钦坐到床上,自己盘膝在他身后,以自身修为帮他疏通经脉。灵气甫一入体,越钦便舒服的轻哼了一声——在他自己修炼时,也一直感觉到效果没有第一次燎広帮自己修炼时来得好。那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初入门,修行方法不到家,但今日想来……原来是燎広在身边,自己体内的属他的魂魄才不算是自己的负担,再加之两人一□□炼,这才快了很多。
一旦开始练功,燎広便收起了平日里的些许轻浮与痞气,屋内的些许朦胧旖旎的气氛很快便散去了。越钦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静静的体会着灵气在经脉中畅行。
这些时日他的修行也算很是有些成效,燎広一探便知御心诀的第一层“缱灵”,他已然修到十之□□的地步,如此下去,再有两三日便可成型。心中不禁想不愧是越钦,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亦能修到如此地步。
两人各怀心事,灵气沿着越钦的筋脉走了四个轮回,凝成两股入灵海,便已是平常两日的修炼进度。越钦却突然心中一滞,红了脸……
他这身体究竟是怎么放肆到如此地步?还有人在便自行情动了起来。
燎広也察觉到了越钦情绪的波动,收了功法,淡笑着凑到他耳边,“莫羞,这是正常的。”
越钦有些嗔怪的回头瞪了燎広一眼,“你少诓我,即使我现在知道的比你少太多,也绝对知道这不是正常的。”
燎広轻轻笑出声来,松了盘腿,坐的离越钦近些,让他的后背靠着自己的胸膛,两人一副很亲昵的模样——“我只是说,对你而言,这是正常的……我入你体内的一魂一魄恰是幽精与雀阴,正是驭情掌欲之物。我与你贴的近了,他们活跃起来,是正常的。”燎広说着轻轻在越钦耳根处吻了吻,“所以你莫羞,寻常男子都会有这些反应……”说着便伸手向他那处去了。
越钦只觉得腰上一软,却不禁想起之前颇有些惨痛的回忆,顿时僵了身子。
燎広温热的吐息却一直萦绕在他耳边挥之不去,“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我太着急让你难受了。”一边说着,燎広的手一边掀开他的衣物探了进去,“给了我吧……我会让你舒服的。”亲吻贴着越钦的耳根蔓延到脖颈,渐渐向后滑去。
越钦垂了垂眼睛,脑中又浮现起梦中自己主动的场景来……那个真的是自己吗?一瞬间觉得好真实,一瞬间又觉得好遥远。但他最好还是闭了眼,微微偏过头,随燎広去了。
……
屋内春意呢喃,屋外,大雪从来没有停过。
……
……
这日屋内低喘声比往日都大,也更久些,直到松木将院子扫了三次才停下来。他心中缓缓舒了口气,有些说不出的苦闷。
但不多时,房门竟然打开,燎広穿着整齐了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热情起来的时候,也很美味呢。”轻笑一声,燎広对着松木挑了挑眉。
松木却只如一尊雕像般默然而立,半晌才回道:“天寒,大人还是先将房门关好吧。”
燎広眯了眯眼,但却仍是先转身将房门关上了,“你倒真是……清心寡欲?”将屋内的温暖关在里面,燎広诡异的笑容更显冰冷。
松木却只静静的握着扫帚柄,淡然道,“大人弃温香暖玉,夜半起身,想必有要事须办,又何必在这里以讥讽小人为乐?”
燎広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但也就片刻,便恢复如常,“怎么,你心上明月在此,胆子越发大了?”
“松木不敢。”他垂下眼帘去,轻轻叹了口气,“只盼大人日后莫要后悔才好。”
燎広冷哼了一声,伸手在身后的门框上轻轻敲了两下,“你若想,便进去看看好了,看看你的心上明月在男人身下又是个什么样子。”他的嘴角弯着残忍的弧度,冷漠的补上一句,“但你若是想尝尝滋味,我便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死不如。”
话甫一说完,燎広便形影无踪,探气息已离开很远。
松木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轻轻笑出声来——“大人,你总道我痴人说梦,却难道不是在骂醒自己而已?大人……你比我,更可怜百倍。”他脚下步子未动,目光却远远落在越钦的房门上,良久才有望向天空。
浓云依旧沉默厚重,雪是小了些,但明月早已被湮于无边的墨色里。
一点儿光也不见。
……
……
“大人!”
“大人!”
一人穿雪而来,速度极快的跃入大殿,竟是片雪不沾身,如此潇洒姿态,叫人羡慕的紧,却又清楚是羡慕不来的。
殿内夙焰与霜霖齐齐而立,显然正是在等燎広。
“准备的如何了?”他抬抬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随后便将双手背到身后。
夙焰看了霜霖一眼,示意他再行汇报。
“大人。”霜霖上前一步拱了拱手,“两阵皆已完全准备妥当,我已命人从魔皇殿送来两颗千年内丹,随时便可开阵施法。”
燎広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话。
霜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只得向夙焰使眼色。
夙焰到底还是跟着燎広身边多年,对他也不至于像霜霖那般畏惧,接着问道,“大人这边准备的如何了?”
“自然是万事俱备。”燎広不禁想起不过几个时辰前两人柔情蜜意的那一遭,心中很是有些快慰。
夙焰观他模样,便知却无大碍,心中反倒有些心疼起越钦来。但她也只顿了顿便道,“那该恭喜大人了。”
燎広长身而立,自行思索了片刻,便下令道:“霜霖,内丹不必送来了,我亲自去取……这次兹事体大,也再多拿捏一遍我才放心。你且先去吧。”
霜霖领了命便告退了,夙焰留在大殿里,叹了口气——“大人。”
“夙焰。”燎広微微低头,伸手将挂在自己腰间的玉坠拉起,把玩于掌间,“你说,待我魂魄聚齐……再该如何惩罚于那家伙呢?”他微眯着眼睛,好戏在捉摸一场好戏,又好似在回味什么好事。
夙焰心中一惊,只道:“大人……既已魂魄聚齐,为何还要难为于他……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燎広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人之仁?竟然还说他是个可怜人。”
夙焰满心叹息,半晌才道:“大人……如今你可骗他一时,但总不能骗他一世……”
“我未曾打算骗他一世。”燎広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冷意,“我会让他好好的偿还欠我的东西。”
夙焰还想再劝,却恍然想起多年前,在得知越钦转世时燎広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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