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里面安装了东西。
乔伊斯看着它,缓缓地说:“我猜你们的人已经去拆除炸弹了,但是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它们全部拆除,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否则你早就一枪杀了我了。
现在他们拆完了吗?”
赵修平没说话。
“现在,只要你杀了我,整个WATA都会和我一起陪葬……你、你带来的所有人、你爱的人……你爱余泽是吧?他、还有他的猫,都会和我一起死。
你害怕吗?”
在餐桌上悠闲迈着步子的仙人掌陡然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什么?你说什么?!
乔伊斯最后没有看赵修平,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仙人掌:“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四岁生日那年,好像也养过一只猫。
抓紧最后的时间把他们送走吧,你还有三十秒钟的时间。
这三十秒钟,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我的战士,虽然你们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一直以来都对这个世界无比忠诚。”
说着,乔伊斯抓过桌上的骨头,用力在那个黑色金属上按下去。
几乎是转瞬之间,就有一篷血花在他的胸前爆开!
六排锋利的刀锋从他的轮椅背上扎出来,从颈部到下腹,整整齐齐的三十六个伤口,覆盖了所有致命部位,必死无疑。
滴!
三十秒钟倒计时开始。
-
“啊!怎么办?!”滴一声响起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聚集了四五名拆弹专家,但是蹲在最前面的还是牧鸿。
听见声音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安了弹簧似的蹦起来,满脸的惊慌失措:“我不弄了!我不弄了!你们谁来?!”
但是那些专家才来了一分多钟,连这个炸弹是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呢!怎么可能替代他?
余泽这时候刚带那个印血供体从隔壁回来,看到倒计时开始了,整个人也十分惊讶:“找到办法了吗?”
牧鸿苍白着一张脸转过来,一看就是没有。
余泽当机立断:“那你们先走吧,这里没必要留太多人。”
“走什么走?这儿的人一个人都走不了。”
跟在他身后的印血供体腰间系着余泽的外套,虽然胸前还在流着血,但是看上去却中气十足,半点儿不受影响。
他说:“你们不用逃了,他们安装的时候我听到了,这个炸弹没法儿拆。倒计时结束了大家一起死。”
说完,他走到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来,将油腻腻的头发向后一撸,冲余泽道:“哎,兄弟。有烟吗?迅速地给来一根。”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十多个人面面相觑,过了几秒,有人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隔空扔到他手上。
“谢谢啊。”
倒计时还在继续。
二十秒。
那人点着打火机。
所有人都盯着他。
十秒。
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感叹道:“想死我了!”
九秒。
牧鸿将手里的工具和图纸全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八秒。
那人吐出一个形状优美的烟圈:“我技术怎么样?”
五秒。
余泽背靠在墙上,低着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四秒。
那人陶醉地看着手里明灭的火光:“以后再也抽不到这么好的烟了。”
三秒。
两秒。
计时器上闪烁的红色数字,跳动到了最后。
一秒。
天地间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万物寂然无声。
只有那人胸口的血吧嗒滴在地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牧鸿抹掉眼泪,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变为1之后就再没变化过的计时器。
有人抱着身边的人放声大哭。
抽烟的人用两只手指撵熄了烟,伸长了脖子去看计时器:“我的娘!这是什么情况?”
余泽淡然地笑了笑,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关节,走出门外。
走廊尽头有人在等他。
第85章
清晨的薄雾当中混杂着几丝细雨,喀什的某间小旅馆里,余泽正戴着眼罩呼呼大睡。(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有一只爪子按上他的手背,接着一步一步踏着他的胳膊踩上他的肩膀,余泽在睡梦中动了一下手臂,然而站在他身上的那位仁兄却仗着自己的体力优势,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它伸爪轻轻拍了一下余泽的嘴唇,之后又低下头来蹭了蹭他的脸侧,温热的气息扑在余泽脸上。
然而可惜的是,余泽却条件反射地转头躲了它一下,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拉了拉眼罩,没有光了,很好,继续睡。
耐心,就是这么被消耗光的。
难得卑躬屈膝去讨好余泽,却没有得到回应,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时之间,仙人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两耳向后伏在后脑勺上,高高扬起它的爪子——
“我操!六点了!”余泽突然坐起身来,因为动作太猛,以至于连床铺都有些震动。
仙人掌同志扑了个空,整个猫向前载去,脑袋摔进余泽的枕头里,摔得它眼冒金星。
“呃……你有事?”余泽听见声音抬起眼罩的一角,从下方打量它。
仙人掌垂着脑袋从枕头上爬起来。
要在以往,它肯定已经和余泽掐起来了。然而仙人掌这几天正在扮演“因铲屎的突然离去而悲痛万分意欲绝食的猫”,现在突然变脸,之前的伪装前功尽弃,似乎有些不值。
仙人掌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忍一忍,于是它想了想,一歪头:“喵?”
余泽严肃地盯着它:“你想干什么?”
仙人掌:“喵?”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余泽总觉得仙人掌那张猫脸上似乎在计划着什么坏主意,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想,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余泽:“有事吗?”
外面是这间小旅店老板的声音:“余先生,外面有人说认识您,但是我看那个人有些奇怪,所以上来问您一声。”
余泽:“谁找我?”
“他说姓赵。”
“靠!”余泽暗骂了一声,接着高声对外面说:“告诉他我马上下去。”
嘴上这么说着,余泽已经麻利地套上了外套,将桌子上的叶黄素塞了一颗进嘴里,接着将仙人掌往怀里一塞,推开窗户,动作矫健地踩着旅馆外面的外接排水管,从二楼无声无息地跳下去,从旅馆背面溜之大吉了。
这段时间雨还在下,但是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绵绵的细雨。
然而连续下了三个多月雨,一时半会儿要恢复以前正常的交通和生活还是很难,城市街上还是有齐膝深的积水,偶尔还能看见小孩儿划着小船慢悠悠得从十字路口经过。
余泽带着仙人掌走向最近的修建队。
去的时候,他们正在维修一座信号塔,营地旁边插着红色的国旗。余泽一靠近就有人看到他了,因为他穿着的衣服上有搜救队的队徽。
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认得这个标志。
虽然现在丧尸已经死了,但是仍然有当时少量从wata跑出去的变异人四处在野外流窜,因为考虑到他们原本是自己的同胞,出于人道主义,国家还是决定对他们进行活捉并妥善安置。
现在搜救队就是做这个工作的。
余泽作为其中的一员,正在负责追击一名编号e58的变异人,昨天夜里抵达喀什,但是又给跟丢了。
“要帮忙吗?”营地帐篷前有一个同样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热情地站起来同余泽握手。
余泽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询问他们多会儿启程前往下一个维修地点。
他们看了一下地图,发现要去的方向正好差不多,于是一拍即合。维修队继续工作,等一会儿修好信号塔的时候捎余泽一程。
因为现在国家缺乏劳动力和交通工具,这样的搭车非常常见,高速公路上的车几乎都载满了五湖四海来的人,下车之后又奔往各自的方向。
余泽与那人坐着聊了几句。
这个维修队的人大多来自五号避难所。五号避难所当时建在云南一带,与其他几所相隔较远,离wata更是十万八千里,远离事件中心,因而对当时的状况很不了解。
队里的人一听说余泽以前是一号避难所的,立刻凑上来问东问西。
关于乔伊斯和wata的事情其实没什么神的,要说惊心动魄,也就是乔伊斯死的时候拆弹那里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乔伊斯对赵修平说他对这个世界无比忠诚,最终也算是没有拼个鱼死网破,放了他们一马,自己死了,但是没有引爆炸弹。
然而因为国家一直没有对此事进行官方说明,大家又普遍不相信乔伊斯真的会手下留情,因此给在口口相传中给这个故事添加了许多神秘色彩。
首当其冲的就是乔伊斯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赵修平。
再加上他现在又是唯二两名印血供体之一,虽然现在国家已经用人工方法制造出了印血,但是这种身份依然让他显得很特殊,说他什么的都有。
这次听说余泽同样也来自一号避难所,更是扑上来一群人询问有关赵修平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