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顶顶把褥子掀开发现下面铺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面是一层鸡蛋。
“你让我孵蛋?”
“当然是你,还能是别人不成?”沈画堂掐腰反问:“你每天爬上爬下的,没一刻安生时候,我已经受够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改改你的性子!”
“竟然扼杀一个可爱天真的儿童的天性!老大你……“顶顶气得身上都颤抖了:“你简直太残忍了!为什么不把这活计交给尹龙白去做?他连饭前便后都要睡上一觉的,他那张大床呀不光是他的床,还是他的餐桌,他的书房,他的花园!他最适合了!”
“我如此英明神武,当然知道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我舍不得!”沈画堂大脸一扬,扬长而去,留顶顶一个人在那里跳脚。
按照聂云升的说法,妖族最近会有什么动静,为了自保,这段时间沈画堂要努力修行,以防不时之需,若真是妖族来犯,回血补气的丹药还真是少不了。偌大个念海剑派只有尹龙白和沈画堂师徒两个炼丹师,每天都要大量炼丹,要炼丹就离不了卢顶顶这个炼丹炉鼎,三个人都是忙得很,哪有功夫孵蛋?
既然没工夫孵蛋干脆放弃这块利益算了,可是身为小成本炼丹爱好者协会的会长,沈画堂不能放弃。
必须得想一个法子,不扰乱平时的修行和炼丹,还能孵蛋。
聂云升是大忙人,不能天天都过来陪着沈画堂修行,所以沈画堂有时就要一个人自己来到瀑布这里。
一天,沈画堂像往常一样,盘坐在大石上面,闭上眼睛开始一天的修行。
可是奇怪的是,闭上眼睛后感到前面有一道刺目的金光,晃得厉害,注意力怎么也不能集中。
索性去探个究竟。
沈画堂跳下岩石,跑到草丛里,拨开草叶一看,竟然是一个蛋。
这个蛋,有点大。若不是蛋壳发着金光,凭体积来看非常可能会被人误认为是一个供人歇脚的大石头。
能下出这么大个蛋的生物……体积也一定非同凡响。
若是把这个蛋抱走了,他妈妈发现蛋不见了,找上门来,我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虽然很想抱回家,还是按捺住了:“可能是你的妈妈产下你之后出去散散心,过一会儿她就来找你了,你不要着急,乖乖在这里等她,好吗?”
仿佛能听懂他的话一样,那颗金蛋竟然滚了滚,金光闪了两闪,好像是在回应。
太诡异了,沈画堂急忙逃开,回到瀑布下面冲刷。
虽然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蛋的事,可是沈画堂满脑子都是那个蛋,修行也进行不下去了,干脆回家,和尹龙白炼丹去。
晚上聂云升来了:“画堂,今天你一个人在那里,修炼得怎么样啊?”
“别提了。”沈画堂端菜上桌,把那颗蛋的事情告诉了聂云升。
聂云升听了之后,良久不语,半晌道:“明天我挤出时间,和你同去看看,那颗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沈画堂领着聂云升去草丛上找,那颗蛋果然还在那里。
“就是这个。”沈画堂指指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怎么觉得这颗蛋比昨天还要大上一圈?”
聂云升绕着这颗蛋走了几圈,细细查看,最后下了结论:“恭喜你呀画堂,又捡到好宝贝了。”
宝贝?什么宝贝?沈画堂心里小鹿乱撞。
“这是一颗灵兽蛋呀!凭这个蛋的个头来看,来头不小。”
灵兽?沈画堂在书上看到过,有一定修为的修仙者,不光可以驱动物体随心而动,更高级的驱物就是收服厉害的灵兽为自己所用,战斗的时候可以大幅提升自己的战力。
当然,修为越高的人,可以驱动的灵兽就越高强。像自己这般修为,沈画堂从没指望自己能有一头灵兽,更别提指望自己能有多厉害的灵兽。
好几个老头儿
“你一天就是闷在家里炼丹,要不就是来阳明山采灵草,也不知道到处转转,你那书本上的知识早就更新了都不知道。以前要收服灵兽是很困难,不过最近几十年,变得容易起来,低阶的弟子也是可以有自己的灵兽的。不过都没什么战力就是了,多多少少有些用,与其说是灵兽,不如说是宠物。”
一说宠物,沈画堂就想起了那只“小乖乖”……
看那个“小乖乖”的主人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娇俏小姑娘,却有如此凶猛的一头“小乖乖”,第一次遇见,让沈画堂吓得找机会落荒而逃。
乖乖,那样的都可以叫做“宠物”,那能派上用场的灵兽不知是要狰狞多少倍呢。
聂云升手掌贴上蛋壳:“来,像我这样,用手去感受,你有没有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沈画堂照着聂云升的样子,果然温暖的感觉从最敏感的指尖渗透进来,仿佛在碰触婴儿柔软的脸颊。
“咦?竟然还能感觉他在跳动呢!”沈画堂奇道。
“那是自然,灵兽也有心的吗,那是它的心在跳动。”聂云升笑着解释。
若是说先前沈画堂心里还有一丝犹疑,到底要不要把这颗蛋带回家,现在则是阴霾全消,恨不得能立刻把它抱回家去。
“等你孵出来之后一定要乖哟,家里那一大一小已经很让我头痛了,你一定要听话,少生是非,听到没有?”沈画堂的脑袋抵着蛋壳,在心里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这个蛋里面的胚胎有知有识,可以和他通过心来交流。
脑门上突然传来温热的感觉,同手的感触不同,这个温度甚至有些柔软在里面。
就好像是里面的小东西的爪子隔着硬硬的蛋壳在轻拍沈画堂的脑袋一样。
你这个小东西,还真是聪明呢!
“聂师兄,你帮我,咱们把这个蛋带回家里好不好?”沈画堂问聂云升。
“手上有杳冥戒,为什么不用?画堂,你一定得让自己习惯它呀,杳冥戒就是储存空间,二十年了,这个意识怎么还是没有建立起来呢?”聂云升摇头,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对哦,这么大个东西,要是用抬的把它弄回家里去,一路上不知道有多招摇呢。
沈画堂这方面经验明显不足,要是没有聂云升在身边照顾提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入夜,和风清明,水声潺潺。两个老者正在下棋。
“你又吃我的子儿!”穿红色道袍的老者看着自己一个角全都被对手挖去,心痛不已。眉毛都纠结到一起去了,生生拧成一条麻花。
“下棋吗,就要有输有赢。”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着紫色道袍的老者,面带微笑,神态悠闲:“喂,都这样了,你还不认输吗?”
红袍老者左看右看,也没看出破解的门道,气得把棋子儿砸进棋瓮里面:“不下了。”
“你个狄老儿,认输就是认输,什么叫不下了?”紫袍老者还是那副悠然表情,拿红袍老人开玩笑。
“谁输了?我可没认输,只是暂时还没想到对策而已,你等着!”红袍老人就是不认输,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讲道理。
“怎么了?你们两个因为什么又吵起来了?”一个着绿色道袍的老者走上凉亭,一看就十分成熟稳重。
“老柏你来了,狄老儿输了棋死活不认,你说这是不是太差劲了?”紫袍老人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拉着绿袍老者:“嘿嘿,这会让老柏做裁判,你可不能不服吧!”
红袍老者一见新来的绿衣老儿,语气也不像一开始那般胡搅蛮缠:“老柏你给我看看,我还就不信我真能输给这个臭棋篓子!”
绿衣老儿看看了棋盘,捏起红袍老者所执的白子:“右下角,小目。下在这里,老狄你这不就赢了吗?”
红紫两个老头儿一看,果真如此。紫袍老者垂头丧气,红袍老儿则是欢呼雀跃:“我就知道,我怎么能输给你呢?”
“老柏,你这人……算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紫袍老人投子认输,问道。
“我梓桐峰弟子下山执行任务,回来报告我说最近妖人横行,实力不同以往,我派弟子要花好大气力才能将其降服,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所以过来问问你们。”梓桐峰首座——柏怡,也就是着绿衣的老者。
“我们润池峰弟子可没有向我这样汇报过,你也知道,我润池峰实力在全念海剑派是最强的,毋庸置疑,几个小小妖人怎能被我润池峰弟子放在眼里?”紫袍老人正是润池峰首座——洪梦龙。
“切,你就别吹牛皮了,也不怕吹爆了!前一阵子你得意的那两个徒弟,叫什么剑魂剑魄的,回来时遇上我燃焕峰的弟子了,闲聊的时候说起,妖人厉害着哪,那个剑魄左手臂上硬是被妖人伤了,是不是?”红袍老者逮到机会就要奚落洪梦龙一番,这位就是素来与润池峰不合的燃焕峰首座——狄千奕。
牛皮被戳穿,洪首座老脸也红了:“我就不信你们燃焕峰能什么事儿也没有!”
“那是自然,不信你就看着,挑个时日,你我两峰弟子斗法如何?”狄千奕捋着小胡子,美滋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