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金牌的原理,真想不到一块不起眼的牌子,威力还挺大的。机会难得,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大仙,精灵是什么?」
「就像灰尘一样。」瑶华简单解释道,「虽然我们看不见,但是他们无处不在。空气中,水流中,岩层中,都有他们的存在。或者可以说,他们就是夜仙山中空气、水流、岩层构成的一部分。你明白了吗?」
「好像明白了,好像又有些糊涂。」赤焰眨巴一下眼睛。
「这么和你说吧,」瑶华跺了跺脚,「我脚下踩的这块地板里面,就有很多精灵。」
「但是九曜说,只要我跨出这道牢门一步,黒花立刻就会上百。」赤焰依旧有些担心。说不定九曜修炼了什么邪功可以控制那些精灵,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不可能啦,小狐狸。」瑶华将赤焰的担心一笑置之,「就算他可以控制精灵,但也不可能操控金牌黑花上百。如果这地板中的精灵全被师兄控制了,你又被他下了咒语,踏出这道牢门引起的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墙崩地裂,因为墙和地板都由精灵组成,用咒语可以引起地板和墙壁的暴动,但不可能让你黒花上百,明白了吗?」
「墙崩地裂?」这四个字令赤焰眼前浮现出一副恐怖的画面,「等等,瑶华……我看还是慎重一点,不要急着出去……」
「啊,对不起,小狐狸……」瑶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已经出来了。」
「什么?」赤焰一惊,背上的毛全都立了起来,低头一看,果然看见瑶华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牢门之外,而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他抱出铁栏,处于牢房以外的空间。
紧张的心跳声中,赤焰吓得紧紧抱住瑶华的脖子。
但瑶华不慌不忙地把赤焰腰上的金牌取下来,递给他看道:「看吧,一点变化也没有。不过小狐狸……你才来夜仙山,怎么就有这么多黒花了?」
见真的没什么动静,赤焰这才放心下来,慢慢松开紧紧抱住瑶华脖子的爪子,长舒一口气,「哼,那个九曜星君,居然跟我开这么恶劣的玩笑,把我吓得半死。」
谁知话音刚落,就只听一阵「轰鹿巨响从脚下传来。
☆、第 32 章
「什么?」瑶华也被吓了一跳,抬头向四周张望,只见四处墙壁都开始向中间坍塌,灰尘滚滚飞起,地板也晃动起来,仿佛地震一般,站都站不稳。
更可怕的是从出口传来的那一点微光,正在大地的震动和墙壁的垮塌之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楚。
最后只听「轰」的一声,那一点亮光完全消失在从上方垮落下来的砖墙中!
墙壁倒下的巨大震动,连房顶也都受到影响,不断有泥土和碎石落下,砸在头上。瑶华想抱着赤焰冲出去,但可惜地面震荡得太厉害,连站稳都很难,更别说要跑了。在脚底剧烈的摇晃中,瑶华下意识地蹲了下去。
这时头顶的响声越来越大,赤焰担心地抬头一看,只见顶层石壁也开始松动,摇摇欲坠。
「瑶华,小心!」赤焰大喊一声,窜上了瑶华的头。
「什么?」瑶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轰鹿一声巨响,顶层石壁垮了下来。
瑶华抱着赤焰滚到墙边,石壁正好砸在他的脚下,把他和赤焰封锁在一个小小的三角空间中。那空间窄小得连背都伸不直,只能像婴儿在妈妈肚子里似的蜷缩着,而且灰尘扑鼻而来,呛得瑶华咳嗽不止。
但所幸的是,那块巨大的石壁正好为他们挡去了其它碎石。
虽然提供了一个暂时安全的空间,但同时也把他们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渐渐,石壁坍塌的轰响声小了,灰尘也都沉了下去,四周恢复平静。
瑶华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传来,但频率比起刚才算是小很多了。
赤焰现在是条狐狸,不占空间,他趴在瑶华的胸口问道:「瑶华,怎么了?」
「没……没事,咳咳……」一边回答一边咳嗽,还费力挤出一个没关系的笑容安慰赤焰。
赤焰心中一阵感动,终于又找到以前瑶华的感觉了。前不久还义正严词声明不肯原谅自己的瑶华,和现在这个抱着自己逃生,又对自己的笑的瑶华,简直判若两人。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和瑶华好好相处,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瑶华,」空间太小,赤焰和瑶华紧紧贴在一起,「我体积小,我想办法钻出去,到外面找人救你。」
「不……」瑶华紧紧抱住赤焰,「我……我……」
「怎么了?」赤焰舔了舔瑶华的眼睛,尝到一点咸咸的味道,瑶华好像哭了。
「小狐狸……」瑶华紧紧抱住赤焰,就像赤焰是他驱散恐惧的唯一希望,「不要离开我……我,我怕黑……这里好黑,好窄……我害怕……」
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噎了。
面对这样的瑶华,赤焰当然不能撒手不管。但如果他不出去求救的话,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到底该怎么办呢?赤焰犯难了。
「小狐狸……」瑶华满心抱歉地说,「都是我不听你的劝告,都是我强把你抱出牢门才会发生这种事……没想到师兄他真的能控制精灵……」
「别哭,瑶华。」赤焰舔去瑶华的眼泪,「其实对不起你的人是我。」
瑶华没有理解到赤焰这句话的真正含意,还一个劲地责备自己:「不是,是我错了……」
「瑶华,瑶华?」
无论赤焰怎么喊,瑶华都无动于衷,黑暗中只能听见他不停吸鼻子的声音和抽气声。
感觉到瑶华抱住自己的双臂正在不断收紧,而且从紧紧相贴的身体上也感到他轻微的颤抖,赤焰也很想紧紧抱住他,安慰他,擦去他眼角的眼泪。但可惜自己没有力气恢复人形,就算有,这狭小的空间中也不允许同时出现两个人。
如果瑶华也是妖怪会变身就好了,那样他们也许能从石壁缝中钻出去,但可惜瑶华没有这项本领。
赤焰正在想办法,突然听到瑶华低声说:「小狐狸,你出去吧……你可以逃就自己逃,我……我自己想办法出去,我不能拖累你……」
「瑶华,你看这是什么?」赤焰的爪子在瑶华眼前晃了晃。
瑶华愣了愣,试着睁开眼睛,他看见一团荧绿色的光在赤焰掌中窜动。
那绿光在黑暗中静静燃动着,感觉不到一丝热气。荧光暗淡诡异,让人感到一丝恐惧。
☆、第 33 章
「这是?」瑶华盯着绿光问。
「是狐火。」赤焰说着慢慢放下了手,那绿光悬浮在空中,就像一盏奇怪的小灯。
「现在还害怕吗?」赤焰趴在瑶华肩上、盯着悬在半空的荧光问。
「不怕了。」瑶华摇摇头,擦去眼角的几点泪珠,终于恢复笑脸。
虽然那绿光看上去是很吓人,但现在紧紧抱着小狐狸的瑶华,却渐渐感觉不到那种恐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慰,在黑暗中看到一点光线,就好像心中的不安和恐惧都被驱散了似的。
「现在怎么办呢?」瑶华终于平静下来,开始思索这个现实问题。
「等人来救吧。」赤焰心想整个牢房都垮了,目标应该很明显才对。
「谁会来救我们呢?」瑶华不太乐观。
「九曜呀。」赤焰想也不想就回答。但转念一想,九曜还不知道瑶华也被困在废墟之下,就算发现地牢毁于一旦,也不一定会费那么大劲来救自己。
糟了,如果九曜见死不救怎么办?
赤焰正在着急,突然听见瑶华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狐狸,我害你被困在这里,你不恨我吧?」
要恨就恨下咒的九曜,恨瑶华干什么?赤焰急忙表明心迹道:「瑶华,我恨谁都不恨你。」
「小狐狸,你真好。」瑶华有些感动。
赤焰一被表扬,立刻不好意思起来,别开头不敢看瑶华,「不,其实我一点都不好……」
如果瑶华知道他曾经对他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恨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说他好呢?
所以被这么一赞,反倒让赤焰觉得心中的罪恶感越来越强烈了。
「小狐狸,」毫不知情的瑶华把赤焰抱得更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金牌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黒花,但以你的为人,很快就能让黒花消失,集满一百多红花,刑满释放。」
「瑶华,可以不可求你一件事情?」赤焰别有心机地问。
「什么事?」瑶华毫无心机地回答。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原谅我一次。」赤焰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有点卑鄙,就好像欺诈一样,「以后,如果你知道我曾经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可不可以原谅我一次?一次就行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再犯就当你的下酒菜!」
信誓旦旦的保证把瑶华逗笑了,随口答应下来:「好呀,无论小狐狸你做了什么坏事,我都原谅你一次。因为我知道你秉性纯良,就算偶尔做了坏事也是情非得以,形势所迫,对吧?」
这几句话说的深得赤焰之心,引得赤焰连连点头,叮嘱道:「瑶华,你要记住你说过这句话,以后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