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锁尘祭炼不完全时就能挡住子弹、陨石爆炸和其中散布出来的污染物;如今他已经将这法器中枢祭炼完全,其防护力又提升了不只数倍。防护罩张开后不只护住了他和有缘人,竟然直接抵消了那只金箭的威能,连同旁边的拐骗杀人犯都没受伤。
那男人眼中蓦然爆出一丝痛苦和屈辱之色,举剑护在胸前,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妈·的,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柳家的破瘴箭……柳潇然,你还有脸来见我!哈哈,楚望京死了,你又换了别人是不是?这个小白脸儿就是你新找的男人是不是?居然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来骗山河,呵,不愧是你柳潇然的男人,一样会做戏!”
???
怎么又有我的事?
我刚救了你一命你就来骂我?!
连念初可不想再被扯进三角恋修罗场,更何况那俩人不是他的有缘人,这场争风吃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骂名他是不能担的!他愤然收回锁尘,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我一生清清白白,从来没跟女孩子有过牵扯!”
第23章
跟女孩子没有……那就是跟男人有了?
男人的呼吸声越发粗重,冷笑一声,高叫道:“柳潇然,你出来,不怕害死你新找的这个小白脸儿吗?”
头顶树冠上的人也踏着一只小巧的柳叶型飞行器落下来,露出精致却冷淡的脸庞,和一身类似太极服的飘然白衣。他执弓搭箭对着男人,冷冷地说:“收起你的污言秽语,楚飒,你不要拿自己干的事诬蔑别人,我是为了报望京的仇来找你的!”
男人回望着他,手中长剑极轻微地晃了晃,悲怆又疯狂地笑了起来:“楚望京?你给楚望京报仇?楚望京承认你是他的双修道侣吗?楚家上下谁不知道你爬过我的床?你们柳家不过是看着楚家败落了,想扯个死人的旗子抢山河罢了!呵呵,你们别做梦了,山河选中的人是我,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山河落在别人手里!”
这俩是什么人,打情骂俏就算了,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恋·童了吗!
亏他拿出锁尘来本打算好好拍一部宣传片,居然中途变成这种低俗狗血伦理剧了!连念初赶紧抱着孩子往后退了几步,用灵力化作罩子捂住他的耳朵,以免他纯洁幼小的心灵被这俩不要脸的大人污染。
山河任由他的灵力包裹自己,完全没有戒心地倚在他怀里舔着冰淇淋。刚开始吃时他好像还不太适应这么凉的东西,只伸出一点点舌尖舔着融化的奶油;等到那对不知是情侣还是怨侣的男人吵起来,他也渐渐吃惯了,大口地连着奶油和蛋筒壳一起咬掉,然后眯起眼享受冰淇淋在舌尖融化时的感觉。
这孩子吃东西真是好看,连念初看着看着自己都有点馋了,忍不住从空间里翻出个猫爪雪糕,痛痛快快咬了半个爪子下去。
一口冰棍儿下去,人顿时精神多了。连念初叼着木棍尖,拉着楚山河引他站到锁尘一侧,自己登上半只脚掌踩在边儿上,真元流注,驾驭着法器朝林子上头飞去。
只是不知为何,越往上飞锁尘的速度越慢,像是被什么东西坠着,每飞一寸就要消耗他大量的灵力。他放出神意仔细感受着,空中的灵气却没有丝毫变化,一直口口声声叫山河回去的楚飒身上也没有灵机变动,难道是引力场发生了变化……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不等他查出原因,一声厉喝响起,原本引己指着楚飒的柳潇然忽然转身抬臂,箭头指天。勾着弓弦的手指乍然撒开,弓弦激鸣,饱含精金之气的凌利羽箭便射向连念初胸膛。
连念初激起锁尘上的护罩,清光升起,又一次抵住箭上灵气,却也顺着那枝箭的力道斜斜上升了几米。他怕山河站不稳当,紧紧揽住他,孩子就老老实实地偎在他怀里,仍然淡定地、或者说麻木地吃着甜筒。
他没有丝毫惊慌或是害怕的情绪,眼珠又黑又大,却毫无光泽,映不出任何东西。
——这可不是老实或是吓傻的问题了,孩子的脑子可能真有毛病!
刚才那个楚飒说的什么魂誓血契,该不会是这个血契对精神或是魂魄有伤害,才害得有缘人变成了这样子?可惜他当初光上了农科方面的课,要是选修了凡人生理就好了,至少现在知道该从哪方面下手检查啊!
他心里直上火,脸颊上的血色染到眼底,低头喊了一声:“楚飒,给我解除山河的魂契血誓,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楚飒冷眼看着他,似乎要说什么,柳潇然却又拉弓开箭,怨恨悲戾地瞟了楚飒一眼:“这人跟你说话这么熟悉放肆,不是你的新欢是谁的?!不然山河怎么能听他的话?你居然还污蔑我……好,你不就是想用自己拖延住我,以为他就能带着山河逃出去了吗?我成全你!”
他又转身搭弓射向楚飒,这回再没有了之前边打边“你对不起楚家对不起我”的情·趣,一箭箭凌利如风地连珠射了出去,时不时还抽冷子射连念初一下。
……你们俩吵架能不能别老拉上过路的!
连念初在灵湖里清洗了多少年的纯洁精神都要给这俩人污染了,也差点说出脏话来。幸亏楚山河还倚在他身上吃东西,软软的小身体不时在他胸前蹭蹭,保住了他的精神底线。
精神保住了,肉体却没有。
反正锁尘不明原因地飞不动了,他也只能尴尬地停在这里,索性也别光让那俩人污蔑打压——不就是动手吗?跟谁不会似的!
他脚尖在锁尘边缘轻轻一点,压低前端,滑向场中纠缠的那对男人。这一回便不再像刚才攀升时那么艰难,越是靠近楚飒,锁尘就飞得越快越流畅,连念初摸出一件大衣包住山河,左手凭空翻出一包25KG雪白精细的水溶性多元复合硝基肥,当空抖了下去。
纷纷扬扬的白色细小晶尘散发出刺鼻味道,飘散在腥臭的森林中,落到血泊里的当场冒出气泡和刺鼻气体。
两人身上有灵力保护,不至于烧伤,可还是被空中飞扬的粉末刺激得流泪不止,柳潇然手一颤,长箭落空,闭着眼恨声道:“好好好!我向家族瞒下你和楚家那些人的行踪,独自追到这里来,你就让你的小情人弄瞎我的眼睛!来,你来杀了我啊!我宁愿死在你手里,也不死在这种人的毒素下!”
楚飒也泪流满面,强忍灼痛睁开一线眼皮,看着连念初,愤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是池家还是王家?这些只会背地里下手的卑鄙家伙……”
认便宜吧,我还没往下倒水呢!你们俩一个杀人未遂、一个拐骗杀人既遂还好意思说别人?
连念初冷笑了一声:“我谁都不是,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热爱和平、敢于和黑恶势力作斗争的普通修士罢了。我已经报警了,不用谢我,我的名字叫白莲花!”
“你敢!”楚飒恨恨地抽了口气,洒着雪白硝酸钾结晶的脸忽然像烧着的炭一样红得发亮,抬手掌心的魂契印记更是牢牢对准了山河,一再催促:“山河,杀了他!吞噬他!回到我身边来!”
山河在连念初怀里挣了一下。
他的动作极轻,轻到连念初几乎有没感觉,那具小小的身子就从他怀抱里脱出去了。他右手还拿着一支吃到一半的甜筒,眼神淡漠如冰,只用脚尖站在锁尘一点点边缘上,低头看着楚飒,动了动嘴唇。
连念初和那两人都平生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我不能杀……他身上……气息……有我的……是我的一部分……”
一道冰冷浑厚、仿佛自带回音的宏大声音在森林中回荡,与这孩子小小的身体极不相衬。
楚飒震惊得差点握不稳剑,柳潇然也忍着刺目的疼痛朝上方看去。两人一边抹着泪一边震惊地看着空中雪白精致的锁尘,同样通体洁白、五官精致得有种非人类感的连念初,心中剧震,一同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真是山河的失落的另一部分……”
不不不……山河感觉到的同源灵力不是他的,是岳兄烙到他手上的,他顶多算个送快递的。
不过上一位有缘人陆泽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甚至直到碎片离身也没有任何感觉,这孩子居然能认出岳兄留在他身上的气息!这是因为修士本身就比凡人敏锐,还是这孩子本身的特殊之处造成的?
难道这孩子以前曾被人撕裂过灵魂,楚飒跟他签的血契并不是他神魂出问题的真正原因?
他摆了摆手,想先问清楚此事,刚刚开口却被一连片轰然巨响打断。
北方一片高大粗壮的古木同时朝外倾塌,烟尘中走出来一群穿着灰色制服,头戴贝雷帽、英气勃勃的年轻男修。领头的是一个颇富上位气息的俊朗男人,走进来先微笑着朝他们三人行了个举手礼。
楚飒惊怒交加,问道:“你真的报了警,找了灵师宗盟警备部?”
他倒是想报警,也得有这个世界的手机啊!千蜃阁还没大方到连手机都发的地步。连念初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怀抱山河,警惕地看着新来的那群人。
领头的灵师倒是很体贴,先对他歉然一笑,然后向柳潇然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柳公子带路,从楚飒叛逃之后我就一直安排人跟着公子了,今日果然有了回报。”