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和狐狸眼男想不到温冬生会出手杀人,见同伴惨死,两人愤怒地举起武器袭向温冬生。又是寒光一闪,两人未踏上楼梯就倒在地上,背后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老板,叫你不要下楼,偏不听!”不知何时到了楼下的龙晏,似笑非笑地仰头看着温冬生。
温冬生喘着大气,双目泛红,虽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但握剑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刚才那一击已经使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看到龙晏,精神一放松,整个人就要从楼梯上往下跌。龙晏连忙丢下手中带血的长刀,上前抱住温冬生。
“你才是不听话的那个!”温冬生任由龙晏抱着。龙晏刚刚跟在温冬生身后,看见那几个人才几话的功夫就出手杀人,并没多想,抢了其中一人的武器,砍杀了刀疤男两人。
店里最后一个士兵,刚刚被龙晏踢到角落去,看见三名同伴被杀,吓到跌坐在地上,他指着龙晏道:“你们敢杀朝廷军兵!反了,要反了。”
温冬生怒瞪了他一眼,说:“哼,明明是贼,还贼喊捉贼!”温冬生让龙晏松手,走到万老三的尸体旁边,指着万老三对角落的士兵说,“你过来仔细看看你同伴的尸体,尤其是手臂!”
见温冬生一脸怒容,又见龙晏再次拿起血刀,那个士兵赶紧扑到万老三的尸体旁,翻开万老三的右手臂。只见万老三手臂内则,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鲨鱼状的图案。
温冬生刚才在万老三举刀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枚刺青,“请问官人,为何南海水师的人身上会有万鲨帮的纹身?”
“这……”
凡是出海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这纹身的含义。万鲨帮是南海海上最恶名昭彰的海贼团,他们经常在南海附近出没,袭击过往的商船,甚至还绑架南海附近的东煌人,把他们卖到异国。温冬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图案的形状,因为过去在海上的途中,他坐的商船也遇过万鲨帮的袭击,他和他们搏斗过,甚至还杀过他们的人。
士兵也懵了,他今年才刚入伍,见识到这些人平日行为莽撞,举止粗鲁,以为当兵当久了大家都会这样,想不到隐藏着如此可怖的面目。
龙晏总算明白为何有人要阻止他去视察南海水师,原来是海贼搞的鬼!海贼混进南海水师,以掌握南海水师的动向,甚至还想上岸大捞一笔,真是好大的狗胆!龙晏气得想将眼下这些伪装成水师的海贼剁成肉酱,但转念想到门外还有数百人的南海水师在,天知道当中有多少海贼混了进去。
完了,店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外头肯定会派人进来,到时只有他和温冬生两个,哪能招架得住!
未等龙晏烦恼完,那个士兵就先慌了神,“呜,怎么办,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岁小儿,要是被上头知道咱们勾结海贼,死罪难逃啊!”
“闭嘴!”龙晏刚想再踢士兵一脚,但转念一想,或许此人还有用处。
龙晏一手捉住士兵的领口,说:“喂,现在命你去一趟南海将军府,叫秦将军前来救援,慢了你就跟这些人一样等死吧!”
“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就是东煌第八皇子,龙晏!你去报给秦将军,说八皇子被海贼围困在异人街,再晚点不仅八皇子,连他儿也性命难保!听懂了嘛!”
见士兵半信半疑,龙晏把温冬生带到身前,“全南海都知道秦将军的长子的长相,此人你不可能不认得吧!”
士兵仔细看了看温冬生,竟然跟秦少爷“秦路”一模一样!全南海也就只有一个“秦路”,于是士兵就相信了龙晏的话,走出旅馆,然后趁机跑去南海将军府求救。
这时,外头的络腮胡大汉要求在建筑物里的人都要走到街上,否则就下令放火焚屋。外头一批弓箭手点上火箭,只待一声令下。龙晏和温冬生无法,只好让大家都出去。大家都陷入绝望之中。
龙晏觉得事态变得越来越复杂,从刚才那名士兵的态度来看,这些军兵并不是来屠街,而是真的来寻人,然而秦显扬并无告知他们所寻之人的真正身份,这点被陈陆钧等人利用,曲解成寻凶,再加上海贼们的煽动,让大部分士兵以为他们所寻之人既是凶徒又是伙同异人制造叛乱的乱贼,他们确信是来平乱的。看来,带头的大胡子就是海贼头子,他不给其他人思考的机会,不断下令镇压平民,以假乱真。
要扭转这种局面,首先要分清敌我。真正的水师都是听命于秦显扬的,对秦路也是有所顾忌的,龙晏就想利用这一点。他提议让温冬生假扮秦路,真正的水师知道秦将军之子在此,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而对海贼而言,秦路是可以威胁秦显扬的皇牌,更是不会轻易动他。接着他再表明身份,将真正的水师震慑住,再撑到秦显扬来救场则可。
此计关键在于秦显扬在军中众人心中的地位,倘若错了,整条异人街的人都得丧命于此。
温冬生照龙晏的话做,出门就对众人道:“我是南海将军秦显扬之子秦路,尔等为何在此撒野,来人啊,快让我父亲过来!”
果然,温冬生此话一出,不少军兵都吓着了。温冬生跟秦路长得像,加上那态度骄横放肆,嚣张无比,不少人就相信了温冬生就是秦路。
如今街上唯二的东煌人就只有温冬生和龙晏,“秦路”大少爷自然不会是叛党、凶徒,至于他身边的男人……
“我就是当今八皇子,龙晏,今日总算见识了南海水师的英勇,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刀刃相向,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温冬生的嚣张气焰是装的,龙晏身为皇子的威仪却是天生的。
见军兵还是没太大反应,温冬生对一众军兵又撒泼又辱骂,将秦路平日的刁蛮任性演绎得淋漓尽致,几乎让人找不出破绽。
龙晏也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词。等温冬生发完一通“脾气”,龙晏接着一脸痛心疾首,大骂众军兵欺压百姓,枉为东煌人。
语毕,一部分军兵总算醒悟,缓缓地收起武器。络腮胡大汉却是冷哼一声,“莫听他俩胡言乱语,秦路此人品行低劣,不可轻信,而所谓的八皇子,吾等更是闻所未闻!”接着大刀向着龙晏劈过去,大嚷道:“杀,杀尽叛贼,杀尽所有异人!”大汉为首的几人快速冲进人群。
龙晏举刀相抵,霎时间两刀碰撞,火花四溅。大汉出手快,力气惊人,龙晏虽然能抵挡着这一刀,手腕被震得发麻。
尽管一部分军兵举棋不定,但大部分还是听从大汉的命令,加上混入其中的海贼的煽动,把武器指向民众。
“住手,你们都瞎狗眼不成?连你们眼前之人是何人都不清楚?”温冬生愤怒地对军兵吼道。
那些被军兵们称之为妖人的异国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而陆续被赶到街上的人当中,也有住在垃圾场、孤儿院的东煌人。
“如果你们狠得下心杀人,便是天下之耻!大家虽然无力反抗,但死后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温冬生此话看似是挑拨,更多的是痛诉。既然打不过他们,便只好试着动摇他们的人心!
果然,在一双双无辜又愤恨的双眼注视下,大部分的军兵退却了,这里并非战场,他们的血气不该用于伤害无辜百姓之上。
那么,仍在咄咄逼人的就只剩少数冥顽不灵的军兵,以及真正的海贼了!
温冬生见时机差不多,高声喝道:“有万鲨帮的海贼混入水师当中,诸位小心!”
“什么?海贼?”
“太荒唐了!”
“万鲨帮居然跑到地上,天啊!”众人又是一阵慌乱。
“他们身上有鲨鱼的纹身,应该很容易辨认的!”温冬生补充道。
一听说是万鲨帮,别说军兵们觉得恐慌,异人们更是愤怒非常,他们在海上没少受到万鲨帮的袭击,当中有些人还被万鲨帮拐卖,当成奴隶卖到海外。
异人们早就警戒着军兵们的举动,加上温冬生的挑衅,不少海贼乱了阵脚,很容易就被识穿身份。当一名海贼被众人按倒在地,检出身上的纹身时,真正的水师们便相信温冬生和龙晏的话,转而去对付海贼。
“哈哈哈,你们还看不清形势!”络腮胡大汉用刀将龙晏震飞了几丈远,仰天大吼道,“小的们,今日吾等血洗异人街!让他们为小看万鲨帮付出代价!”
一声震天怒吼从人群中响起,一个,两个,三个……至少三百个以上的海贼露出原型,对众人举刀相向。
龙晏和温冬生都傻了眼,他们以为只有几个海贼在水师当中,想不到海贼渗透得如此厉害。若是知道是这样的情势,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可惜,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来的人半数以上是海贼,而且实力还在水师之上。这次跟来的水师多半是平时躲懒惯的,实力不足之人,哪能抵挡得了凶悍的海贼!转眼间,水师当中就有数十人被海贼砍杀在刀下。有些水师试图分清敌我,却早一步被海贼所杀。
一时间,整天街宛如陷入地狱之中。
“女人和小孩是重要的商品,可别伤着!”海贼们高喊着,打倒水师,又砍向异国人,一眨眼,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倒在血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