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龙晏并不知道自己就快晚节不保,那边厢,温冬生也是倒霉透顶。
温冬生今日很快处理完海关衙门的事务,想早早下职回家为龙晏庆生。岂料温冬生一出衙门门口,就被人从背后打晕过去。
待温冬生清醒过来,惊觉自己被五花大绑,丢在一处黑暗的场所。周围的空气充斥着一阵霉味,地板摇摇晃晃,隐约听到外头有阵阵海浪拍打的声音。
适应黑暗之后,温冬生看见周围堆放着大木箱、麻布袋,还有渔网、木板等杂物,分明是一处船的仓库。小时候温冬生和母亲一同遭到绑架,被关的地方和现在身处的是非相似。
温冬生从心底里泛起一阵剧烈的恐惧感。
这时,地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温冬生被顺势晃到一边去,身体碰到大木箱上,痛得他闷哼出声。从他多年坐船的经验看来,兴许是刚才浪大,自己重心不稳才晃倒的,船应该还停靠在岸边、港口之类的地方,若是船只出海,晃动肯定要激烈得多。
镇定下来之后,温冬生赶紧寻找出口,但货物堆得满满的,昏暗中根本看不清。
温冬生完全想不到到底是何人将他带到此处,又想将他运往何地,身处的地方既闷热又闷气,温冬生竟然“冷得”浑身颤抖,呼吸也越发困难。
幸好嘴巴没有被封住,温冬生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救,然而,除了自己的声音,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温冬生尝试站起身,用身体去感知周围的情况,绳索缠得太紧,他动一下都艰难无比,动一下就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温冬生感到绝望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部打开,刺眼的白光射入仓库,使温冬生睁不开眼。
有人走了进来。
“货物就在里面,先检查一下吧。”说话的人虽说东煌语,却带着异国的口音。
来人不止一个,很快就走到温冬生的所在。温冬生背着光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只知道来人很高大,而且身后有一个、两个,不,至少有五个人。
这些人猥琐地笑出声,向温冬生伸出丑陋的大手。温冬生本能地往后缩,“别过来!”
为首的人一手就擒住温冬生的下颚,贼笑着说:“嘻嘻嘻,小东西,等哥们好好关照你吧!”
☆、揭发
王府内。
龙晏睡得并不安稳,只觉得有人压在自己身上,不停地起起伏伏。
等他重新睁开眼,外头射进房里的日光有些刺眼,龙晏眯了眯眼,渐渐等双眼适应室内的光线。
龙晏撑起身,房间里摆设十分眼熟,是自己的房间无误,身下是自己睡熟了的床。可是身体黏黏糊糊的,似乎出过一身汗,很不舒服。
龙晏掀开碍事的薄被一看,不由得瞪圆了眼,他全身不着寸缕,除去本身身上那些吓人的伤痕,胸前还有一些新爪痕和点点可疑的红痕,手臂处还有牙印。
后面啥事都没有,显然被上的人不是他。龙晏轻呼了一口气,大手在床上摸索了一下,忽然碰到身侧一样温热的物体。
龙晏僵了一下,迅速收回手,侧头快速看了身侧一眼,只见身旁躺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大片香肩□□在空气当中。
龙晏瞬间吓傻了,该不会是他跟这人做了?
趁着床上的人未醒,龙晏飞快跳下床,仅用一张薄被包裹着自己。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亮得有些瞎眼。
昨日被赵兰芝灌醉之后,龙晏感觉到有人将他抬入房间,那时他脑袋还有一丝清明,能感知周围的一切,他感觉到那不是他自己的房间,房里充满他最讨厌的香薰味。然后,有人给他灌了药,不一会,他全身就像火烧一样灼热,再然后一具带着些许凉意的躯体贴了上来,往下他就不敢再想了。
难道,他跟赵兰芝已经……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长长的墨发遮盖了他的面容,人并没有醒来,仔细还能听到他安稳的呼吸声。
龙晏吓得冷汗涔涔,快速朝换衣间跑去,由于走得太慌张,脚下突然一踉跄,龙晏狼狈地摔倒在地,连带旁边的凳子也推到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床上的人骤然惊醒。
赵兰芝堪堪醒来,后颈一阵剧痛,痛得她揪起了漂亮的眉心。她半裸着身体,撑起身靠在床上,身子有些发软,床另一侧早就没有了温度。
想起昨日把龙晏带到房间,她亲手脱下龙晏的外衣,再然后她就记不起了。但身上的酸痛告诉她,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赵兰芝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龙晏从地上爬起身,抬头就对上床上人的视线。
看清了床上的人的面容,龙晏的心脏噗通地跳了一下。
“呃,你醒了?”龙晏小心地开口问。
床上的人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七分怨愤,三分媚态,看得龙晏心头顿时有些痒痒的。那人随手捞起床上的枕头向龙晏扔过去,然后愤愤地拉上被子把自己蒙住,继续呼呼大睡。
“……”枕头正中面门,龙晏松口气的同时差点忘了,自家宝贝儿早上有床气,闹不得。
于是龙晏只好轻手轻脚地去洗刷,穿衣,这过程中他不断回想昨晚的经过,却一点记忆也没有。自己肯定没有跟赵兰芝滚了床单,床上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可是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穿戴整齐的龙晏,决定找赵兰芝当面对质,看看这女人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结果,一出房门,赵兰芝就迎面走来。
赵兰芝今日特意穿上了只有进宫或者祭祀时才穿的王妃专用凤裙,命侍女为她梳了个鸳鸯髻,配上御赐的金凤钗,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
龙晏只觉得看花了眼,心里抱怨这女人一早打扮得这么花俏作甚,又不是大过年赶着赴宫宴。
赵兰芝见他脸色不佳,还以为龙晏在抱怨自己晚起,没尽到伺候丈夫的责任。赵兰芝连忙上前欠身行礼,“王爷,妾身今早身体不适,没能伺候王爷梳洗,请王爷见谅。”赵兰芝走路的姿势故意装作别扭,脸上娇媚尽显,生怕龙晏忘记昨日的“热情”。
龙晏即时被恶心到,他冷冷地问:“不舒服就待在房里,出来作甚。”
赵兰芝还以为龙晏关心自己,心里一阵窃喜,看向龙晏的眼神更加痴迷。“妾身醒来未见王爷,以为王爷生气,所以赶紧来告罪。”
“这些虚礼还是免得就免吧,还有,我没生气。”龙晏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
“可有一事,妾身必须要跟王爷说,但怕说出来,王爷一定会气极了。”赵兰芝垂眸,故意装作十分犹豫道。
“何事快说!”这女人怎么老吊人胃口,嫌他太闲了吗?
“王爷,你答应妾身一定不要生气,妾身才敢说!”
“啰嗦!你再不说我就回房了。”说着,龙晏扭头就要进房间。
赵兰芝连忙扯住他,说:“王爷,你随妾身来。”
接着,赵兰芝将龙晏领到东院一处厢房前,赵兰芝压低声音道:“王爷,方才扫地的下人告诉妾身,他说看见……”
赵兰芝转而很气愤地说:“下人说,看见温公子跟凝夏在房里做苟且之事!”
“你说什么?”龙晏脸色大变,一脸不敢置信,“不可能,冬生是不会背叛本王的!会不会是看错人。”龙晏很想丢赵兰芝白眼,宝贝儿明明还在本王的床上,怎么可能会跑到东院去。
想看看这女人里的葫芦到底卖什么药,龙晏很配合赵兰芝,故意装作很激动。龙晏双手重重地按住赵兰芝的肩膀,痛得赵兰芝差点要哭出来,“王爷,你弄痛妾身了!”
龙晏松开赵兰芝,说:“本王这就进去看看!”
赵兰芝又拉住他道:“妾身也希望里头的人不是温公子,若是看错,也就罢了,若是真的,王爷答应妾身不能动气。”这么说,真是十拿九稳里面的人就是温冬生。
龙晏没好气听她废话,上前一脚踹开房门,只听见房里传来一阵惊呼,龙晏闻声而至,看见 “温冬生”□□着上半身,压在同样□□的凝夏身上,场面十分香艳。
“……”龙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赵兰芝看来,龙晏是气到说不出话,但她非但不安抚龙晏,还抢在龙晏前面怒斥道:“大胆凝夏,你明知道温公子是王爷的爱宠,竟然背着王爷勾引温公子。”
床上的凝夏很是激动,猛地推开身上的“温公子”,顾不得自己不着寸缕,跳下床跪在地上哭道:“王爷,王妃,救命啊!是他昨夜把贱妾打晕,贱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兰芝不理凝夏,反而对床上的人吼道:“温公子,王爷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待王爷?”赵兰芝声音激动,捉住龙晏的手臂骤紧,显得她是真替龙晏愤不平,实际是防止龙晏冲上去认人。
床上的当然不是温冬生,而是秦路。龙晏跟床榻隔了五丈远,这个距离一般人很难分辨出床上的温冬生是真是假。秦路和温冬生两人长相非常相似,加上这府中只有一个温冬生,而秦路“被发现”时故意用被褥遮去半边脸,哪有人会想到这“温冬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